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看了眼前處已經破敗了的房舍,又看了看笑笑,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便上前去查看。


    走近了三步,玉華問:“你方才說的鬼便是在此處?”


    迴答玉華的是一片風聲,嗚嗚嗚的吹著那快要墜落的窗子,發出陳舊的吱呀聲,使得原本極其安靜的環境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沒有等到答案,玉華正奇怪,想要迴頭,便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玉華,我是蘇笑啊!玉華,玉華!”


    原本是癡心期盼的呐喊,在一瞬之間畫風突變,變成了狠厲的聲音:“玉華!昔日你奪我性命,今日,我便要你償命!”


    玉華心頭一緊,滿腦子都是一百年前蘇笑命喪於自己劍下的場景,混亂,占據著整個大腦,玉華感覺到頭疼,無數的迴憶,聲音,一瞬間都充斥於自己的腦中,那種感覺,就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就在這時,一道軟糯的女聲響起,聲音很焦急,卻又有些熟悉:“大哥哥,大哥哥,你怎麽了,你快醒醒啊,大哥哥!”


    玉華迫使自己睜眼,入目所及,卻是靈仙山的房舍內,床頭正是一枚髒兮兮的玉佩笑笑。


    笑笑見玉華醒了,說道:“大哥哥你可算是醒了,你要再不醒,我可就要去尋老頭子了。”


    “發生了何事,我們不是在靜心庵嗎?”玉華問道。


    “大哥哥暈倒了,當時怎麽叫也叫不醒。”


    “暈倒?”


    “嗯,後來,是我找路過的九溪仙人將大哥哥帶迴來的。”笑笑的玉佩身體亮了一下,雖看不出神情,但從說話的語氣中便能猜出那種神氣勁兒。


    “那便多謝了。”玉華淺笑了一下,蒼白的臉色讓人我見猶憐,思索一番,才問道:“你說九溪仙人?”


    “嗯。那時九溪仙人正好在人界布完雨,打算去人界小酌一杯,結果在半山腰碰見了我,我當時見九溪仙人生的好看,又仙澤嫋嫋的,便向他求助了。”笑笑說道這裏聲音還露了點嬌羞出來,雅似一副女兒家的模樣。


    “你一個玉佩,得了機緣才有靈氣,莫要肖想九溪仙人。”不知為何,聽著笑笑說九溪仙人生的好看時,這心中酸酸的,不自覺的,臉便冷了下來。


    見玉華的臉色臭臭的,笑笑便住了嘴,一跳一跳地跳迴到了掛在屏風後頭的衣服腰間的錦囊裏。


    “哈哈哈,見你還能如此精氣十足的與……玉佩聊天,那麽,這身子也算是沒事了。”話音剛落,便聽到了推門的聲音,進來的是一位身著純白色衣衫的男子,他滿頭的白發,垂於腰間,但臉上卻不見一絲皺紋,周身仙氣環繞,氣宇軒昂,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玉華正要從床上起身,那男子便道:“罷了罷了,你現在是神尊,這些個大禮本神可受不起。”


    “九溪仙人言重了。”玉華說道。


    九溪仙人,名喚言煜,是掌管水澤,布雨之術的神仙,眾神皆稱其水神或九溪仙人,言煜是戚荇的老友,是看著玉華長大的,年紀嘛,實則與戚荇也是一般大,隻不過一個因為是神體,故而幾十萬年都是容顏不改,而戚荇,本就是隻能算的上是半仙,雖長壽,但容顏卻是要比眼前的這位九溪仙人難看了些,不過,說句實在話,戚荇年輕時也是個美男子。


    “那日,本神正布完雨,恰巧碰見了那黑玉,因為好奇,便跟著去瞧了瞧,不曾想,原來是你。”言煜那日還在想,這玉佩帶有靈性,通人性,不知是誰養出來的,倒是想請教請教。


    “多謝九溪仙人出手相助,不知,九溪仙人可否告知,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嗎?”


    “是心魔,那破敗的庵堂內設有魔障,故才會誘發了你心中的心魔。”言煜解釋道。


    “心魔,魔障。”玉華喃喃自語。


    “有魔障之地生前必定有極大的殺戮,萬魂生怨,故而產生魔障,不過,一個區區的庵堂,會有什麽罪過,需要趕盡殺絕?”言煜深覺事有蹊蹺。


    “靜心庵一百年前香火鼎盛,香客絡繹不絕,但後來不知為何,開始漸漸沒落,直到三十年前,變成了一個廢棄之地。”


    “依著你的術法,即便是如今傷勢未愈,也不見得會被魔障坑害至此,怎得如今?”


    玉華搖搖頭,隻能苦笑。


    言煜見狀,便想起了昔年之事,自覺說錯了話,懊惱不已:“玉華,昔年之事本神也略有耳聞,抱歉。”


    “不怨九溪仙人,事已至此,放不下的,也許就隻有我一人罷了。”


    “你好生休息,本神雲夢澤還有事,便先迴去了。”


    “九溪仙人慢走。”


    言煜走後,笑笑偷偷從錦囊中鑽了出來,看著玉華眉頭緊鎖得模樣,問道:“大哥哥在想什麽?”


