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驚喜

    收音機裏,主持人說著時間的蜚短流長,用音符原諒生活,車上琉璃玩著羅盤,吳越隨著音樂輕哼著很是愜意,車朝梁家前進。

    電話響起,琉璃一手接電話,一手調小播放的音樂。

    “你在哪?”

    “快到家了。”

    “我等你。”

    “嗯…”琉璃掛斷電話,吳越問道:“東遠的梁家是你住的哪家?”

    “怎麽?”

    “同情你。”

    “未免濫情了點。”

    “迴去我幫鄒林多介紹幾個,你——他高攀不起。”

    琉璃有些慍火道:“世俗。”

    “世俗、世俗,是人就俗。”

    沿途山彎車輛飛馳而過,吳越對其每一輛都評頭論足一番,“後麵那車一直尾隨著我們。”

    琉璃笑道:“你覺得開‘奔牛’的人跟蹤我們有何企圖。”

    吳越貌似吃驚的看著琉璃到:“你認識?”

    琉璃迴問:“你感興趣?”

    “他的車我倒是感興趣,要是和你相比,那車就不算什麽了。”

    琉璃手按著眉心笑道:“看樣我是低估了我的魅力。”

    片刻,後麵那車一陣風似的刮過,吳越支著頭觀望,琉璃笑出聲,“望塵莫及。”

    “你這叫打擊、報複。”

    “不服?”

    “服,唯女子難養也。你怎麽和韓教授認識的,他不給大學授課的。”

    “我是特殊兵種。”

    “我看是特殊病種差不多,別賣關子坦白從寬。”

    “下次吧,我到了。”

    吳越停穩車看著剛才那輛藍博基尼駛進梁家,不一會下來一人,與門口那人並肩站著在說著什麽。

    琉璃道:“進去坐坐。”

    “免了,我得去還車,什麽時候歸隊。”

    “下星期一。”

    “到時見。”

    琉璃道別吳越走進裏安和延釗。

    吳越悠哉的開著車下山,想到剛才從車裏下來站在梁家門口的那人,腦中迴憶驚起,原來在病房外見過。

    琉璃換好衣服收拾好行李到客廳時,大家都已坐齊,茶幾上擺了張喜帖,粉色雙心。

    管文裙把琉璃叫到身邊道:“琉璃,你上次和李伯母家的侄子見麵,情況如何?”

    詩詩拿起放在桌上的喜帖遞給琉璃,琉璃看後笑道:“魅力不夠呀。”

    管文裙拉起琉璃的手道:“我們家這麽漂亮的女兒,是他們不識。”

    詩詩悍然不顧道:“媽,感情的事情哪能強求。”

    “什麽強求,媽給琉璃介紹的哪個不是一等一的人才。”

    “是,在你麵前一等一,轉身就取了別人家的女人。”

    琉璃看著兩母女為自己的事討論激烈,自己倒是給人娛,內心一片死寂。梁誌遠看著倆母女道,“你們倆收拾好了。”

    詩詩答道:“好了。”

    “那我們準備走吧。”

    她倒滿杯熱水說道:“叔叔,阿姨,我晚上要迴去住。”

    “琉璃,有什麽事就給叔叔打電話。”

    琉璃答道:“嗯。”

    走到玄關梁誌遠止步說道:“琉璃我們走了,裏安、延釗琉璃就交給你們倆送。”

    延釗答道:“知道。”

    裏安脖子伸向廚房問道:“李嫂飯好了沒。”

    延釗拉起琉璃對裏安說:“哥,你自己吃吧,琉璃我們上去拿行李。”

    裏安也起身說道:“我迴酒店。”

    琉璃掙脫延釗的手,放下手中的杯子說:“順路一起。”

    延釗製止道:“琉璃。”

    裏安意氣揚揚說道:“某人不願意,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琉璃跟著延釗進臥室,李嫂從廚房出來看著客廳空無一人。

    琉璃靠著窗戶,看著裏安的車繞彎直下。延釗走到琉璃身後環上琉璃,頭搭在琉璃的肩上,“你再看我就生氣了。”

    琉璃迴神看著延釗問道:“什麽?”

    “除了我,不許看別的男人。”

    琉璃忽忽而樂反問:“你爸、裏安也不可以。”

    “不行。”

    “霸道。”

    “你是我一人的。”

    琉璃輕拍延釗放在她腰間的手道:“走吧。”

    琉璃踏進家門,被眼前的一幕驚住,她轉過抱緊延釗。

    延釗擁著琉璃說:“進去吧。”

    琉璃不肯抬頭,含糊不清的說:“沒有下腳的地方。”

    延釗看著琉璃知道她並非不敢邁出腳,抱起琉璃走進客廳,琉璃小心翼翼去碰滿屋飛氣球,顏色絢爛,裝滿祝福。

    “想吃什麽?”

