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醉兒解除禁足的第二天,掌管嬤嬤便一早來了花房。讓笑兒早早伺候司馬醉兒梳妝,說下今日夜裏,有貴客點了瑟瑟姑娘的單,讓她早些準備起來,免得待慢了貴客。


    司馬醉兒使了笑兒出去打聽了一圈,方得知是是潯陽城主牽的頭,今晚包了潯陽別館的天字廳,宴請了潯陽城的文人墨客及各路富商豪傑,潯陽城主大手筆,特點了瑟瑟姑娘司琴助興不說,同時還點了花魁紅綃樂舞助興。點了花魁紅綃和瑟瑟!


    司馬醉兒有心外出悄悄打探紀如甄被囚於何處,自不會拒絕嬤嬤地安排。否則天天呆在這花房之內,如何打探得到甄兒的下落?


    司馬醉兒到得天字廳的時候,天字廳中已是高朋滿座,來的,果然都是潯陽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隻是司馬醉兒並沒有見到那潯陽城主。


    自古文人多風流,三杯黃湯下肚,個個詩興大發,摟著中意的姑娘們,或吟詩作對,或滾作一團。


    饒是司馬醉兒在這潯陽別館呆了三月有餘,見得此狀,難免覺得惡寒反胃。這些個平日裏自許清高的才子,剖了那層衣冠,照樣不過是禽 獸罷了。這其中,有好幾個,還是熟麵孔,當初鎮遠侯府興盛之時,有幾個,還是司馬雍的座上賓,司馬醉兒少時,還曾喚過一聲叔父的!


    司馬醉兒心神一岔,纖指一頓,便岔了個音。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搖搖擺擺地起來,顯然喝的有點多。三步一晃地上得台,走到司馬醉兒身邊,舉著酒杯就往司馬醉兒身上湊。“瑟瑟姑娘何故亂了琴音,如此掃興,當罰,當罰!”


    渾身的酒氣熏得司馬醉兒幾乎作嘔。她身子往外偏了偏,生生屏住了唿吸。


    如果她沒認錯的話,這位,應該是當年經常出入鎮遠侯府的幕僚之一,姓李名續!


    司馬醉兒心中暗惱,就這樣的人,當年是如何成為爹爹的座上賓的?


    那李續卻不肯罷休,非要司馬醉兒罰酒。正在推搡躲閃之際,突然有人喊了一聲。“館主來了。”


    眾人齊齊迴頭,果見狄秋娘一身盛裝地站在天字廳的門口,端得是明豔無雙,襯得在場的姑娘們黯然失色。唯有司馬醉兒一身白衣仙氣飄飄的樣子,尚可與之匹敵。隻是司馬醉兒戴著麵紗,看不清容貌,因此乍然一見,還是狄秋娘勝了一籌。


    “李公子,如何竟為難起我們別館的姑娘來了?”狄秋娘笑得明媚。


    都一把年紀了,還公子!司馬醉兒撇了撇嘴,腹誹道。


    那李續直起身來,道:“館主來的正好,我等素聞瑟瑟的琴音乃是別館一絕,今日一聽,琴音破雜,實乃有負瑟瑟姑娘的盛名,這杯酒,你說該還是不該。”


    狄秋娘臉上笑意不減,掃了司馬醉兒一眼。


    司馬醉兒卻從狄秋娘那一臉的笑意之間,察覺到前所未有的寒意來,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果然,便聽狄秋娘笑道:“如此,倒是瑟瑟的不是,當罰,當罰!”


    那李續便更加的肆無忌憚,一手直接朝司司醉兒的肩膀處摟來,一手將酒杯逼向司馬醉兒唇邊,若非有麵紗擋著,隻怕他要將杯中酒,直接往司馬醉兒嘴裏灌了。


    司馬醉兒奮力掙紮,卻沒曾想,竟掙紮不動分毫。顯然,這李續竟也是個練家子!


    當年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客,為何竟有如此身手?難不成,此人竟是魔教中人,潛於爹爹身邊的奸細不成?


    司馬醉兒越想越覺得這李續有問題,當下便凝了凝神,再不躲避,直勾勾地盯著那李續,笑道:“李公子,是不是瑟瑟飲了此杯,公子便能原諒瑟瑟?”


    那李續大笑道:“自然,自然!”


    司馬醉兒伸手接過酒杯,屏著口氣,正準備一飲而盡,卻不防廳內又冒出一聲音,嚷道:“且慢!”


    司馬醉兒轉頭去看,卻是一位極為麵生的男子,觀其衣著,也是文人打扮。


    那人見全場的目光皆落在自己身上,頗為得意,搖了搖手中的折扇,搖頭晃腦道:“文人飲酒,須得講究些情 趣,難得今日李兄能與瑟瑟姑娘共飲,豈能牛飲了事?”


    廳內便有其他人應聲道:“那依世子所言,當如何飲,方顯得有情 趣些?”


    那人竟是世子?是哪家的世子?司馬醉兒腦海中迅速地翻轉迴想,卻如何也想不起來這是哪家的世子。


    隻見那人笑道:“古語雲,人生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李續兄喪妻多年,今日難得遇上個看得上眼的,可不正是久旱遇甘霖?”


    言語至最後,已是極其的曖 昧與猥瑣。


    場中人哄堂大笑。連連說是。那李續更是將司馬醉兒往自己身邊一拉,且遙敬了那人一杯,算是默認。


    哄笑之聲越發的熱烈。


    “老夫俗事纏身,晚來一步,有所怠慢,有所怠慢!”門口又傳來一個聲音:“不知諸位所議何事,如此開懷,說來也讓老夫樂嗬樂嗬!”


    眾人齊齊迴頭,朝著門口齊齊施禮,道:“見過城主!”


    司馬醉兒抬眼望去看到戴著麵具的蕭成歡,一身寒意地與一頭發花白的男子並肩而立,正是那潯陽城主。


    鎮遠侯府尚未出事之前,曾與潯陽城主也有所往來,司馬醉兒曾見過一次,因此還認得。


    隻見那潯陽城主朝蕭成歡打了個手勢,道:“這位是老夫的忘年小友,姓蕭,當年在禹州,蕭公子曾救過老夫一命,今日難得在潯陽城相遇,得知蕭公子正蜇居在這潯陽別館,實屬有緣,便請蕭公子也來湊個趣,熱鬧熱鬧!”


    眾人一一見禮。引了潯陽城主與蕭成歡落座。


    潯陽城主環視一圈,朝先前那世子拱了拱手,道:“潯陽王世子先前說李續先生的四大人生幸事,不妨說來與老夫聽聽?”


    司馬醉兒心中咯噔一下,此人竟是潯陽王世子?


    那日在小花廳聽狄念所言,那潯陽王似乎被蕭成歡一腳踢出花房後,已落得癱瘓在床,口不能言的下場,難不成,這潯陽王世子是替父報仇來了,所以才趁機折辱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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