    “我在想,靜心庵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大哥哥都睡了兩日了,身子都還未好全,就莫要再去操心這些事了。”


    “睡了兩日?”


    “對啊,九溪仙人將大哥哥帶迴來後,大哥哥便一直睡著,笑笑擔心大哥哥安危,還渡了些靈氣給大哥哥,可是一點都沒有用。”


    玉華心中一暖,看了看原本還是灰色得玉佩,此刻比原先又暗淡了一些,想來,應該是失了靈氣得緣故。


    將笑笑直接撈到懷裏,置於床頭,看了一眼,道:“休息,先睡會。”


    “這才對嘛,先將身子養好了才是重點。”


    玉華不理笑笑,翻了個身,背對著,實則嘴裏含笑,心裏想著,這多了個有會說話得玉佩,日子倒是有意思了一些。


    很快,笑笑便睡著了,玉華感覺到身後安靜了下來,便轉過身,看著那塊黑黑的玉佩,拿起,放在掌心,仔細端詳著。


    瞧著玉佩的形狀倒是與琉書佩有些相似,但上麵的紋路,實在是看不太清。


    將玉佩放迴床頭,閉上眼睛決定先不理這些煩心事,睡了過去。


    就在玉華閉眼的那一刹那,玉佩便發散著淡紫色的光,過了一會兒,又變成了淡青色,青紫光芒交替之間,使得玉佩的黑色又淡了些。


    第二日,玉華便發現玉佩又變迴了灰色,沒有去想那麽多,將笑笑裝進了錦囊,便又去人界閑逛了。


    這一次,玉華去了洞天客棧裏坐著,依著往常的習慣,隱去了自己原本的容貌,化成了一個普通人。


    “你聽說了沒,這山上的靜心庵前幾日晚上又鬧了鬼。”


    “竟有這事?”


    “我也是聽我家隔壁那方升說的,他與人打賭輸了,便在半夜去了靜心庵,你猜他看到了什麽?”


    “看到什麽了?”


    “方升他說看到一個白頭發的老者,還有一個著青衣的妖怪,對了,還有一塊會飛的玉佩!”


    “真的假的,那兩個人說不準是去借宿的呢?”


    “那會飛的玉佩又怎麽解釋?”


    “這……”


    聽著客棧中的人這般閑聊,笑笑按耐不住性子,想要衝破錦囊,但玉華施了個緊縮術,笑笑愣是被關在了裏麵,根本出不來,玉華則是吃著小菜,飲著酒,繼續聽那幫子人閑聊。


    “那方升最後迴來了?“


    “那可不,不過人倒是被嚇得丟了七魄。“


    “你們說的這靜心庵有這麽邪門嗎?“一位坐於樓上雅閣的青年問道。


    “樓上的公子可能不知,這靜心庵雖說原是佛門之地,受佛光普照,但奈何都是女子,陰氣極盛,故而經常有鬧鬼之事,據說啊,有人在靜心庵的半山腰聽到過女人的慘叫聲,還有嬰孩的哭聲。”


    樓下的那人說的有聲有色,讓人覺得汗毛束起,陰風陣陣。


    “你說的都是多久遠的事了,這靜心庵都已經荒廢了三十年了,哪兒還有什麽女人,再者,靜心庵都是出家人,哪兒來的嬰孩。”樓上雅閣的那位男子是明顯不信。


    “樓上那位公子還莫要不信,此事我也是知道些的。”說話得是洞天客棧的掌櫃,他一邊打著算盤,一邊說道:“我出生時,靜心庵的慈心師太剛剛逝世,說來也怪,這慈心師太一走,這庵堂便開始不太對了,時常會出現一些女子貼身之物失竊之事,原本以為隻是采花賊而已,但官府怎麽查也查不出來,所以就不了了之了,到後來,這靜心庵的名聲便越來越難聽,香客嘛也就越來越少了,我還記得當時靜心庵管事的是那個叫什麽慧明的。”


    “對對對,聽家中長輩說起過,這個慧明師太,當年也是個人物,容貌呢,生的是極美的,但奈何生的家世不好,母親是醉紅樓下等伺候客人的主兒,後來被醉紅樓趕了出來,還是慈心師太收留的,不過,這個慧明風評不好,當時,好像說是與好些個官員都有染。”那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也聽說了,昔日靜心庵裏頭的姑子都是世家的姑娘,送去帶發修行的,過幾年便會被接迴去,那些姑娘的父親可都是朝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若是攀上點關係,能管的豈會隻是個靜心庵?”


    “女人呐,都是禍水,可憐昔日了心師太與慈心師太所打出來的名聲,如今,可都銷聲匿跡了。”眾人邊搖頭,邊感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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