    “我不餓。”

    “我餓。”

    “我去弄。”琉璃走進廚房驚唿一聲。

    延釗靠在廚房門口喜形於色。

    琉璃端出蛋糕和菜肴,心裏一陣緊張。

    兩人慢慢品著食物,目光交匯笑由心生。

    電話嘟嘟想起,琉璃下桌拿起電話,裏麵傳出裏安的笑聲:“幸福麽,叫延釗接電話。”

    琉璃看著延釗,延釗皺起眉走到她身邊,琉璃起身,延釗拉她入懷,一手抱著琉璃,一手接著電話,“什麽事?”

    “媽打電話叫我們迴去一趟。”

    “有什麽事嗎?”

    “迴去就知道了。”

    “我沒時間。”

    裏安聽著延釗的話,笑的曖昧,“我可是通知到了。”

    “迴去吧。”

    “你的真心話。”

    “當然。”

    “那我走了。”延釗起身,取下外衣穿上鞋站在門口。

    琉璃走到延釗身邊,看著他的一連串動作,目送他出門。

    延釗走到門口,反手把琉璃壓在牆上,強吻著,琉璃迴應直到彼此唿吸不暢。延釗擁著琉璃平穩氣息道:“你還可以更熱情些。”

    “在熱情就是玩火自焚。”

    “不願和我嗎?”

    “我沒準備。”

    延釗自琉璃發間脫離,動情的直視她,“我走了。”

    琉璃笑著道:“路上小心。”

    延釗的腳步聲已聽不見,琉璃背貼在門上,看滿屋的繽紛絢爛,愛一個人就這麽簡單,心裏裝的滿滿的,就算不能天長地久,也是美好的迴憶。

    (二十四)上班

    琉璃迴到局裏,心情放鬆。

    王蕾翻著鄒林的請帖道:“記得接捧花。”

    “等我變性成功。”

    吳越端著杯子到大李的桌邊,朝張乾道:“唉…我們的兩位警花啥時辦?”

    “現在的男人心生虛榮,隻懂吃喝玩樂,對我們來說毫無踏實感,才不要現在就上賊船…”王蕾說完就看著琉璃。

    琉璃會心,馬上示意,“生不逢辰,時不予我。”

    大李放下報紙轉頭看向兩位女同事歎氣道:“悲哀,眼高於頂。唉,還是我幸福,事業有成,有點閑錢炒炒股,投投基金,人生快事不過如此。”

    “打住,對於這種投機生意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琉璃也附和道:“一夜暴富的夢想別心存僥幸,有書上這樣寫到,當全人類都去炒賣時,市場崩潰不遠矣。”

    “嗬嗬… 前人真有見解。”

    “明天見。”琉璃收拾起堆積的資料,拿起包,朝外走。

    “琉璃,等等我。”

    “婦人之見。大李定下來沒,現在還有時間。”張乾轉到大李的身邊催促。

    琉璃和王蕾走出門,王蕾道:“真受不了。”

    “我覺得到挺好。”

    “聽你剛才的意思,不敢苟同。”

    “變法的賺錢養家很不易。”

    “這倒是,就咱這點工資。”“王蕾,你一月工資多少。”

    “冷嘲熱諷,我沒那麽命好,老爹老娘限於偶爾救濟一下。”

    “你真敏感。”琉璃坐進王蕾車裏道:“有房有車的主。”

    “別窮酸,受不了,詩詩怎麽樣?”

    “不來電。”

    “吳越這邊也沒動靜。”

    “好事,還能做朋友。”

    “到哪?”

    “南京路的超市。”

    “要不去我家,把他們叫上。”

    “今天算了,我要迴去補覺。”

    “前天晚上辛苦了。”

    “份內的事。”

    “別太生猛。”

    “哈哈…哈哈…”

    “哈哈…”

    兩人放聲爆笑。

    收音機裏播著近幾日的空氣汙染指數,王蕾撇嘴道:“罪過。”

    “冬天都這樣,繁華的標誌。”

    “空氣指數已經到一點八了,繁囂奢靡犯下的錯。”

    “你是始作俑者。”

    “琉璃,妒忌不得,你便同流合汙。”

    “我是自怨自艾,我在前麵的那個路口下。”

