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直挺挺的往後躺,手掌竭力摁住右手手臂,手中那顆費盡萬苦獲得的瑪雅水晶頭顱就像著魔一般,不停的顫抖七彩光芒越發奪目,忽然我一個重心不穩那頭顱仿佛找到主人似的,拖住我往橢圓升降台奔去。我驚恐萬分的看著右手那個會走動的頭顱離升降台的正中圓心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合上的刹那一陣“啪嗒”的聲音脆脆響起,被插入圓心的水晶頭顱開始緩慢的從右至左的旋轉,從堅硬的熔融石英內部射出不同方位的七彩光線,清透的骨架發出異樣的光芒,一股淡幽清香味撲鼻而來,隻聽哢嚓幾聲如同鎖芯和鑰匙合上一般,當旋轉了180度後水晶頭顱立刻停住。


    哥特式的歐洲宮廷裏安靜異常,方才鬧騰的黑騎士和眾多油畫中的平民此時也沒有了任何動靜。空曠的宮廷正中央隻剩下我一個人驚心膽顫的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剛才發生的一係列奇怪現象又會惹出什麽事端來。良久,那個擺放了水晶頭顱的升降台底部突然噴出幾股白色霧氣瞬間便在半空中凝聚,陡然間密密麻麻的水霧顆粒慢慢的織出一個中年男人的影像來,先是留著寸頭戴著黑色墨鏡的頭,接著就是穿著黑色西裝的強健身軀,沒多久一雙白嫩修長的手伸張開來。


    “這…這是…”突然憑空顯現出這麽一個人來,我嚇得連連後退,眼睛睜得老大驚訝得目瞪口呆。簡直就像是在戶外看放映的熒屏電影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人影全部都是由顆粒組合形成遠遠望去宛如一幅字符畫,而影像就是從頭顱射出的光芒底部顯現,如同久住在神燈裏的阿拉丁飄飄然的升起。沒多久那個人影正麵對著我,一張厚唇忽然一張一合的蠕動,富有磁性的渾厚沉靜聲音響徹整個宮廷。


    “蘇錦,好久不見。”那個人影開口說話時聲音非常悅耳,暖心穩重讓人放下戒備。


    我偏著頭始終不敢向前挪動一步,緊鎖的眉頭此時更擰結到一起,心裏驚異的犯著嘀咕:這人為何知道我的名字,莫非認識我?正對著我的這個男人畢竟是虛擬人影,完全不像常人那樣可看不清此人的麵目表情,我清了清嗓子試探性的一問:“你認識我?”


    那個男人的身影在半空中搖晃起來,聽到我的迴答爆發出陣陣大笑,右手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框,點點頭:“當然,我是認識你,可你也認識我呀。”他也學我一樣饒有興趣地偏著頭打量我。


    我心裏咯噔一響,腦海裏盤繞了幾十個問號,怎麽可能我認識他?無論我怎麽迴憶也根本記不起這號人啊。那男人見我思索的沒吭聲,繼續道:“自從你們要找彌賽亞那時起,你就是認識我的。”


    “你就是彌賽亞?!”這簡直就是個爆炸新聞,我還未開始費盡力氣去找他,此刻卻是自找上門,那個姥爺敬重的協會老大竟是這般模樣?


    那男人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緩緩道:“這隻不過是我的虛擬影子而已,若是想見我本人必須除掉擾亂者,和阿凱一同前來。”天啊,這人竟然也知道阿凱,還未見到真人就有一種無形的震懾力,若是遇見本人該是怎樣一番景象。


    我竭力控製自己激動的情緒,冷靜的逼問,繞過他這個問題:“姥爺臨終前留給我的錦囊中有說到,隻有我能完成esp超心理協會的秘密行動,這是真的嗎?秘密行動究竟是什麽?我要怎麽做才能幫到你們?”


