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徐言白終於出院。


    迴家後的第二天,他和阿飛兩人乘坐火車去黎沙鎮。


    黎沙鎮,是秦雪的家鄉。


    兩人一路尋找過去,找到了姚家村,自稱是姚晶的遠房親戚,一番打聽下來終於找到了姚晶父母的墳墓。


    很久沒有人前來拜祭的緣故,墳墓前的雜草叢生。


    徐言白和阿飛兩人動手清理,還在旁邊的空地挖了一個深坑,把秦雪的骨灰埋進去。


    秦雪臨死之前一直念叨著她的父母,她說她想家了,想父母了。


    把她的骨灰葬在她父母的旁邊,是她的遺願。


    看著舊墳旁邊新築的墳,徐言白目光藹沉,“姚晶,我帶你迴家了。”


    在這片故土上,隻有姚晶。


    如果可以選擇,想必她也不願意去做風光無限的大明星秦雪。


    阿飛鼻腔發酸,“你的爸媽找你找了那麽多年,現在把你跟他們埋在一起,也算是圓了他們的遺願,兩位老人家也終於可以安息了。”


    相信他們會在另一個世界一家團聚的。


    在另外一個世界裏,姚氏夫婦終於等迴了他們心心念念的寶貝女兒。


    阿飛一邊燒紙錢一邊說:“對了,我還有一個事情想告訴你的。就是薄紹寬臨死前,跟他媽程如霜說想跟你埋在一起。”


    “程如霜進去了之後,確實有委托人找過我們,想把你和薄紹寬埋在一起,但被我和白哥一口拒絕了。”


    “都什麽人啊,死了還要惡心人。”阿飛冷哼了一聲,吐槽道:“你生前對他虛與委蛇已經夠憋屈的了,真把你跟他埋在一起,那不得髒了你的輪迴路?”


    “你放心好了,我和白哥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不可否認,薄紹寬對秦雪的確是一片癡心,但是他的愛,從頭到尾都拿不出手。


    所以,他不配與秦雪生同枕死同眠。


    正如秦雪留給他的那個視頻所言——如果有下輩子的話,他們不要再遇見了。


    從山上下來,天將黑未黑。


    徐言白和阿飛乘坐末班火車迴嶼城。


    百般無聊之下,徐言白打開微信翻看朋友圈,趙一苒剛剛發表的新動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辭別已無再見,您長眠,我常念。


    怎看都像是悼念逝者。


    徐言白偏過頭問正閉眼假寐的阿飛,“查一下項承宇是不是出事了?”


    阿飛猛然睜開眼睛來,“出事?出什麽事?”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說,項承宇他死了?”


    項承宇傷勢極重,都三個多月了,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該不會真的沒挺過來?


    \"白哥,你這是哪來的消息?醫院那邊嗎?\"阿飛追問。


    徐言白把手機遞給阿飛。


    阿飛伸手接過手機低頭看,“不對啊,底下剛有人評論說願伯母一路走好。”


    伯母?


    那豈不是趙一苒的母親?


    趙一苒的母親楚紅惠不就是……


    阿飛心驚膽顫,下意識抬頭望向徐言白。


    徐言白腦袋裏“嗡”地一聲炸開了,慌忙從阿飛的手裏拿迴手機。


    這時,評論區裏多了好幾條留言,一水兒都在勸趙一苒別傷心難過,願伯母一路走好之類的。


    楚紅惠去世了?


    這消息猝不及防,徐言白一時間竟難以接受,整個人像是被石化了般,臉色慘青。


    “這這……也太突然了吧。”阿飛想了想,又道:“我去查一下到底是怎麽迴事。”


    也沒聽說楚紅惠患病之類,難道是意外?


    徐言白沉浸在落寞裏不言不語,阿飛起身走出車廂,打電話讓人去查事情的來龍去脈。


    阿飛也沒迴車廂裏打擾徐言白,約摸過了半個小時,對方給他迴了電話。


    楚紅惠是病死的,早在三個月之前就死了,今日是她的百日。


    一天一夜後,兩人終於迴到嶼城。


    從火車上下來,徐言白開口第一句話便是:“我要見趙一苒,你安排一下。”


    “白哥,你是不是懷疑……”阿飛的目光落在徐言白的胸膛前,後麵半句沒憑沒據的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徐言白聲音沉啞,“我們沒有必要浪費時間胡亂猜測。”


    第二日上午,徐言白接到趙一苒的電話。


    “下樓吧,我現在在你家門外。”


    徐言白撥開窗簾看向外邊,果然看見自家門口前停了輛白色的轎車。


    趙一苒見徐言白緩步向自己走近,降落車窗,“上車吧。”


    “去哪裏?”


    “你不是想知道她的事情嗎?”趙一苒道:“帶你去見她。”


    徐言白也不多言,躬身進入副駕駛座。


    一路上,兩人皆沉默不語。


    大半小時後,車子在趙家祠堂門前停下來。


    看守祠堂的明叔見趙一苒帶著外人前來,連忙迎上前,婉言告訴她這是壞規矩。


    “明叔,算不上壞規矩,他是我媽媽的堂弟,得知她去世了,特意過來給她上柱清香的。”


    明叔半信半疑,但最終還是不再多說,走在前邊領著兩人往裏麵走。


    趙家祠堂牌位琳琅滿目,行列成陣。


    徐言白一眼就看見楚紅惠的牌位。


    趙一苒拿起三柱香在蠟燭上借火點燃,隨後遞給徐言白,“既然來了,就給她上炷香吧。”


    徐言白雙手接過香,,雙手橫舉過頭,繼而順勢從額、口、心輕觸三下,最後把香插進香爐裏。


    “她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這重要嗎?”


    “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麽的。”


    “知道。”趙一苒伸手戳了戳自己胸膛,“你想知道此時在你身體裏跳動的那顆心到底是不是她的?”


    徐言白讓人調查楚紅惠的死因,得迴來的消息是——楚紅惠去世的那天,跟他做心髒移植手術是同一天。


    他並不相信這隻是一個巧合。


    “如果我說是呢。”趙一苒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你是不是會拿刀剖開自己的胸膛,把這顆心還給她?”


    徐言白臉色沉了幾分,隱隱有些怒意,“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你為什麽一定要刨根問底呢?”


    “我從來都不喜歡當糊塗人。”


    趙一苒迎上徐言白的目光,不徐不急地道:“活人的心髒不能捐獻。”


    徐言白猛然往後退了兩步,幾乎要站不穩。


    也就是說楚紅惠是有預謀式自殺。


    因為心髒脫離身體,人會很快死亡,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采用活體進行心髒捐獻。


    “你為什麽不阻止她幹這種蠢事?”徐言白怒聲道:“我不需要她來救我。”


    “她瞞著我們所有人計劃著這一切,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趙一苒的聲音頓了頓,“我承認她是愛慕虛榮自私自利,為了能過上好日子,不惜拋夫棄子,可我想在某一個時刻,她也是後悔當初拋棄你的,否則她也不會豁出去用她的命來換你的命。”


    徐言白不說話,麵色沉得可怕。


    趙一苒心情沉重得厲害,“我想她也並非是想求得你的原諒,她隻不過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徐言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走出趙家祠堂的,隻知道自己整個人都渾渾噩噩,似身沉浮夢一般。


    他這一生,被拋棄,但又被挽救。


    到最後,竟然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恨。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地倒退,徐言白的耳邊不斷迴響趙一苒剛才跟他說過的話——


    “徐言白,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事已至此,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辜負她的一片好意,請你替她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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