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過去,undecon迎來了出道以來的第一次世界巡演。


    一共20場,前五場在國內,後麵十五站要全世界到處飛,預計要在八月份之前結束。


    “別高興得太早,”陳舟瑾掃了眼興致勃勃查全球旅遊攻略的薑致,歎了口氣,“這是消耗戰,別把世巡想得太過於美好,下了台你們哪還有力氣去玩,把體力都給我存著好好排練。”


    “陳姐,你總得給人留點念想嘛。”薑致熱情不減,“況且我們出去玩,拍成vlog也是順手的事呀,何樂而不為。”


    陳舟瑾無奈道:“你說的都有理。”


    “小宋,最近身體怎麽樣?”陳舟瑾問道。


    宋若言點點頭:“挺好的,不會拖大家後腿的。”


    陳舟瑾鬆了口氣,隨後叮囑道:“那你有什麽不舒服的及時告訴我,實在不願意就跟程夏和說,反正你們總黏在一塊兒,記得彼此多多照應。”


    宋若言看了一眼程夏和,程夏和沒什麽反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四月去,五月至,國內的五場很快落下了帷幕。到達紐約的當天,陳舟瑾給他們放了半天假來倒時差,第二天一大早就拖他們起來去彩排。


    “林哥,早。”還沒睡醒的薑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林喬困惑道:“你昨晚幾點睡的?”


    “一宿沒睡,”薑致幽幽地說,“我現在的怨氣比鬼都大。”


    林喬問:“因為緊張?所以失眠了?”


    “不是,”薑致揉了揉頭發,“為了今天能多說點英文,我頭懸梁來著,錐刺股太疼了,我就沒試。”


    林喬:“……”


    他同情地看了眼薑致的頭發。


    因為粉絲想看薑致留狼尾,所以薑致留了長發,但粉絲絕對沒想到的是,薑致這長發留起來後,狼尾是不做的,上吊卻是積極的。


    晚上的演唱會比預想的順利很多,薑致頭懸梁的英文終於可以拿出來炫技了,但也隻打擊到了南默跟程夏和這兩個早早輟學的人。


    安可環節,照例也是他們的潑水節,林喬興致衝衝地起跑,一甩水瓶,在空中劃出颶風一樣的水流。


    鎂光燈的熱度炙烤著舞台的每一立方,所有人都在大聲尖叫,義無反顧地投身進無底的狂歡。


    林喬戴著墨鏡,拿起鈔票噴槍向著空中一頓掃射。


    美元與彩帶在空中縱橫交錯,音樂聲震耳欲聾,他在酷炫的燈光下滿意地勾起唇角,撩了把濕漉漉的頭發,居高臨下地將所有的華麗一覽無遺。


    演唱會結束後,undecon七人按照流程,要去與vip貴賓席與粉絲合影,因為這部分不用拍攝,七人也自在了許多。


    走了五間包廂後,陶洛作為隊長依舊率先敲門進去,南默第二個,在看清裏麵的人後,突然“咦”了一聲。


    “走啊。”排第三個的薑致不明所以,推了推堵在門口的南默。


    南默驚奇道:“你不是那npc嗎?原來還是我們粉絲啊!”


    npc?


    走在倒數第二個的林喬一頭霧水,等到進入包廂才明白南默說的是什麽。


    “我的天,還有這一環節啊,這票買的真值……”


    顧晨曦目瞪口呆地看著人均一米八的七人帥哥走了進來,隻有一米七八的白榆清咳一聲,這才喚醒了女朋友的理智。


    顧晨曦旁邊的幾個女生舉著undecon的應援棒,激動得快要暈過去了。


    林喬看見顧晨曦的那一刻怔在了原地,下意識往顧晨曦身後看去,果然看見了坐在蔣寧旁邊的顧曉。


    顧曉穿著黑色的襯衫,手腕處鬆鬆挽起,扣子規規矩矩地貼著皮膚,聽見聲音,從長沙發上站起,矜貴地走過來,看上去很像漫畫裏的禁欲係男神。


    “你是顧曉吧!”


    南默熱情地拍了拍顧曉的肩,顧曉被拍得表情有一瞬凝固,隨後也努力裝作自來熟一樣地搭上了南默的肩:“是我。”


    南默說:“我對你印象很深刻,因為我很少看見有人能讓小方吃癟,你前途無量啊!”


