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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門的是一位老媼,頭發蒼白,彎折著老腰拄著拐杖,她皮膚幹癟泛黃,眼窩深深,渾濁的眼睛靜靜地盯著謝小帥。


    整個石宮高大清冷,從他們見的那幾位女子外就沒看到什麽人煙,走在石板地上還有低沉的迴聲,視線之處都是淡雅之色,仿若肅穆古寺,讓人生不起歡脫玩笑的心情。


    但見這老媼,顯然格格不入。


    她的臉上還有古怪的圖騰花紋,衣著寬長翩翩,每個沿角出掛著萬千流蘇,她一個小動作便是輕羽飄然。


    透過她的身側,能看到屋內有些雜亂。


    對待老人應該是謙虛禮貌的,謝小帥當然也這麽做,隻是忍不住帶著一絲防備。


    老媼聽到他以“老大娘”的稱唿眼中閃過不悅,輕輕揮了揮拐杖


    謝小帥沒想躲,卻不料拐杖打在身上也是挺疼,心裏忍不住嘀咕這老婆子手勁竟然那麽大。這時聽到嘖吧一聲。


    “一個臭小子!”老媼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誒?”謝小帥反應不及,表情略呆。


    “誒什麽誒?”老溫用拐杖敲了敲他的頭,“你可以稱唿老生為曲夫人。”


    謝小帥對老人還是很尊重的,心中默寫了一個忍字後,作揖道:“曲夫人。”


    曲夫人轉身進屋,嘴上不忘說:“把門帶上。”


    謝小帥剛進到裏屋,一股藥味撲鼻而來,他四處看了看,都是瓶瓶罐罐的,還有一些被鎖在聾子的蟲子動物,他撿起地上的一些書卷和瓶子放到一旁,走到曲夫人旁邊。


    曲夫人手裏正搗著黑乎乎的東西。頭也沒迴,對小帥說:“脫衣服!”


    謝小帥先將腰上的帶子和東西都卸了,再將上衣脫掉,腿上也有傷。他打算一會問藥自己擦。


    誰知曲夫人看到他這樣,皺眉道:“全部脫掉!”


    “啥?”


    曲夫人別看年紀大,動作很利索,直接上手了。


    謝小帥臉紅地擋住她的手,“不用了。我下身沒有傷!”


    曲夫人視線移到他褲子破洞的幾處,“沒受傷?”


    謝小帥用力點頭,“這都是小傷,我自己塗藥就可以了!”


    “小子,有什麽好害羞的!老生又不會對你做什麽!”


    “不不不,真真、的不用了!”謝小帥牙齒有些打結。


    曲夫人收迴手,眼中閃過精光,隨即語氣深沉道:“小子,勸你還是乖乖脫衣服的好。”


    謝小帥聽到這語氣心裏有些毛毛的,“為何?”


    “你都不知道?也對。第一次來……”曲夫人歎了口氣,“你們來的這條湖中有吸血的水蛭,非常細小,有縫就鑽,常人無法察覺,那些水蛭最愛吸食年輕男子的血液,特別是像你這樣的小夥子,你現在身上有沒有一點癢癢的感覺?”


    謝小帥聽完這話深吸一口氣,好像真有點癢了,隨即馬上脫掉自己的褲子。到處看看有沒有水蛭。


    “別動!”曲夫人突然嚴肅地說。


    謝小帥不敢動,由著曲夫人先是捏按後背移到肩頸再到手臂轉到胸膛,然後蹲下身捏按了自己的膝蓋、腿彎。


    謝小帥屏住唿吸,等著曲夫人說出什麽。而她突然打了他屁股一下後,說道:“小子,不錯啊!”


    “老太婆,你做什麽!”謝小帥一跳,離得遠遠的,臉色漲紅。防備地盯著她,心下明白自己被騙了!


    曲夫人眼睛精亮,眼眉彎起,加深了眼紋,比之平靜的樣子多了幾分生動。


    謝小帥看地懂她的表情裏儼然是為長者看待晚輩是,隻是多了打趣。


    小爺我敬老,不和你計較了!


    他調整好自己的神經,將赧然收起,以坦然之色覆之,“曲夫人,看出什麽了嗎?”用著作為晚輩應有的語氣。


    “哎呀,你的運氣很好,沒有被水蛭上身,”曲夫人說話的聲音溫和了許多,似是對謝小帥好感了許多。她再次拿起搗藥碗,弄著裏麵黑乎乎的東西,靠近小帥道:“既然衣服都脫了,就讓我幫你上藥吧。”


    “這個……”謝小帥心中還是別扭,婉轉道:“怎敢麻煩。”


    咚!


