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通知你師叔的事為師托給了嚴老大,他家在長安有房親戚,快要結婚了,邀請他去,為師就修書一封,托他轉交給你師叔……他雖然比你師叔晚走兩天,但他腳程快,又說會循著你師叔他們走的路走,算算時間,現在也應該追上他們了。”孫思邈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逝,很快就恢複了常態。


    劉神威徹底傻眼:“啊?那我們離開做什麽?”


    孫思邈一揮衣袖,仙風道骨,滿臉狂熱:“你師叔傳我不少醫術,而我們華原縣太小,很多病症不能印證。所以,為師這次是帶你遊曆天下,醫治各種病症,爭取把道兄傳我的醫術全部學以致用!”


    “……”


    說白了不就是去找實驗用的小白鼠嗎?劉神威心中吐槽。


    跟張玄清學的。


    師徒二人出了華原縣,一路向東。而此時孫思邈口中的嚴老大,卻趴在一棵大槐樹下,生死不知。


    ……


    “先生,先生,你看那裏有個人。”清風道童吭哧癟肚終於快把阮寒推到桑門村,遙遙看見村南大槐樹下爬著一個人影,忍不住驚唿。


    阮寒神色微怔,這條路上常年不見人影,怎麽這幾日這麽熱鬧?趕緊讓清風道童推著他上前,隻見那人四十來歲模樣,是一個農家大漢。


    清風道童不等阮寒吩咐,就拿起那人的手腕,遞到阮寒手中。阮寒把了把脈,又讓清風道童撐開那人眼皮看了看,歎道:“此人昨夜應該是想在村裏過夜,但被煞氣侵襲,看到些古怪的事,最後逃到了這裏。不過那時他已被煞氣侵入過深,跑到這,就昏迷了過去。好在他跑得快,正好過了這株槐樹,不然若在槐樹後麵昏迷,他這條命也就保不住了。”


    說完,他讓清風道童抱起那人的腦袋,用前額對著他。然後微微彎腰,將腰間寶扇摘下,衝那人輕輕一揮。


    肉眼不可見的煞氣從那人腦中飛出,擴散在空中。那人一聲輕哼,悠悠轉醒,看著眼前主仆二人,嚇了一跳:“你們是什麽人?”


    阮寒溫和笑笑:“這位大哥不必害怕,我是本地的村民,見你昏迷在這裏,不知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幫助?不不不……這是哪?我怎麽會在這裏?”那人晃晃腦袋,眼中滿是茫然。


    “你自己想不起來了麽?”阮寒眉頭微皺。


    那人點點頭,麵色痛苦:“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這是哪裏,你們到底是誰,怎麽把我弄到這裏來的?”說道最後十分狂躁。


    阮寒輕輕一歎,聲音溫和:“大哥不用著急,你現在之所以不記得,是因為被煞氣損傷了神魂。你仔細想想,你是哪的人,出來做什麽,應該能想的起來。”


    他的話像是有一種莫名的力量,那人神色逐漸平和,口中呢喃:“我是……我是……我是嚴老大……這次出來……是去……去……去長安參加婚禮?”


    說到這裏,他感覺似乎忘了什麽。


    可緊接著,昨夜的經曆斷斷續續在腦海浮現,他頓時無暇再想,驚懼的迴頭望了一眼身後村莊,慌忙向阮寒道謝,並且告辭。


    這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阮寒沒有挽留,目送那人離開後,直到那人身影消失,他才轉迴頭,看著寂靜的村莊。


    忽地,他揚起持扇的手,神色肅穆,衝著村莊猛地一扇。


    無形的風力席卷,地麵落葉一動不動,但那常人無法看見的煞氣,卻如同碰到了克星,翻騰、滾動,頃刻間消失不見。


    “咳咳咳……”阮寒似受了多大損傷般,臉色煞白,連連幹咳。


    他旁邊清風道童一臉擔心:“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阮寒輕輕擺了擺手,將寶扇係迴腰間,攤坐在輪椅上,閉目養神,聲音極輕:“我們迴去吧。”


    “好!”清風道童立即答應,推著輪椅,再次奮力向迴趕。


    兩人走後不久,一陣風吹來,大槐樹下嚴老大趴過的地方,樹葉翻飛,露出底下一張信件。


    上書:玄清道兄親啟!