    顧曉:“……過獎。”


    走在最後的方書冉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默默離身旁的林喬遠了點。


    顧曉將這一幕看在眼裏,他真心實意地對方書冉微笑。


    方書冉:“……”


    “林哥,你是這個!”蔣寧星星眼地看著林喬,手上比了兩個大拇指,“之前我竟然還大言不慚地在你麵前說也要當偶像,你當時還鼓勵我來著,你果然是在哄我的對吧!”


    “我以為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顧曉冷不防地說。


    眼看著兩人又要掐起來,林喬習以為常地開始打圓場:“好了,我們合照吧。”


    顧曉自然地把手機遞給林喬,林喬也沒覺得不妥,接過來卻手指一頓,抬頭看顧曉。


    顧曉挑眉,似乎是在問林喬怎麽了。


    林喬:“……”


    雖然兩人已經確定了關係,但顧曉這麽明目張膽地把他的未公開照片拿來當壁紙,林喬著實被嚇了一跳。


    照片裏,林喬眼睫密密地蓋著,從鏡頭自上而下的角度,隻能看見他小半邊安靜俊秀的側臉,鼻息輕穩悠長。


    這是兩人確定關係那天,林喬睡在顧曉家被顧曉偷拍的。


    兩人是分房睡的,早上顧曉來叫林喬起床,見林喬還睡著就拍了這張照片。


    林喬對鏡頭有職業性敏感,幾乎是下一秒他就睜開了眼睛,雖然沒完全醒,但還是嘟囔一聲“別拍我~”,翻了個身把臉埋在了被子裏。


    這一舉動不知道哪裏戳中了顧曉,之後林喬就被顧曉抱著親了好一會兒,起床刷牙時發現鏡子裏的自己嘴唇都是腫的。


    而現在,照片的自產自銷者竟然還一臉無辜狀。


    林喬對顧曉假笑,舉著手機站在最前麵,拍了大合照。


    “林哥,你們是不是認識啊。”陶洛問林喬。


    林喬見顧晨曦他們沒有要瞞的意思,便承認了:“我剛迴國還沒搬進宿舍的時候,顧曉是我鄰居。”


    “所以《夜幕危機》你玩的是人脈局呐,”南默意味深長地說,“我之前被早早淘汰,在‘監獄’看你們的互動還覺得奇怪,為什麽顧曉會對你手下留情,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沒想淘汰你。”


    “我能活到最後,也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努力。”林喬小聲辯駁。


    “是的。”顧曉深以為然。


    南默還想說什麽,卻還是咽了下去。


    他看著這並肩站著的兩人,一個黑襯衫英俊清冷,一個黑色打歌服明豔張揚,總覺得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間,被這一出夫唱夫隨的戲碼塞了一嘴狗糧。


    ————


    第二天,照例是假期,為了避免他們七個人又是一整天賴在酒店不動,陳舟瑾給他們下發了任務,要求拍攝一日vlog。


    “我拍我睡覺的一天可以嗎。”薑致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翻了個身背對著窗戶繼續睡。


    “那你再睡會兒吧。”陶洛作為隊長兼薑致抽簽抽到的舍友,歎了口氣,把薑致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在了他的床頭。


    “我先去吃早飯了,給你定了鬧鍾,十分鍾之後就得起了哦。”


    薑致:“……”


    陶洛:“……”


    他又歎了口氣。


    孩子願意睡就睡吧。


    林喬之前跟著flechazo也來過紐約,當時逛到了家服飾店,有件尖領襯衫他很想買,樸政勳卻說不適合他,給他挑了另外一件在他看來普普通通毫無特色的立領襯衫。


    其實說難看也不難看,隻是太大眾化了,沒什麽吸睛點,林喬初中的校服都跟這件差不多,絕對沒有樸政勳“哇大發”表現得那麽驚豔。


    林喬千裏迢迢地跑到紐約,如果隻是為了買了一件和拚夕夕19.9包郵一樣款式的衣服,那心裏肯定是不服的。


    他委婉地表示,這件衣服他已經有一件一樣款式的了,想買件不同款式的,結果樸政勳直接來了句“可是你挑的這件不好看”。


    林喬:“……”


    那時的林喬還沒現在這麽自信,看到樸政勳言之鑿鑿的樣子,還真的落寞地以為,是自己沒有繼承林琛毒辣的眼光和對時尚的敏銳,最後還是忍痛割愛,買了樸政勳選的那一件。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是樸政勳有件和這件高達80%相似的襯衫,從領口設計到版型,從遠處看,就是一模一樣的兩件襯衫。