    曲夫人將手中藥錘在碗裏重重了砸了一下,不動聲色地翻了個白銀,然後把藥碗遞給了他,“那你自己來吧,背後擦不到就讓我幫忙吧。”


    謝小帥聞了聞碗裏黑乎乎的東西,確定是藥味,便抹在手上往身上塗。


    另一邊石宮侍女為荷笙與趙荷蕎安置好房間後,便拿出藥箱為兩人治傷,好在都是皮外的,包紮換藥即刻。


    在換好衣服後,荷笙提議帶趙荷蕎去見練曉生。早在知道練曉生這個人時候,趙荷蕎就起了結交之意,一聽荷笙這麽說,便馬上欣然往之。


    荷笙嫌侍女跟著麻煩,吩咐了一聲,她們就離開了。


    趙荷蕎忍不住說了一句,這個石宮對荷笙很熱情,對方聳聳肩,不以為然,理直氣壯的態度就讓趙荷蕎知道是她和練曉生的關係非同一般。


    待她們走到石宮最上層,迎麵來了一個人,還未出聲就將荷笙抱緊了懷裏。


    料想那人便是練曉生了,果然是和荷笙關係很好。


    趙荷蕎站在一旁,看著荷笙木著臉由那個人好一陣寒暄,實在不好插嘴。


    她偷偷大量著練曉生此人,年約四旬,身材圓潤,細眉小眼,圓鼻圓臉,兩撇長胡子,厚唇短腮。他頭梳兩排麻花辮對角連接掛在胸前,上綴金鈴,衣領細繡金珠,內穿白色帛衣,外穿金絲紗衣,無不貴氣。


    見練曉生拉著荷笙進屋裏了。趙荷蕎雖覺尷尬,也隻好跟上。


    甫一坐下,練曉生馬上像變了個人,先前的熱情不在。全身心都係掛在桌上的棋盤。


    趙荷蕎順著他擺弄的動作觀察了會棋盤,練曉生在上麵來迴走了好幾個棋子,不一會又擺迴原樣,大致是個棋局了,由於習慣。她在心中也試著破局,跟著練曉生的動作,再調整幾步關鍵路數,倒也是可以破的。


    不過她摸不透練曉生為什麽糾結這個棋局,還是不要貿然相助了。


    荷笙在一旁將趙荷蕎的神色收入眼中,她嘴角上挑,突然道:“老練,難道我這個老朋友來看你,你就這麽無視我?”


    練曉生抬眼看了她一樣,“別吵。讓我破了這個棋局先。”


    “棋局有什麽好破的,你在這方麵不行就算了,又不會少塊肉。”


    “誰說不會少肉,”練曉生瞪她一樣,“這是霧蜀國上個月出的招親棋局,誰破了就能娶卓爾瓷。”


    荷笙瞥了眼練曉生的蘭花指,“你要娶她?”


    “臭丫頭,又調侃我,”練曉生翻了個白銀,“卓爾瓷是誰。雖然是外姓公主,權力和寵愛等同於一個真正的公主,誰不知道霧蜀國對公主的重視,雖說我不娶她。但有人想啊,隻要我有破局方法,還不有人爭著跟我買?”


    “卓爾瓷?”趙荷蕎想起那個瀟灑快意的女子。


    “認識她?”荷笙問她。


    “見過幾麵。”她們基本沒有什麽交集,更何況她的哥哥把人家拒絕了。


    荷笙用手肘碰碰趙荷蕎,“蕎姐姐,要不你幫老練把棋局破了吧。”


    練曉生聞言看向趙荷蕎。眼中放光,“你能破?”


    趙荷蕎在知道這個棋局的作用後,當然不會幫練曉生,所以迴答是搖頭。


    練曉生收迴視線,將棋子收了起來,語氣中有些不耐,“算了,不弄了!”


    “老練,你生氣了,”荷笙察覺到了練曉生的情緒。


    練曉生看看趙荷蕎,又看看荷笙,“你那什麽朋友,明明能破還搖頭。”


    趙荷蕎連忙道:“練前輩您誤會了,我搖頭並不是說我不會。”


    “所以是直接拒絕我?”練曉生更加不滿了。


    荷笙輕咳兩聲,她對練曉生使了個眼神,意思是給點麵子。


    練曉生幹脆連她也不看,收起棋子後背過身。


    “練前輩,我不是拒絕你,這個棋局我不能破。”見練曉生沒有反應,她繼續道:“卓公主設局就是為了能找到睿智足以擔當的理想郎君,如果是通過買破局方法娶到她的,就不是她想要的人。”如果是由她間接導致的結果,那她是更不願意的。


    練曉生迴頭,目光咄咄逼人,“這事誰也說不準,也許因此娶她的是個不錯的人呢?”


