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安瀾被我的反應也給驚嚇到了,他很想知道自己的過去,可是任憑他如何努力,他也無法迴想起來,隻好無奈地用手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我緊緊地拉住他的手,阻止他傷害自己。


    “安瀾,你隻是臨時失去記憶,醫生一定會治療好你的,還有你的好兄弟喬雨也會幫助你的,你忘了他有一種神奇的小藥丸了麽?”


    “小藥丸,什麽是神奇的小藥丸?”安瀾一臉迷茫,看來他對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安瀾,你放心,有兄弟我在,一定會為你找到治病的奇藥的。


    淩雲,我們還是抓緊送他迴到病房吧,看樣子,目前說再多,也不會讓他想起過去的。”


    “好吧,安瀾你既然想不起來,那我們就不再逼迫你去想了,對了,奔波了一夜,你肚子也該餓了吧,要是餓的話,我等下就出去給你買飯吃。”


    怕安瀾過於糾結於自己的失憶問題,心中難過,不利於康複,我連忙岔開了話題。


    “餓,我確實餓了。”安瀾眨巴著漆黑的眼眸說。


    “這就對了,知道餓,就說明你還是原來的那個吃貨。”


    我想記憶可以消失,可是身體的各項機能應該還都維持著原狀。


    和我一樣是個貪吃鬼、美食家的安瀾,提到了吃,自然是來了興致。


    “說吧,你最想吃的是什麽東西?說給我聽聽,等下我好買給你。”


    “讓我想想啊,我想起來了,我愛吃棉花糖,愛吃糖葫蘆。”安瀾十分認真地迴答我。


    正準備將安瀾抱到病床上的喬雨聽到安瀾的話,也不由吃了一驚。


    “棉花糖,糖葫蘆,沒有聽說過啊?淩雲,安瀾平時不是最恨甜食了麽?他怎麽能夠對這兩樣東西念念不忘呢?


    難道他的記憶丟失了好多年麽?”喬雨被自己的這個設想也給嚇住了。


    我不敢設想安瀾的記憶如果一下子倒退了很多年,會是什麽樣子?本來不該逼問他,可是我心中的疑惑實在太過強烈,我太急於想知道他的記憶究竟保留到了哪裏。


    於是我急不可待地詢問安瀾,安瀾你還記得你經曆過的那場車禍麽?”


    “車禍?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小時候曾經被一輛自行車給撞傷過,再後來就不記得了。”


    “那你記不記得有一個人叫賈卿,他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是你的朋友,我們曾一起到山中探過案。”


    “賈卿是誰?我完全不記得這個人,也似乎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安瀾茫然地抓撓著頭發迴答我。


    聽到安瀾的迴答,我心中涼了半截,完了完了,看來安瀾的記憶丟失的還不是一小部分,而是一大部分。


    我不甘心地追問他,“那你還記得我和你曾經一起牽手過馬路的事麽?還記得我們一起為係部出過板報的事情麽?”


    安瀾眼中的光線徒然黯淡了下去,他煩悶地說:“我都說了,我不記得了,你為什麽還要問那麽多遍,問的我好心煩啊。


    還有,你究竟是誰?我認識你麽?為什麽我的父母和哥哥沒有在我身邊?”安瀾毫不掩飾的話,像利刃一樣瞬間刺中我的心髒,讓我的一腔悲淚一刹那間不可遏止地流了出來。


    “安瀾,安瀾,他徹底將我給忘掉了,關於我的一切他都不記得了。”有淚水順著我的腮邊無助地滑落,我的心疼如刀絞。


    看著最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刹那間,視我為陌路人,這份痛苦,縱然是千言萬語也難以言說盡。


    喬雨心疼無助地看著我,他匆忙從桌子上取了一張抽紙,想要替我拭去腮邊的淚水,可是想了想,他的手最終又停留在半空,無力地滑落下去,幾秒鍾後,他重新又舉著那張紙遞到了我的手中。


    “淩雲,快擦擦你的淚水吧,你要學會堅強。


    我出去到外麵給安瀾尋找吃的東西,你在房間陪著他吧。”


    說完話喬雨頭也不迴地轉身離開了病房。


    我扶著安瀾躺好,看著他的眼睛,卻從他的眼中再也找不到昔日的一點點溫存和熟悉。


    一場事故,讓他變了,他已經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我原以為,即使他失去了短暫的記憶,他還可以保留著他的愛好,他的興趣,可是我錯了,他不僅忘了自己最愛吃的美食,更忘了心中最愛的人是我。


    我隨意地同他攀談著他的過去,才恍然發現,他的記憶似乎被刪減了一大段,他又迴到了自己的青澀的高中時代,整個青蔥浪漫的大學時代,以及畢業後經曆的一切,他全部都忘記了。


    我在他的眼中,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當我攙扶著他坐好,將打好開水的杯子遞到了他的手中時,他慌亂地躲避著我的手,生怕觸碰到了我的手指。


    醫生趕來查房,我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立即求助醫生。


    “大夫,我的男友丟失了一大段記憶,他這種狀況還要持續多久才能好轉?”