    那個中年男人的影子忽然沉默了片刻,仿佛未料到眼前的這個女人突如其來問一連串的問題,每一個都擊中要害。此時黑屋內坐在智能發射機中間的彌賽亞緊閉雙眼,微微搖頭似乎竭力在做某種思想鬥爭,太陽穴和手動脈尚全部粘滿了儀器設備,這裏便是虛擬人影的智能人肉發射台,隻需通過腦中畫麵傳達人腦意識,就能轉化成一句句動聽的話。


    良久,那男人似笑非笑的迴答:“蘇錦你很聰明,也確實是我們要找的人,隻可惜不是現在。因為這個秘密行動是與賽(psi)秘笈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來到這裏的六個人,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是狼子野心,想從我這裏找到此秘笈,以便將來秘密培養組成足以摧毀人類的武器達到膨脹的*。這次,就是要你鏟除心懷異夢的人,和阿凱一道找到我,那時我才會將秘密行動告訴你們。”


    聽得我腦袋暈乎乎的,這裏頭有太多的疑問,就算腦袋裏都攪成了一團漿糊但有一點我是非常清楚,他所說的有狼子野心的人定是後麵進來的人和我們中的tiger,隻覺得全身像觸電一般顫抖起來,心底的恐懼感彌漫全身,環顧四周這裏隻有我一人,而且所有人都深陷在蟻巢迷宮中被單獨隔開,怎樣才能鏟除其他人的同時還能找上阿凱?


    “那到時候怎樣才能找到你?還有,這裏完全沒有出口我又如何才能找到阿凱?”嘴巴像激光槍一樣啪啦啪啦問了好多,彌賽亞的虛擬人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天機不可泄露,不過你放心每隔一小時死一個人的規矩不會在你身上發生…。。”話剛一說完,隻聽啪的一聲響黑影陡然消失,水霧顆粒瞬間在半空中爆炸,水珠濺落一身,頭顱中發出的七彩光芒像剛勁有力的激光,刹那間將黑影拉了進去,不同方位的七彩光芒全部收縮起來。沒一刻的功夫,水晶頭顱又變迴晶瑩剔透地亮白,宛如一灘波瀾不驚地春水。


    這一炸一縮的幾個動作,簡直像便魔術一樣在眼前一晃而過,還未等我從恍惚中迴過神來,升降台上的水晶頭顱又變成薑黃色,光芒再度變化之際,升降台裏的機關將頭顱吞噬下去,緩緩緊閉。我急得撲過去想抱迴卻撲了個空,彌留之際機關再度開啟,從裏麵突然彈出一個乳白色的玩意兒從頭到腳澆灌我全身,頓時從頭到腳再到後背都是一陣涼颼颼的,不禁打了個顫栗。


    半空中那個熟悉的沉穩聲音再度響起:“這是納米加工技術材料做成的隱形衣,隻要在你所站立的弧形區域內便能夠對不同光線產生不同的折射率,從而使得電磁波能夠繞過被隱身的區域,按照原來的方向傳播,使得你完全隱形。換句話來說,就是前往別踏出此處範圍方能達到隱身的目的。祝你好運。”


    “誒,別走啊。”我叫著跳了起來,結果彌賽亞的聲音卻再未出現過了。被他這麽一說,我趕緊看了一下這個區域,所謂弧形區域是巧妙的利用地板上的花紋拚湊成漂亮的弧形狀,以升降台為中心環繞而成,而我恰好站在其中。我長籲一口氣,好奇的用手戳了戳這件乳白色隱形衣,食指所到之處濕噠噠的黏稠不已,感覺有千萬隻蟲子在爬的惡心,若不是衝著它有這麽一功能早就脫掉了。


    黑屋內坐在智能發射台上的彌賽亞緩緩睜開了眼,結束和蘇錦的對話後全身疲憊不堪。“彌賽亞,你,沒事吧?”座椅前一個紮著馬尾的妙齡女子焦急的走近一些攙扶起搖搖欲墜的中年男人。


