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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隱完全沒有料到紀卿年會忽然發這麽大的火,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將後者給盯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紀卿年說完之後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她沉默了一下,隨後握住明隱寬厚的手掌,輕聲開口道:“好了,咱們不要提那些事情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將太後娘娘的病給治好,隻有這樣,咱們才能夠盡早的離開白城,迴到醫館裏去,要知道這宮裏麵走錯一步,那就是終身後悔的事情。”


    明隱點了點頭,神色也變得柔和了許多,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忽然夢囈般地喃喃道:“也不知道小紀成那孩子怎麽樣了,寒洲那小子一天到晚都忙著鑽研醫書,恐怕沒花什麽工夫去照顧咱們的孩子,一到晚上,那小家夥恐怕又得哭鬧個不停了。”


    聽到小紀成這三個字,紀卿年眸子中也出現了濃濃的柔色,臉上的冷意瞬間如同冰消雪減一樣化為烏有,她輕柔的撫摸著明隱的手掌,低聲道:“你就放心吧,寒洲是重承諾的人,他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好好兒的完成,等此間事了,咱們就可以迴去了。”


    明隱輕輕點頭,隨後他看了一眼床榻上躺著的宮裝老婦人,輕聲問道:“阿年你給太後治病大概還需要多少的時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太後的病恐怕沒那麽簡單。”


    紀卿年聞言一愣,隨後深深地看了明隱一眼,莞爾一笑道:“不愧是我的男人,直覺倒是敏銳得很。”


    說完之後,她抬起頭來朝著寢宮之外看去,視線仿佛穿過了那層層的帷幕,她輕聲自語道:“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那些家夥恐怕很快就會興師動眾地趕來了。”


    明隱皺了皺眉頭,旋即霍然站起身來,朝著寢宮之外走去,紀卿年一驚,趕緊阻攔道:“你這是要去哪裏,這皇宮中你人生地不熟的,別給我亂跑。”


    明隱擺了擺手,繼續朝外走去,頭也不迴地說道:“我去幫你守著大門,在你沒有將所有事情做完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進來打擾你的。”


    紀卿年怔怔地坐在床塌邊緣,良久之後她方才迴過神來,她攏了攏耳後的幾縷發絲,嘴角的笑容明豔動人,仿若這寒冬中的第一縷春色。


    “真是個大傻子,你即便不為我做這些事情也沒有關係的,我的醫術你難道還信不過嗎。”


    明隱走了之後,紀卿年也不再遲疑,繼續俯下身來在太後娘娘的軀體上做著手術,那些壞死的組織幾乎已經被她用手術刀給切除幹淨了,眼下剩下的最後一步就是縫合傷口,這一步其實費不了多少時間,以她的技術,幾分鍾便可以縫合好。


    “糟糕了,出來之前沒料到太後的病情會需要動手術,所以有些東西我根本就沒有帶上。”


    紀卿年俯下身在床塌旁的藥箱之中翻找了一會兒,隨後抬起頭來,一臉無奈的自語著。


    “看來又得進隨身空間一趟了,我得搞快點兒,太醫院那群老家夥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我將太後成功治好的,算算時間,他們差不多也該來了。”


    紀卿年微眯著眼睛,狹長的鳳眼之中有著森然冷厲的寒芒閃爍著,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隨即再不遲疑,心念一動,她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進入到了隨身空間之中。


    神秘空間裏邊兒依舊還是紀卿年熟悉的那番景象,一幢幢高樓平地而起,大大小小的公路如同一條又一條小蛇一樣交叉在了一塊兒,綠地少得可憐,天空也是灰蒙蒙的,這一幕幕都與紀卿年腦海中有關前世世界的記憶沒什麽差別,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神秘空間之中並沒有人。


    望著眼前一幕幕熟悉的光景,紀卿年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湧出了些許傷感,她想念自己前世的母親,想念自己前世的父親,也想念那一群沒什麽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她甚至還有些想念自己前世上班的那間醫院。


    “可惜再也迴不去了,沒想到那一次的分別竟然成為了永訣,父親母親,是孩兒不孝。”


    紀卿年輕撫著公路上的欄杆嘴裏略帶傷感地喃喃道,她走的很慢很慢,許久之後,大顆大顆的淚水忽然奪眶而出,那些晶瑩的淚滴順著她的脖頸滑落,浸濕了衣衫,也浸濕了一段塵封的往事。


