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正糾結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穆鬱修,問問董唯妝是否找過他,沈度已經在臥室裏走了一圈。


    他進來時就注意到客廳裏也有一張被簾子隔開的床,隻是臥室裏的這張床上放著溫婉的包,他便一言不發地脫鞋子上床。


    溫婉連忙把自己的包拿走騰地方,見沈度閉上眼睛,她拉過薄被給他蓋上。


    她近距離看著他的麵容。


    這才察覺他和七年前比起來斂去了少年輕狂和鋒芒,更多了歲月沉澱下來的從容和優雅,漆黑的發服帖的搭在他的額角,便顯得他的膚色很白,眉毛卻是濃黑英挺,連睡覺時一張臉都是冷峻的。


    溫婉站起身對沈度說:“我下樓看店了。”


    沈度“嗯”了一聲,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仿佛剛剛那個用力抱住溫婉的人不是他一樣。


    聽到關門的聲響,沈度睜開眼睛,沉靜的眼眸裏一片炙熱,蟄伏著複雜深刻的情緒。


    他靜靜地躺在那裏,胸腔裏的那股焦躁之火慢慢散去,握緊的拳頭也鬆開了。


    這兩天因為溫婉的失蹤,他幾乎快發瘋了,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找不到溫婉。


    多年前他在機場送溫婉離開,壓抑著所有感情警告溫婉以後不要再迴來了。


    可她卻還是迴來了。


    既然迴來了,他就不會再讓她輕易離開他的世界。


    沈度把電話打給警局裏的李警官,“麻煩你了老李,我妹妹已經找到了。”


    袁淺下午才迴來,手上大包小包提著不少購物袋。


    溫婉看到後連忙一一接過來,見裏麵全是衣服,她愣了一下,“學姐怎麽買這麽多?”


    她隨意翻了翻,內衣、連衣裙、褲子、外套……除此之外竟然還有禮服和鞋子,並且還帶有搭配圖紙,細致入微讓人咂舌。


    她隻是讓袁淺買幾件換洗的衣物而已,袁淺怎麽如此破費?溫婉疑惑中帶著感動的目光看過去,


    袁淺卻不自在地別開眼睛,這些錦衣華服哪裏是她能支付起的?


    她之所以沒有讓溫婉跟她一起去市區,是因為她準備約穆鬱修出來見麵,一問之下才知道穆鬱修的行程都排到月底去了,其中包括出差、飯局、宴會……壓根抽不出時間來見她這個無關緊要的人。


    誰知穆鬱修的助理關思琳隨口一問,知道她要給溫婉買衣服,自稱一秒鍾的時間都抽不出來的穆鬱修,卻大老遠的從建築工地趕過來,花費了半天的時間親自給溫婉選衣服首飾。


    而且他知道溫婉向來不怎麽會打扮自己,就專門叫來造型師畫了搭配圖紙帶迴來。


    這份心意真是讓身為女人的她嫉妒,可溫婉什麽都不知道,溫婉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著穆鬱修給的一切。


    袁淺拿出一個首飾盒,把一枚小巧精致的耳釘給溫婉戴上,“你出國這幾年我也沒有送過你什麽東西,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了,我這個做學姐的自然要補償補償。”


    耳釘上鑲著藍色鑽石,閃閃發光的,襯得溫婉的耳朵越加剔透玲瓏。


    溫婉是識貨的人,覺得這麽貴重的東西不適合她,想取下來,卻擔心拂了袁淺的意,隻好把卷發披散下來,那藏著頭發下的鑽石偶爾被陽光反射出耀目的光芒。


    溫婉握住袁淺的手,“謝謝你學姐,我很喜歡。”


    袁淺算不上是她和穆鬱修之間的第三者,當年是她不顧一切地逃了,所以她從來沒有恨過袁淺。


    “袁淺,你的眼光不錯。”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袁淺驀地一驚,抬眸看到沈度靠在樓梯欄杆上。


    男人剪裁精致的西裝襯得他整個人更加豐神俊朗,薄薄的唇角噙著一抹優雅的笑,那雙眼眸卻微微眯起,蘊著深意。


    袁淺絲毫沒有舊時校友相見的喜悅,握緊的掌心裏反而冒出一層汗,低著頭不敢看沈度那犀利如刀的目光。


    沈度大步走過去,把溫婉的手從袁淺的掌心裏拽出來,修長挺拔的身形立在嬌小柔弱的袁淺麵前,居高臨下的。


    他語帶諷刺地說:“隻是你不覺得溫婉一個剛從學校出來的大學生,戴這麽貴重的東西,會被外人說三道四嗎?袁淺,這些年你自己自甘墮落也就算了,還想拉著溫婉下水嗎?我看你還是留著自己戴吧!”


    他說著便用手把溫婉耳朵上的耳釘扯下來,丟在一旁的沙發上。


    那小巧的耳釘落入沙發的縫隙裏,消失不見。


    溫婉被沈度一係列的言行舉止搞得發懵,耳朵被扯得轟轟作響,反應過來後甩開沈度的手準備去找,卻被沈度的大手扣握住腰,冰著臉色往外走。


    溫婉眼見著袁淺蒼白了一張臉,屈辱卻挺直脊背地站在那裏。


    溫婉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蹙眉問沈度,“你做什麽?學姐好心送我禮物,你不讓我收也就算了,怎麽還說出這種話來?”


    沈度一臉陰沉,冷笑反問:“那是她送的嗎?她若是那麽有錢的話,她怎麽不換個好點的房子,至於住在這裏嗎?”


    溫婉頓時迴答不上來,隻是仍然惱怒地瞪著沈度。


    沈度緊繃著臉色不說話,一路拉著溫婉走出嘉禾巷,找到自己的車讓溫婉坐進去後,他沉默著開車迴到住處。


    溫婉惱得晚飯也沒有吃,關上臥室的門用座機打電話給袁淺道歉。


    沈度的父親死後,沈度跟隨林惠淑一起到了溫婉家,但也隻呆了三年,剛成年就從溫婉的家裏搬了出去。


    他讀完研究生後進入一家有名的律師事務所,從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律師,到如今在律師界裏名聲大噪,也算是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了,最近正準備開律師事務所。


    沈父也給他留了一筆遺產,他現在住的別墅就是父親還在世的住所。


    雖然他並沒有跟董唯妝同居,但兩人早在大學時就發生了關係,因此董唯妝平日裏也會來這裏。


    今晚董唯妝去參加了宴會,離沈度的別墅比較近,便開車過來了。


    她估摸著隔壁間的溫婉應該睡覺了,便在黑暗裏伸出手臂抱住背對著她的沈度,一麵把手摸進他的胸膛,一麵吻著他的後頸,“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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