    他擺擺手掙脫開來和這個女人保持著一段距離,隻是隨意的整理了一下西裝,看向她時勉強的笑了笑:“你來啦,肖筱,這幾個月來辛苦了。那邊沒有懷疑吧?”這個叫肖筱的女人嬌媚的微微一紅,沒想到幾個月不見彌賽亞還是如此的關心我,她抑製住興奮搖搖頭羞澀的迴答道:“沒有,一切做的滴水不漏。可你為何要這麽折騰自己,要知道每進行一次意識對話就會耗盡身體中60%的能量,你也太不愛惜自己了,不為自己著想總要為其他人……”


    “機械房準備得怎麽樣了?”他微微瞥眉不悅的打斷她。


    “都準備妥當。”肖筱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便知今日的話實在太多趕緊正色答道。彌賽亞又坐迴了軟椅中,縮成一團緩緩打發她:“那你就出去吧,盯著那些人。”


    一聽此話,肖筱的眼中泛著狠光,聲音響亮的答句“是!”便開門而出,臨走之時緩緩迴頭看向軟椅中那個孤獨的男人,心底疑惑不解:他問機械房是做什麽?為何今日穿得如此隆重?


    我渾身不舒服的在隱形衣中扭動,看看周圍壓根就沒有一個人,正琢磨著脫掉身上這個濕噠噠的玩意兒時,不遠處一個歐式花樣的圓桌地下發出哐當的聲音,在靜謐的宮殿大堂裏顯得格外刺耳。我心中一緊往前挪動幾步,緊貼著弧線邊緣再也不敢往前,分明瞧見那個圓桌底下有一塊和地板花式融為一體的井蓋,沒想到那裏才是出口,我小心髒緊張地撲通直跳。裏麵有人奮力往外頂想從內挪開外麵的井蓋。我大氣也不敢出的盯著前方,那個井蓋正一點點的往旁邊挪開拉開了一條細縫,接著又是哐當幾聲,縫隙越來越大忽然整個井蓋都被一雙秀氣而有力的搬開,一個頭探了出來,我驚唿的差點尖叫起來趕緊捂住嘴。


    怎麽是他?!這個被我們三極力提防的tiger從井蓋處爬了出來,彎腰在桌下爬出拍拍身上的灰塵站立不穩的靠著,我嚇了一跳很沒安全感的半蹲著往後退想躲到一個陰暗處,正邁開一個步伐時全身僵住了,tiger犀利的目光往我這邊射來,我們四目相對沒有一個人先出聲。


    怎麽辦?我心中有點不太相信這個所謂的隱形衣,若是被他發現隻能繼續裝作並肩作伴的同伴了,我想著如此便打定了主意。可是他望向我這邊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又收迴眼光,饒有興趣地一瘸一拐環視四周。他竟然沒有看到我?想想原來彌賽亞還真沒騙我,欣喜若狂的放開膽子了。終於有了心思仔細觀察這個男人,沒想到才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個一向聰慧沉著的特種兵膝蓋骨就綁上了紗布,看來在一小時前還沒有人找到彌賽亞,想到這我鬆了一口氣。


    “這是哪裏?”他細小的自言自語地聲音傳來,一個人像迷失的小孩一般在宮殿大堂中走來走去,不時趴在地上摩挲著台階處,又或者仔細查看臨近的幾幅油畫,想來是打算找到另一機關盡快找到彌賽亞吧。我冷笑了起來,腦海裏生出要捉弄他的*,剛轉念一想時我身後傳來門打開的聲音。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夾雜著一絲狼狽:“你也在這!”我和tiger同一時間往後看,jason全身黑漆漆的衣襟被撕開大半個口子,臉色慘白額頭上烏黑一片,仿佛是在煤礦裏做了一番爭鬥才脫險的架勢。