    在熟悉的十字路口短暫的逗留了一會兒,隨後她便邁著輕快的步子朝著不遠處的那間醫院走去,她需要到自己前世工作的地方去尋找一些工具。


    約莫過來半個時辰,紀卿年在自己前世裏工作的那間辦公室裏找到了用於縫合傷口的針線,她緊緊的攥著那些針線,隨後心念一動,身軀便化作泡沫消散在了神秘空間之中,而下一刻她的軀體則是重新迴到了現實裏邊兒。


    紀卿年站在太後的床頭,她在原地呆愣了半晌方才逐漸的迴過神來,隨後她捏著手中的針線,快步走到了床榻旁。


    “我得抓緊時間了,剛才在神秘空間裏邊兒耽擱了不少時間,太醫院的人恐怕已經開始行動了。”


    紀卿年輕聲細語了一句,隨後雙眸之中的神采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她將針頭固定在持針鉗上,隨後一手拿住持針鉗,一手拿住針尖,開始俯下身去在太後的身軀上忙活起來。


    她前世乃是頂尖水平的外科醫生,穿針引線的事情再拿手不過了,在她全神貫注的狀態下,太後身軀上的那處創傷很快就被嚴絲縫合起來,再沒有一絲一毫的鮮血滲透出來。


    縫合好了傷口之後,紀卿年又從藥箱裏邊兒翻出了一些消過毒的止血棉球,隨後她用止血棉球蘸了點兒生理鹽水在太後的肚子上仔細擦拭起來,一來二去,很快就將太後身上的血汙給清洗幹淨了。


    將一切事情都做完了之後,紀卿年拿出一對打火石,隨後將那些染血的紗布和棉球都給燒成了一團灰燼,她將那些灰燼一股腦兒地倒進了盆子裏邊兒,隨後便安靜地坐在床塌邊上等待著什麽。


    “來吧來吧,全都來吧,我就在這裏等著你們。”


    紀卿年微微一笑,眼神淩厲,聲音卻偏偏輕柔的好似夢囈一般。


    與此同時,在太後娘娘所在的養心殿之外,一大堆人馬正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這些人中身穿銀色甲胄的護衛居多,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身著月白色長袍的老者,在這群人的最前方,是兩位騎著駿馬的大人物。


    其中一人生了一張威嚴的國字臉,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的仿若幽潭,他正是當今白星國的當朝宰相李虎,至於他身旁那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則是如今宮中太醫院的掌控者徐太醫。


    “丞相大人,如今該來的人都到齊了,不知咱們幾時衝進去,將那紀氏妖女給捉拿了。”


    徐太醫騎坐在馬背上捋了捋花白的胡須,衝著身旁的李丞相輕聲問道。


    李虎聞言眯了眯眼睛,頭也不迴地問道:“徐大人就這麽迫不及待了嗎,那紀卿年雖然與我們不在同一陣營,可是人家那一身醫術卻是真材實料啊,若是能夠將其招攬到麾下,以後萬一生個什麽大病都不用愁了。”


    徐太醫聽到這話頓時變了臉色,他那雪白的眉毛抖了抖,怒聲說道:“丞相大人,此女留不得啊,她那些醫術說的好聽一點兒是神乎其技,說的難聽一點兒就是徹頭徹尾的妖術,留一個妖女在您身邊是禍非福啊。”


    李丞相似乎也沒有料到這個老家夥會發這麽大的火,為了穩住其心,他當下趕緊擺了擺手,輕聲解釋道:“徐大人您這麽緊張做甚,本相不就是與你開個玩笑嗎,那紀妖女此番必死無疑,本相留一個死人在身邊兒做什麽。”


    徐太醫聽到他這番話,心中方才長出了一口氣,一張皺巴巴的老臉上再次浮現出了一抹難看至極的笑容。


    “丞相大人,咱們還是快點兒動手吧,待會兒慕容鋒那老家夥知道消息後趕來可就麻煩了,紀氏妖女是他帶來的人,那老家夥勢必會袒護她的。”


    徐太醫朝著四周看了看,隨後不無擔憂地衝著李虎說道。


    李虎搖了搖頭,騎在馬背上伸了一個懶腰,好整以暇地開口道:“那慕容老邦子你就不用擔心了,他現在應該還在沉睡當中,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紀卿年以被除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徐太醫聞言一愣,隨後驚喜地感歎道:“不愧是丞相大人,沒想到連兵部都能被您打入自己的探子,而且這探子能耐還不小,竟然能夠給慕容鋒下藥。”


    李虎聽到這話也是得意地笑了笑,旋即他似是想到了什麽,略有些惋惜的說道:“可惜了,那探子都已經在兵部發展了八年了,還混了個不錯的位置,不過等到明天一過他就得死,慕容鋒不會放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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