    當兩人一起穿著酷似情侶裝的衣服出現在機場時,cp粉們沸騰了,唯粉們暈倒了,毒唯粉們就差直接扔臭雞蛋了。


    時隔多年,林喬當初一眼相中的那件衣服肯定已經下架了,但他還是想迴那家店看看,這次他想買什麽就買什麽,誰也不能對他指手畫腳。


    undecon在紐約的知名度沒有在亞洲高,林喬隻戴了個口罩就出門了,在豐富的紐約街頭,一身黑色休閑裝的他成了最普通的那個。


    他也樂得自在,還笑嗬嗬地和街頭藝人合影,真就像來旅遊的一樣。


    林喬順著記憶中的路找到那家店所在的位置,卻發現那家服飾店一年前就已經搬走了,旁邊的花店把中間的牆壁打穿,兩家店並為了一家店。


    花店門口的繡球花依舊開得壯碩,壓彎了枝條,當有客人推門而入時,門上掛著的風鈴會叮當作響,然後一位白發蒼蒼卻精神抖擻的美國老奶奶會親切地上前詢問,幫你挑選。


    風景依舊是那處風景,再次親曆,心中所想卻截然不同。


    林喬在門口站了會兒,正要離去,突然被叫住了。


    “oh my goodness, is that you, joey?(哦我的天哪,是你嗎,喬?)”


    林喬迴過頭來,隻見老奶奶推開門,“no, i won''t admit it wrong. it''s you, joey. you''re still as good-looking as before.(不,我不會認錯的,是你,喬,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


    林喬受到的誇讚已經數不勝數,但他驚訝於這麽多年過去老奶奶還記得自己,還是微微瞪大了眼睛:“it''s me. it''s unbelievable that you still remember me.(是我,真不敢相信您還記得我。)”


    老奶奶哈哈大笑:“you were the first person to have my daughter personally deliver flowers, how could i not remember?(你是第一個讓我的女兒親自送上鮮花的人,我怎麽可能不記得?)”


    林喬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隨老奶奶進了屋。


    老奶奶的女兒soleil是個金發女孩,有著碧色的眼睛,容貌姣好,性格也開朗大方。


    那時的林喬還隻是個17歲的少年郎,東方人與生俱來的內斂讓他在麵對soleil的大膽示愛時,隻能不知所措地漲紅了臉,女生手裏的那束薰衣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幸好老奶奶及時出來解圍。


    林喬離開時,把“sorry”說了一遍又一遍,那副局促的樣子反而逗笑了被拒絕的soleil,臨走時,soleil還故意調戲了一波林喬,嚇得他一邊鞠躬一邊加快離去的腳步,差點左腳絆右腳,社死在這個開放得有些過分的國家。


    老奶奶拉著林喬嘮了許多家常,林喬也這才知道,soleil在去年結了婚,兩人十分相愛;


    隔壁那家服飾店的老板去環球旅行了,按照計劃的路線現在已經到了中國大陸;


    門上的風鈴不是以前的那個,是一個手工匠人免費給老奶奶做的……


    一家林喬曾經踏足過的店鋪,所有細枝末節的改變都兀自呈現,哪怕是點滴的變化,也使林喬心中不禁感慨時過境遷。


    臨走的時候,老奶奶給林喬遞上了一束薰衣草。


    “take it without any psychological burden!(不要有心理負擔地收下吧!)”老奶奶打趣道,“soliel has found the person he loves, and i hope you too.(soliel找到了自己心愛的人,我希望你也是。)”


    薰衣草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林喬微笑著收下了花:“i will.”


    紫色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的奇跡”,顧曉於他來說,確實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晚上八點,紐約街頭依然熱鬧非凡,鱗次櫛比的大廈,恢宏壯觀的廣告牌,林喬遠離了人群,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


    遠遠的,林喬就看見顧曉抱著雙臂,雙腿交叉倚在一輛黑色的林肯旁。


    依舊是黑色的襯衫,唯一的不同就是肩頸處的布料有墨藍色的蝴蝶刺繡,包裹著顧曉的寬肩窄腰,沉穩中又帶著一絲張揚。


    林喬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有了一看到顧曉麵上就不自覺地帶了笑意的習慣,他將手裏的薰衣草遞給顧曉,問道:“哪兒來的車?”


    “借的公司的。”顧曉接過花,給林喬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小費。”林喬裝模作樣地抽出一張紙幣,塞進了顧曉襯衫胸前的口袋,又輕佻地拍了拍,隨後才坐了進去。


    顧曉輕笑一聲,彎下腰給林喬係安全帶,起身時順便在林喬的唇上落下一個吻:“謝謝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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