    “老大?!你怎麽在這裏?”站在對麵的tiger也是驚訝的喊了起來,一瘸一拐的邁著小碎步跑來。看到往日訓練出的秘密武器,jason威嚴的直挺著身子直麵這位下屬:“我若是不來,恐怕就永遠找不到這裏了吧?”


    tiger眼光波動麵不改色地生硬解釋道:“老大別多心,之前我們一直被困在地下迷宮中出發前阿ken也已經向你匯報過了,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便中斷了信號,直到我掉到蛤蜊場才又有機會如實的發給您簡訊了。那日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月亮島的具體方位所以…。所以就沒有告訴你。”年輕的特種兵中斷了一會兒後抬頭直視著jason。


    一直心思縝密的中年男人挑著眉一副不可置信地態度說道:“哦,是嗎?那後來知道方位了為何沒有及時告知呢?”tiger毫不猶豫地快速說道:“因為進入後也是沒有了信號,而且…而且也發生了一連串的事以至於我身受重傷。”他指了指右腿暗示此話的真實度。jason心裏一揪,原來一小時前被命中的人竟然是他!


    “騙子。”我暗自叫道,放在手中的手機明明就是滿格電,這男人卻是信口雌黃。tiger頓了頓,閃躲著眼神轉移話題:“老大,你可安好?”


    說完便從行李包中抽出一麵鏡子遞給他,jason一拿起鏡子就被裏麵的自己給嚇了一跳:完全就是個狼狽到極致的老男人。呆滯了半天,兩個男人相視一望忍俊不禁起來,jason放鬆戒備的笑道:“我倆還真是多災多難啊。你看我這樣能好到哪裏去?之前我和阿凱走了兩扇不同的門,沒想到我才剛打開踏進去就莫名其妙的吸入了進去,裏麵漆黑一片我整個人像是失重的飄了起來。不知是何種原因,自己就像被簽了線的木偶被幾股吸引力來迴猛烈的扯動,左右用力的晃動,那裏完全就是個黑洞啊,當我被最後一股力量甩進另一扇門內時,才好不容易撿迴了一條命。”


    tiger驚訝的微微張嘴,還有什麽事能如此驚擾冷麵上司的呢?他倆相互扶著緩緩靠在沙發上,身體終於舒服起來:“後來呢?”


    jason看了他一眼,繼續說:“後來我被甩進了一個狼窩。”“狼窩?!”一直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特種兵,此時也惶恐起來,在毫無武器的情況下身進一個狼窩還能全身而退實屬震驚。他看著對麵的這個男人,眼中閃現一絲不安和提防。


    “嗬嗬,不過那隻是一窩的小狼崽子,不過當它們進攻前我也順利找到了一個退路,就是這個通道底下,鎖住了一扇鐵門才得以脫身。不過,在關門前我在門縫中收到一份卡片,上麵指引我來到歐洲魔幻城,才能找到彌賽亞。”即使嘴巴如實說著,但心底隱藏了一個暗示:最先尖叫的人將死。如此說來,隻要引誘其他人做到這一點,自己方能躲過下一個一小時了。


    “魔幻城?”tiger驚訝的脫口而出,我也差點喊出了聲。jason警覺的看著他,皺了皺眉,指著他身後的牆壁幾幅圖疑惑的說道:“是呀,這裏應該就是所謂的魔幻城吧,不然那油畫裏的黑衣騎士怎麽跳來跳去。”


    年輕的特種兵更是顯得難以置信,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牆上隻有幾幅歐洲宮廷的街景,一些平民、大隊馬車遊行的場景,但…。。根本就沒有一處地方是在動的啊!“哪裏,哪裏有騎士啊?這畫可以動嗎?”他吞吞吐吐地問道。


    我躲在弧線區域中,竟然也瞧見那些街頭的平民正對著黑騎士罵罵咧咧,而那個騎士正騎著黑馬意氣風發的不以為然。為何,為何他去看不到?我滿腹狐疑,後背有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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