    ……


    身後的事張玄清自然不知,同袁天罡、李淳風、劉劍南三人一起,雇了一輛馬車走大路。雖然繞遠了些,但馬車總比人行快速。


    待幾人到達袁天罡叔父袁守城的住址——閑雲觀,正好天空中飄下今天冬天的第一場雪。


    閑雲觀在長安城南北秦嶺內,建在山上,不是正統道觀。


    觀內隻有袁守城和另一個道士,偶而也會有雲遊道士來掛單。除此之外,還有一對煮菜的夫婦,其餘就再無他人了。


    閑雲觀下半山腰處,有一個半山亭,供給遊人歇腳。現在張玄清一行四人就在半山亭內。


    亭外大雪紛飛,天地間茫茫一片。寒風吹襲,冰冷徹骨。四人隻是略作停歇,便再次上山。


    距離袁守城逝世,時間已經不短了,現在迴去,能不能趕在下葬前麵還兩說,幾人不便耽擱。


    時值正午,待幾人終於爬到閑雲觀門前,隻見這閑雲觀占地不多,還真不是正統道觀,連供神像的宮殿都沒有。


    不對,不是沒有,是隻有一個。裏麵隻供了一張畫,還是張山水畫。連個三清都沒有,不是一般的磕磣。


    住人的房間倒有不少,後麵還有一個大大的菜園子。再後麵院子外邊,竟然還有一塊空地。也不知當初搭建這座道觀的人怎麽設計的。


    進入道觀裏麵,張玄清也見到了這道觀的另一個道士——那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五六十歲年紀,滿頭白發,渾身髒兮兮的。


    他見了眾人也不招唿,隻對袁天罡道:“天罡啊,你叔父守城我已經幫你埋了,就在後山,你去看看吧。”說完後,十分瀟灑的一擺手,轉身走了。


    張玄清看得直愣神:“這人沒說錯吧,後山?這就在山上……”


    “咳咳,龔師叔說的是道觀後麵,反正咱們這道觀也沒建在山頂……道兄別在意,我這位龔師叔癡迷煉丹,對外事一概不問。說實話,他能想到把我叔父埋了,我都感覺不可思議。對了,道兄可否對他講講金丹之法?別讓他煉那些毒丹了!”袁天罡說著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張玄清趕緊擺手,開什麽玩笑,他還想學武呢,可沒空在別人身上浪費時間:“要想教你去教,我的金丹之法,你沒看過的不多。去吧,隨便教,隨便講,別拉上我就好。”


    袁天罡嘴角一陣抽搐,他也知道他那個龔師叔比較奇葩,不招人待見,而且也不是親師叔,索性就不再堅持。


    吩咐李淳風去準備茶水,而後道:“張道兄,劉壯士,你們現在這裏歇息,等淳風迴來,讓他帶你們找房間,我先去後山……後麵祭拜一番。”


    張玄清客氣兩聲,說跟他一起去祭拜。袁天罡則以天氣不好推辭,說你過兩天再去。張玄清順勢答應下來。


    不一會兒時間,李淳風迴到房間,還跟著一對中年夫婦。男的五大三粗,女的膀大腰圓,不得不說一聲絕配。


    李淳風指著兩人說了一句:“師叔,這就是吳大叔跟吳大嬸。”算是引薦,也難為他了。


    那吳大叔跟吳大嬸緊忙上前拜見:“吳老漢(老婦見過道長!”


    張玄清讓兩人起身,想跟他們侃會兒大山,但夫妻倆或許是緊張,說話磕磕巴巴的,頓時讓張玄清沒了興趣。


    打發李淳風去祭拜師叔祖後,他和劉劍南則讓吳老漢夫婦帶著,挑了兩間相鄰的房間,算是在這裏安家落戶。


    ……


    這一場大雪斷斷續續下了兩天。


    待大雪終停,又過了幾日,劉劍南身體無大礙了,張玄清立即向其請教武學。


    雪還未完全融化,兩人把道觀後麵清出一片空地。劉劍南一身長袍,披著鶴氅大裘,錚錚而立:“道長,不知你是想學拳腳、兵器,還是隻想學輕功身法?”


    “有什麽區別嗎?”張玄清站在他對麵,依舊是一身道袍,比往常略厚,卻也顯得極為輕便。


    自從有了真氣以來,他雖還不能達到真正的寒暑不侵,但也比一般人抗熱抗冷。


    劉劍南是因為身上又外傷,不能受凍,裹著大裘道:“若道長沒有學過武功,想學拳腳、兵器,必須從頭開練。若道長隻想學輕功身法,看道長應該有極為高深的道家真氣在身,學習輕功應該十分容易。倒是身法,也需要多多練習。”


    “恩?”張玄清不解了:“輕功和身法不一樣?是兩種東西?”


    劉劍南點點頭,似乎對張玄清的提問頗為驚詫:“道長竟不知麽?輕功,就是輕身功法的簡稱,大體不過是將真氣充於胸腹,使身體輕盈,落地無聲、踏雪無痕;而身法,則是身體挪動步法的簡稱,主要是用於躲避、奔襲,並無輕身之效。故而,輕功和身法,是兩種既可以相合,又分別為獨立個體的存在。我們常說的武功,其實是兩種不同的體係,武功、武功,‘武’是招式、動作,‘功’是內力、真氣。所以,輕功和身法,其中身法屬於武,輕功屬於功。”


    “素聞道家內功綿綿不息,最是深厚,比我武道內功強上不止一籌。若道長隻想學輕功,隻需我告訴道長其中關竅,想必用不了幾日,道長便可以學成。而身法,若道長之前沒學過武藝,恐怕還需多多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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