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狗卻一點也不在乎人命。


    鐵狗隻想要出氣。


    連營每個房的通鋪足夠睡下七十四人,這一次當然也就睡在一起。


    等到他背著孫永文進屋後,立即就有兩個聽命於鐵狗的人把門堵住。


    常飛和段玉明的意識才稍略恢複,並不想插足;二剛則是要照料著大剛,就連臉都不怎麽探出。


    金烏珠固然一向和鐵狗站隊,這一次卻是袖手旁觀,一來是不搶鐵狗的威風,一來也可以隨時否認自己參與其中。


    鐵狗一邊活動著自己巨碩的臂膀,一邊朝他踱來腳步。


    他當然看得見,四條粗壯的大漢向自己夾逼過來,就隻有瞎子無法看見。


    他視若無睹,動作裏沒有半點退縮或愣住,接著將孫永文擺上床鋪。


    打從第一天前,鐵狗對眼前這個人已滿是憤怒,而今麵對自己的逼進,他且退都不退,當真是輕看自己,鐵狗的恨與怒就像是崩壞河堤的浪潮,由膨脹的拳頭裏蕩出。


    兩隻拳頭竟和銅錘一樣,被揮得虎虎生風。


    牧離的副手和幾個執勤的子弟豈非都是年輕人,對於鬥毆還保有著男人最原始的激動,散步接近門口時,透過半遮半掩的窗,正好看得見兩隻拳頭砸向他的胸口。


    其中一個子弟吐了吐舌頭,說。


    “這個鐵狗可當真兇猛。”


    副手卻搖著頭。


    “當真是猛,也當真慢了許多。”


    作為牧離的副手,桑陌林的那場大戰自然也去過,那時就已然見過他的出手。他雖是輸了,但出手的速度仍可算驚悚。


    果然,就見屋中的他閃動起身影,偏步就要去躲。


    另一個子弟低聲感慨道。


    “這麽躲,卻是太晚了。”


    副手則又另一番見解。


    “他是故意挑在千鈞一發之際去躲,那時候鐵狗的拳頭已用老,再也沒有餘地變招,他就能化被動為……”


    可話還沒說完,隻聽“啪”的一聲,屋裏的他沒能躲開,中拳的小腹立刻就陷落下去,一直平淡的臉也因為沉痛而開始扭曲變形。


    這一拳打得他忍不住彎腰低頭,鐵狗順勢一把揪住了他的發,又是一記拳頭烙在了麵容。


    一口血隨即從他的嘴裏飛脫,噴在了半遮半掩的窗戶上。


    一個站在鐵狗身後的人順著血跡追望了出去,恰好看見一臉錯愕的副手和幾個幸災樂禍的執勤子弟,慌亂地大叫,趕緊爬上自己的床頭。


    十三個人裏,除了大剛,誰的心思沒有點七竅玲瓏,立刻也四散開去,各自歸了各自的床鋪旁。


    既然已被看破,副手也認為沒有躲著的必要,便順勢走了上去,推開了房門。


    房裏仍有拳拳到肉的悶響。


    鐵狗才沒有因為副手的到來就停止宣泄心中的恨怒,隻是當下,就又有四拳轟在他的麵孔,其中有一拳直直向著他的鼻子,“哢”的一聲,打塌了鼻梁。


    副手瞧著他的慘相,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和那天跟穆羽蓉交戰的殘空聯想到一處。


    現在他簡直都有一些奄奄一息了。


    副手喝道。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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