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耿魚兒出神,餘開守不禁要道。


    “怎麽了嗎?”


    耿魚兒擺擺手,究竟有什麽疑慮,完全說不上,更多的,大概還是對未來的迷惘。


    兩人又逛了一會兒集市,餘開守本想送其一條不菲的首飾,那是任何女孩子看上一眼就挪不動睛的首飾,耿魚兒卻兀自隻是搖了搖頭。


    一些記憶湧上心頭,無處不是風行易的笑容,耿魚兒甚至還記得第一次被其戴上項鏈時,心底的感受,雖然還是小時候,無知和懵懂全然都有顯露,對風行易的仰慕更有許多。


    耿魚兒搖搖頭,既然已決定了要走,那麽連記憶都隻應該在心底保留。


    耿魚兒道。


    “我已想走。”


    餘開守還想勸。


    “現在才是正午剛過,是人們吃飯打盹的時候。難道就不能晚些再走?”


    耿魚兒拒絕。


    對於耿魚兒來講,多在嵐漪灣一時,就多一分那個男人的不舍哀愁。


    耿魚兒簡直是衝迴天涯樓的。


    以往走路都刻意著娉婷婀娜,餘開守還真想象不出其能這般地疾走。


    耿魚兒收拾細軟,胭脂水粉的,不入包裹中;美輪美奐的衣裳,也留在了舒軟的床頭。隻帶了一筆錢,和稍略換洗的普通衣服,十數年的生活,究竟不過是四個包裹。


    餘開守想要給其提,耿魚兒卻不鬆手。


    “你能為我拎一時,卻無法給我拎一時。”


    這個倔強的女子既已決定靠自己,不到萬不得已,什麽事都願意獨自。


    餘開守眼見著耿魚兒肩上挎著兩個布包,左右雙手一邊又挾著一個,走起路來都是別扭的模樣,心頭稍略泛起了感傷。


    打從女賭神之名在嵐漪灣中初響,餘開守就有專程去見過。看著耿魚兒用藏在手套下的纖纖玉手和各路賭徒鬥法,雲鬢被幾許汗絲都要沁透,就忍不住心疼。


    餘開守說不上是如何對這個小了自己一輪的丫頭心動,隻是從此以後,便同樣也在定了一間房,在天涯樓。


    因為妻室和孩子的關係,餘開守畢竟無法成天都在東廂守候。可是一有時間,又會沉在房裏不出,隻對著窗外的剪影幽幽地遐思。清楚地記得,有兩次耿魚兒探出窗台,幾乎要和餘開守四目撞上,餘開守則是趕緊偏開了眼神,低下來頭。


    隻有這一次不同。


    這一次餘開守再也不能無端的軟弱。


    餘開守突然伸開手,拉住了耿魚兒亂顫的手肘。


    誰都不知道其鼓足了多上勇氣,便見著餘開守將背影撥正,貼近,本就比耿魚兒稍略高了半個頭,嘴唇便不由自主地親落,吻在了耿魚兒的額頭。


    耿魚兒錯愕。


    大風大浪雖然都見過,可這樣被人親吻著的時刻,卻還是沒有過經受。這是其第一次為了另一個男人,臉頰燙燙的。耿魚兒趕緊讓自己抽離出餘開守的身旁,突然間,空氣也寧靜了許多。


    還是餘開守打破的沉默。


    “能不能留下來?能不能別要走!”


    聲音,幾近於哀求。


    有那麽一瞬,耿魚兒的心是被牽動的,而最後,還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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