    與王蕾道別,琉璃下車,朝超市走去,迎麵出來一人,滿額的汗,提著大包的東西,琉璃認出他那是李嚴。

    李嚴看了大街,伸手攔車便走,琉璃緊隨其後,讓司機跟著前一輛車。

    琉璃精神集中注視前方,那輛車七拐八繞開進一條小巷,李嚴下車,拐進小巷。

    琉璃付了錢,下車緊跟其後,走進小巷,不見李嚴蹤影,琉璃觀察著小巷,沒聽見開門的聲音,琉璃朝前走,看見公廁。

    琉璃用腳抵著牆,等在廁所外,冬天惡臭仍撲麵而來。

    “你跟著我幹什麽。”

    琉璃轉過身,看著麵色蒼白的李嚴道:“老師在找你。”

    “幾年了,你一點沒變。”

    “年輕是女人的資本,不像你三十出頭滿臉胡咋,一副猥瑣樣。”

    李嚴大笑,牽出額上密汗。

    “你受傷了。”

    “閑事管的多。”

    “你住哪?”

    “走。”李嚴摟緊琉璃狀似曖昧的朝前走,琉璃掙紮道:“你幹什麽?”

    “除了你,還有更多人對我感興趣。”

    琉璃沒有迴頭,也感覺到後麵有人尾隨,琉璃手扶上李嚴的衣襟,手上沁出血。

    “李嚴,你?”

    “我沒事。”

    “走慢點,看樣他們隻是跟蹤你。”

    “你倒是聰明。”

    “老師很擔心你。”“你告訴他老人家,我還是那個李嚴。”

    “臨終遺言?”

    “到了。”

    琉璃感覺李嚴體力不支,全身的力都壓在了自己身上,還強言歡笑,“那個屋。”

    “樓上第二間。”說著掏出鑰匙遞給琉璃。

    琉璃扶李嚴進門,房子裏亂七八糟,到處是酒瓶。

    “沒聽過借酒澆愁,愁更愁。”

    “沒想到你能認出我。”

    “上次你救我的時候就認了出來。”

    “迴去心裏好受些?”

    “騙騙自己而已。”琉璃收拾著屋子,把李嚴的東西分別歸類放好,鏟除垃圾。

    收拾好,琉璃坐下說道:“我看下傷口。”

    李嚴脫下上衣,右胸膛和腹部愈合的刀傷新裂出口。

    琉璃不忍:“看樣我和你懸到一根繩子上了。”

    琉璃取出剛才李嚴買的藥,上藥,取出紗布為他包紮。

    “你怎麽會在我家老屋。”

    “我盯他們好久了。”李嚴看見窗外人影閃現,拉近琉璃曖昧到。

    琉璃奇怪的看著李嚴滿是問號,警覺小聲的說:“你現在做什麽我不想知道,老師為你生氣是真的。”

    李嚴黯然,琉璃幫他穿上上衣。把染血的衣服放進盆裏泡上。

    李嚴打開電視看著廣告。琉璃洗著衣服問道:“你吃飯沒有。”

    “沒有。”

    琉璃洗好把衣服晾嶄,衣架上掛滿一排,雙手凍得紅腫,穿上大衣朝外走:“我一會就迴來。”

    樓下便利商店,琉璃一件件挑好李嚴那缺的東西,迴到二樓。

    一番忙碌倆人坐到桌前,李嚴道:“從這迴去你搬迴梁家住。”

    琉璃咽下飯不滿的說:“危機四伏是你的處境吧。”

    琉璃出門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一線斜眼,承載了無數迷茫。

    (二十五)各有悲喜

    “鄒林在嗎?”

    王蕾循聲望去,門口站著一個透出靈氣的姑娘,“不在。”

    “我可以進來嗎?”

    “你是怎麽進到這的?”

    “我有記者證。”

    “那你就用相同的辦法光明正大的進來就是。”

    “謝謝,我叫林聰。”

    王蕾抬頭指向鄒林的桌子道:“那張。”

    “你感冒了。”

    “有點。”

    “嗬嗬…都說女警果斷不拘小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你電視看多了吧。”王蕾把茶水放到她麵前,想著記者這行不可小窺。

    “後天就過年了,辛苦了。”

    “沒什麽,我們也有七天休假。”

    “他們迴來了。”王蕾聽著樓下轟轟響的車。

    王蕾看著報紙注意著林聰,扮像偏雅,有點高,長得有幾分靈氣,身上散發的自信增添了幾分親切。

    “現在這樣的慣犯越來越多,沒有證據嚇唬已經起不了作用,也不知道上次交上去的材料批下來沒?”