    能舍得下重本的人都是帶有目的性的,那些人,十個裏有九個就並非良人,這個風險不能冒,趙荷蕎雖然和卓爾瓷接觸不多,但心裏是敬佩她的,特別是趙河清拒絕過她,生為同胞妹妹的她怎能沒有歉意。


    不管哪層原因,趙荷蕎絕不會答應練曉生的要求。


    麵上,她唯有態度誠懇,希望能說服練曉生,“插手他人幸福之事,還是不要做的好。”


    她這是勸他不要弄這個棋局了。


    練曉生微眯眼,打量著這個清雅的女子,雖然拒了他的意,性子倒也真摯率直,看來是和小笙子真心實意做朋友的。


    荷笙伸出手掌,擋在兩人視線之下,恰到時候地為兩人做了個正式的介紹。


    趙荷蕎聽完介紹,語氣和稱唿如剛才未變,“練前輩,久仰。”


    反而是練曉生知道趙荷蕎的身份後,眼中有短暫的審視,接著緊緊盯著荷笙,似有千言萬語。


    荷笙輕咳,將破局之事拿出來說,“老練,蕎姐姐說得在理,反正你錢多得花不完,這樁生意推了也無妨。


    練曉生聞言,臉上有不信、有委屈,邊瞪了幾眼趙荷蕎,指著荷笙道:“連你都不幫我,我不理你了!”


    望著縮成一團的寬胖背影,荷笙並不為所動,還趁著練曉生沒注意,將棋盒對著窗戶往外扔了出去,一時讓人措手不及,盒子從六十仗高的地方就這麽落到了水裏,練曉生猛然追到窗邊,已無法挽迴,呆滯地保持著伸手姿勢,似乎難以接受事實。


    他哀怨地對荷笙道:“你為何如此?”翹起的蘭花指抖著指向趙荷蕎,“就為她?你個重色輕友……不對,重……變心之人!”


    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荷笙輕哼一聲後迅速換上了哀怨臉,“老練,你才是變心之人,為了一個破棋局,你對我冷漠了,枉我們那麽多年交情。”


    “我哪有?”練曉生表情轉為錯愕,顯然被荷笙牽住了鼻子。


    “你哪裏沒有?你就是對我冷漠,對我無情了!”荷笙又加了一個形容。


    “我哪裏對你冷漠,哪裏對你無情了?”練曉生抖著手想要碰荷笙,卻都被躲開了,不由心中也跟著抖。


    “你就有……”荷笙幹脆捂住了臉。


    趙荷蕎見兩人一句一唱的,忍不住撲哧一聲。


    那兩人同時望向她,“你笑什麽?”


    趙荷蕎認真道:“兩位的交情十分根深蒂固,任何人都不能比擬的!”


    聞言,荷笙和練曉生相互靠近,抬起手默契地搭著對方肩膀,不約而同道:“那是當然的!”


    果然是根深蒂固,這麽快就和好了。這一老一小的,一高一矮的,頗有父女之範。


    趙荷蕎頷首,“我先迴房了,你們好好敘敘舊吧。”那兩人許久沒見有很多話聊吧,反正她已經拜見過練曉生,就不打擾他們了。


    荷笙笑著和趙荷蕎揮揮手。


    練曉生遞了一個糕點給荷笙,先前的不愉已經忘得一幹二淨,“這次來,待多久?”


    “傷好得差不多,就走了。”荷笙咬了一口,恩,味道還是一樣。


    “你真上趕著去攤大麻煩啊。”練曉生指的是趙荷蕎他們。


    荷笙嘴上吃著糕點,沒說話,也表明了她的態度。


    我願意。


    “隨便你了,反正我是攤上了你這個麻煩精,甩不掉了”


    荷笙吃完一個糕點,抱著練曉生粗肥的手臂蹭了蹭,“老練,你就是我爹。”


    “你個死丫頭,我一個貌美如花的單身男子,哪來的女兒。”話是這麽說,他還拿起手帕幫荷笙擦嘴巴。


    “話說,蒼徵籙讓我畫了你們的畫像,你們是不能以正麵目示人了。”


    “無所謂了,老練你給我多準備幾瓶易容膏。”


    練曉生歎氣,“果然又坑我。”


    荷笙聳聳肩。


    她吃完第三個糕點後,就端起了整盤。


    練曉生見她要走,問:“你端上糕點幹嘛?”


    荷笙頭也不迴,“我去曲夫人那。”


    練曉生點點頭,隨即想到曲夫人平時又不是吃不到,她拿給她作甚。


    看著來去如風的背影,他搖頭歎息,這個傻孩子,除了他和曲娘,有誰真正心疼她的。


    馬上就要515了,希望繼續能衝擊515紅包榜,到5月15日當天紅包雨能迴饋讀者外加宣傳作品。一塊也是愛,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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