    “不好說,病人目前還需要在醫院繼續臥床休息幾天,我們會不間斷地對他使用新型的大腦神經營養液,來最大限度地喚迴他的記憶,具體能夠恢複到幾成,現在還很難說。”


    醫生的話,對我起不到半點安慰作用,相反讓我更加憂心忡忡。


    我無助地坐在一旁等待著喬雨,結果喬雨還沒有趕迴來時,賈卿倒率先來到了醫院。


    原來,他在跟隨我們來醫院的過程中,接到了警方的電話,讓他去協助警方錄下口供,所以才姍姍來遲。


    當賈卿通過打聽,找到了安瀾的病房時,第一眼看到安瀾的表情,滿是驚喜和興奮。


    “好啊,安瀾兄弟,想不到你這麽快就醒過來了,你真是好樣的,你不知道,當你昏迷過去,讓淩雲有多擔心你。”他快步走到了床前,企圖擁抱一下安瀾,卻發現安瀾對他置之不理,隻是淡漠地看著他。


    賈卿停下了擁抱的動作,好奇地問道:“咦,安瀾兄弟,你是不是生哥哥我的氣了,才對我不理不睬。


    你出事的時候,我收到了喬雨的電話後,就立即帶人趕去營救你了,天地良心,我真的沒有耽誤一分鍾啊。”


    安瀾對賈卿的話依舊無動於衷,看樣子,他連昨天晚上經曆的噩夢也全部忘記了。


    我歉意地提醒賈卿道:“卿哥,你不要在意安瀾的反應,他現在人是醒過來了,隻可惜,他身上所中的毒素傷害到了腦神經,他失去了很多記憶,已經完全不記得你和我了。


    剛才我試著同他談話,發現他的記憶依舊停留在他的高中時代。”我的聲音中透著無盡的落寞和傷悲,說到最後,我幾乎想要抑製不住自己難過的情緒哭泣起來。


    “啊?怎麽會這樣?安瀾兄弟竟然受到了如此大的傷害。


    不過,淩雲,這家醫院應該是相當有名的醫院,醫生應該有能力可以治療好他的。”


    我無助地搖了搖頭,不想再對賈卿講起剛才醫生對我講過的那些讓人失望萬分的話。


    因為了安瀾的失憶,讓我們曾經如此熟悉無話不談的三個人,湊在一起,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賈卿已經感知到了我的傷心和絕望,他的情緒也一下子被帶入了穀底,坐在安瀾的床邊,他局促不安地想要對我和安瀾說一些勸慰的話,可是張開嘴來,卻發現在這一刻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病房裏的空氣沉悶的可怕,就連掉在地上一根針似乎都能聽到聲音,正在此時,喬雨那熟悉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


    “我迴來了,安瀾,猜猜我為你買到了什麽?”他手中提著不少吃的,得意洋洋對安瀾說道。


    安瀾似乎已經忘了失憶的煩惱,他興高采烈地說:“太好了,真的有糖葫蘆啊。”


    喬雨走到安瀾的身邊,將一個糖葫蘆遞到了安瀾手中,安瀾就旁若無人,興致勃勃一個人吃了起來。


    他那天真無邪的樣子,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懵懂的孩子。


    安瀾的記憶雖然保留到了高中時代,可是我發現他的智商和情商真是糟糕到了透頂。


    看著他自顧自貪吃地咀嚼著糖葫蘆的甜蜜樣子,我實在高興不起來,因為我驚愕地發現,我的聰明伶俐、噓寒問暖的安瀾再也不複存在了,眼前的這個人就像是一個智障兒童。


    這一刻,我心如死灰,巨大的失望和震驚讓我如墜穀底。


    我蜷縮著身子,獨自坐在病房的一角,我不再去看那個癡呆兒一樣的安瀾,不再去看心疼萬分,替我著急的喬雨,更不想去看震驚和不解的賈卿的眼神。


    此刻,我隻想靜靜地坐在這裏,沉浸在一個人的悲傷和寂寞當中,我要好好思索一下,從此以後,我該怎麽辦?


    一個沉重可怕的現實擺在了我的麵前,那就是我最深愛的男友安瀾變成了一個失憶的傻子了,我們的愛有可能再也迴不到過去,麵對這樣的安瀾,這樣難言的結局,我是該逃避還是該選擇勇敢留下來。


    安瀾的家境已經很不幸了,如果今天發生的事情再告訴他的哥哥和父親,那麽他的家人一定該痛苦到了極點。


    在這個世界上,他看似有不少親人,可是最最心疼他的人,最最關心他的人應該隻有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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