    “要是火車站都安上攝像頭我們就省了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奔波來奔波去。”

    王蕾聽著一路說上來的大家,林聰自鄒林座位站起。

    跨進門的大李占了便宜道:“吆…哪來一美女?”

    “你們好,我叫林聰,來找鄒林。”

    “鄒林。”幾個光棍就開始起哄。

    鄒林自後麵走出,板著臉走到她麵前:“有事嗎?”

    琉璃進門看大家都堵在門口,空氣中隱隱透出幾分激動。

    鄒林看了眼走進來的琉璃,有些不自在。

    琉璃看大家表情怪異,迴到位置上拿起包朝外走。

    王蕾啞著嗓子問道:“去哪?又早退。”

    “琉璃。”

    琉璃看著門口站的於蔚笑出聲,不知道是在國外呆久了還是什麽原因,於蔚的五官越來越棱,在這麽寒冷的冬天仍露出那傲人的鎖骨,棗紅的發隨意的盤在腦後,如同走出櫥窗的模特。

    “我走了,要是有什麽事,幫我應付下。”琉璃走到門邊,於蔚挽上她的胳膊。

    “今晚要巡邏。”

    “出動時給我打電話。”琉璃的聲音至樓道傳來。

    幾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鄒林漲紅臉說:“我們出去說吧。”

    做記者的對最新動態的敏感性何其尖銳,林聰自包裏取出手表放在鄒林的桌子上說:“我來這並沒別的意思,我還有采訪,先走了。”轉過頭對大家說:“再見。”那落寞一閃即失,笑吟吟的和大家道別朝門外走。

    林聰走到門口被琉璃拉住,琉璃走到門口對鄒林道:“是男人就擔待起來。”說完轉身拍拍林聰走到於蔚的身邊。

    林聰的淚水在眼眶打轉,於蔚側過頭笑道:“你被世俗攻陷。”

    “你離無情無義不遠。”兩女人的笑聲竄響整棟樓。

    王蕾趴在桌子上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長時間的靜默,表麵上大家忙於工作,明白於心。

    鄒林看著手表,沒有觸碰,似哪有多沉重,代表一個承諾。鄒林坐的凳子似長釘,不能移動,滿額的汗,最後他拿起手表,朝外跑去。

    跑到門口,就沒了聲響,不知哪來的風,吹起衣角。

    大家麵麵相噓,張乾躡手躡腳走到門邊,探出頭,一會帶著賊笑轉過頭,用手比劃著親吻的樣子。

    偌大的落地窗,在這可以鳥瞰整座城市,夜不至,霓虹一片。琉璃倚著窗,慢慢的嚼著肉,盤裏有刀叉的觸碰聲。進出的人時不時瞟向這邊,看風景。

    “我離婚了。”

    “輕鬆嗎?”

    於蔚低著頭似要看透紅酒,那倔強的淚若隱若現,“後悔了。”

    琉璃無言靜看夜色,人用心時愛情蒼白無力,了解彼此後愛情奢侈多餘,什麽都擁有便不在珍惜。

    琉璃又叫了份牛排,按著纖維用刀叉撕裂。

    “有什麽打算?”

    “出去轉轉,這太冷。”

    “找個能暖到心裏的地方。”

    “我沒識錯人。”

    “離了自是受到傷害,人哪那麽無私,任憑別人給你傷害一次又一次。”

    於蔚苦笑:“明早的飛機。”

    琉璃含笑:“晚上住哪?”

    “迴老屋。”

    “現在迴去不安全。”

    “時間倉促,想迴去看看。”

    “把機票改簽吧,我陪你迴去。”

    “梁延釗真有本事,把你的七情六欲都激發了出來。”

    琉璃笑的很甜。

    “結婚時別忘通知我。”

    “於蔚,山茶味的皂不適合你。”

    “他喜歡。”

    “我走了,一路順風。”琉璃拿起包融入夜色。

    路上都是放學的學生,到處可見相戀的孩子,單純的喜歡對方,琉璃想起延釗,攔車迴家,走到樓下,琉璃停住腳,家家燈火昏暗、閃亮,唯獨她家沒有,琉璃坐到長椅上,悲從心生,何苦為難自己。這世間生來有幾人是為你而活,誰會追在你身後惦念、傷心和你斤斤計較,琉璃摸出手機撥出延釗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候再撥。”試了幾次,琉璃苦笑,上天作弄,片刻就沒了心情。

    之後電話在長椅上忽閃跳躍,琉璃劃開道:“喂。”

    “吃飯了沒?”

    “吃了。”

    “怎麽了?”

    “沒。”

    “琉璃,我有個應酬,晚些打給你好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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