刀口下,赫然是一張年輕的麵龐。


    孟卿衣倒並沒有驚訝。


    其實從這人幾近被自己逼入牆角的那一刻開始,孟卿衣已確定不是趙子暮了。隻不過年輕人的槍法上總還是沾染了些趙子暮的風采,不由得不讓孟卿衣好奇道。


    “小老弟,你好。”


    八九歲的孩子搔了搔頭腦,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孟卿衣問道。


    “你叫什麽呀?”


    孩子是個凡事都很認真的人,字正腔圓地道。


    “我叫舒卷。”


    孟卿衣收迴刀,道。


    “那麽好舒卷,你的趙伯伯在哪?”


    舒卷分明是一臉的疑惑,怎麽撓額頭,都不知道孟卿衣所講。


    孟卿衣便換了個問法。


    “你的長槍好厲害,是和誰學的啊?”


    舒卷的眼裏立刻油然而出了欽佩,跳了起來,道。


    “是跟一個高人伯伯。”


    孟卿衣鼓了鼓拳頭,心底算是有了著落,便繼續問說。


    “那麽這位高人伯伯在不在園子裏?”


    舒卷撫摸腦勺的手都不禁要垂下來,渾身都透露出無可奈何的悲哀,垂頭喪氣著道。


    “高人伯伯不在了,不在好久了。”


    舒卷的眼神中明晃晃地寫滿哀傷,繼續道。


    “所以我總在這個時候摸進園子裏來,就是想看看高人伯伯有沒有迴來。”


    孟卿衣這才知道原來眼前的孩子也不是梨園的守衛。


    孟卿衣便道。


    “那你都是如何進來的?”


    哪怕現在孟卿衣已安然地站立在梨園裏,方才縱躍進來,也讓其感到費力。所以其理當有此好奇。


    而舒卷不過是一指園子的後麵,聲音裏還有淒清,喃喃道。


    “那後麵有個狗洞,別人或許不知,我卻曉得。我每次都是從狗洞鑽進來的。”


    立刻就讓孟卿衣的眼底閃爍出了幾許欣慰,想到待會兒不必再重新蹦跳一遍,簡直都要偷笑起來。


    就聽其不正經地道。


    “那就好,那就好。確是一個好狗洞。”


    舒卷正值悲傷,也就理不得孟卿衣的古怪了。


    孟卿衣則又試探性地問了問。


    “那麽謝烏衣,你可知不知道?”


    小舒卷“咦”了一聲,表情逐漸由悲傷轉為驚喜,兩隻小手如兩片翅膀一樣飛舞,道。


    “你認識謝哥哥?你也認識謝哥哥?”


    以往夜裏都追隨著趙子暮學槍,趙子暮即便沒有嚴苛至極,終究還是不苟言笑的。對於舒卷的錯漏,趙子暮固然不會嚴厲地責罵,卻仍是會讓舒卷直做到正確才好。


    趙子暮的話猶在舒卷的耳旁。


    “終南捷徑隻有一條,那就是勤奮苦修。”


    舒卷也許不是自願學槍,但性子裏有一股倔強,一旦開始做了,就希望做到所有人都滿意才好。所以有的時候一夜,恐怕其就要會出三四百槍。這才讓其在小小年紀,槍上已然有了無命槍的風神俊朗。


    而隻要是頭天晚上舒卷被折磨去了半條命,第二天謝烏衣一定會抱著滿懷的糖出現在窗外籬笆邊的那棵大樹上。


    隻要舒卷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謝烏衣一定會在,不論需要等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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