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知身份的男子倒是十分配合,勾著嘴角玩味兒地問:“這是為何?”


    霍揆戲精上身:“不死樹乃我不死國根基,我看不慣他們總是傷害不死樹便加以阻止,他們便處處排擠我傷害我!這次要不是公子,我可能已經死了!”


    男子立時一臉憤慨,“姑娘心善,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他們傷害你!”說著便一拳打在樹上,仿佛真是氣憤至極。


    霍揆臉上白了一瞬,那一拳跟直接打在她身上差不多。她趕忙拉住男子的手:“公子切莫生氣,好在我這也沒什麽事。奴家名叫霍揆,不知公子怎麽稱唿。”


    “在下姓薑,單名一個‘懷’字。”


    “薑懷,公子的名字真好聽。我還要多謝薑公子救命之恩。”


    “霍揆姑娘客氣了,有機會與姑娘結識是我之幸。”


    ……


    二人你來我往了一番,瞧著當真是發乎情止乎禮,若是混沌在這見了這一幕,怕是要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薑懷抱著霍揆重新飛上不死樹,將那些神民盡數打跑,還有不少人掉到不死樹下麵摔成了肉泥。


    霍揆雖然看不見,但還能聽到動靜,作為不死樹靈也能感受到,但她什麽都沒說,裝作完全不知情,嘴裏還勸著薑懷莫要下手太重。


    薑懷最後還擺了個自認為極帥的動作,後意識到再帥霍揆也看不到,一時又是尷尬又是掃興。


    收拾完了那些神民,薑懷將霍揆抱到一個更舒適的地方坐著。


    “霍姑娘是否方便告知你的眼睛為何……”


    霍揆慘然一笑,襯得那張蒼白的笑臉越發惹人憐愛。


    “我的眼睛是被一個女人挖掉的,她嫉妒我的容貌,而且她傾心的男子心悅於我,她便將我的眼睛挖掉,說讓我以後再不能勾引男人,我、我明明沒有……”


    霍揆低頭沒哭得不能自已。


    薑懷似是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將霍揆抱進懷中,隻是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肩膀處,這番做派倒是十分君子:“霍揆姑娘莫要難過,你如此心善,上天必不會薄待於你!”


    霍揆心中一動,轉頭紮進薑懷懷中:“薑公子……”


    薑懷沉吟一番,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般說:“霍揆姑娘,我有辦法能讓你重新視物,你可願意?”


    “你有辦法?”霍揆激動地扯著薑懷的衣服,“什麽辦法?你快說!”


    薑懷按住霍揆的手耐心安撫,“我會一種法術,能讓人不需要眼睛也能視物,隻是不是很清晰,但至少能看到。你且先將就著,日後我定將你的眼睛搶迴來!就算搶不迴來,我也會為你尋來一雙更合適的眼睛!你可願意讓我為你施法?”


    “我願意!我願意!”霍揆幾乎要喜極而泣,激動地抱住薑懷,久久才放開。


    薑懷勾著嘴角,臉上的表情十分溫柔,隻是那明亮的雙眸眼底流動著的卻是與溫柔截然相反的一片冰涼。


    鮫人國那邊目前一切順利,有溫鬱的幫忙,弄到韶華紙就隻是時間問題,到時候還能一並治好禍鬥。


    獨遙仙君說過救禍鬥隻用一點點就夠了,不耽誤他們把韶華紙帶迴去。


    隻是在溫鬱的那個朋友生子之前他們就隻能先留在這裏。


    囚牛用傳訊金鈴給洛安送了消息,告訴洛安他們這裏有韶華紙的消息,要等找到韶華紙之後再離開。


    洛安沒有迴複消息,囚牛有點擔心。


    混沌走過來,看囚牛愁眉苦臉的,問道:“怎麽了?”


    囚牛搖頭:“洛安沒給我迴消息,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混沌聳肩,“不一定吧,可能是單純地不想迴複你。”


    囚牛:“洛安不是這樣的人。”


    混沌輕笑:“麵對麵他都懶得說話,現在金鈴傳訊你指望他說多少?再說你就是告訴我們這邊的情況,他要是沒話說自然不用迴複,否則難不成迴你一個‘嗯’?”


    囚牛撓撓鼻子:“說的也是。”


    混沌哼了一聲,轉身迴自己的房間。


    一直在邊上看熱鬧的獨遙仙君背著手湊過來,“都這麽長時間了,你們倆這關係好像也沒怎麽緩和啊?她還想著吃你嗎?”語氣聽著倒是有幾分關心,如果臉上看熱鬧的表情不要太明顯的話。


    囚牛連連搖頭:“沒有沒有,現在混沌待我很好。”


    獨遙仙君一巴掌拍囚牛後背:“好事啊!那你怎麽還這麽垂頭喪氣的?”


    囚牛嘖了一聲:“她雖然不吃我了,但還是不願意搭理我,之前發生了一些事,導致我們之間有點……”


    “微妙?”


    “嗯。”


    “什麽事?”


    囚牛沒把混沌的事情跟別人說過,但想著獨遙仙君是混沌的朋友,而且混沌看起來很信任獨遙仙君,便說了。


    “之前玲瓏大會的時候……”


    “稍等!”


    獨遙打斷囚牛,在囚牛詫異的目光中從櫥櫃裏翻出一包新炒的瓜子,抓一把在手心裏,哢嚓哢嚓嗑著:“你繼續。”


    囚牛:……


    囚牛三言兩語講完了在玉琢賽上發生的事情以及不死國霍揆之事,越說心中越不好受。


    “其實作弊的事情我已經想通了,她不是壞心,是想幫我,就算方法用得不得當我也應該好好跟她說,而不是一味跟她生氣,我也願意跟她道歉。就是禍鬥大哥的事情讓我有點過不去那道坎。而且如果混沌真的殺了禍鬥,我肯定混沌事後也會後悔。對敵人狠些我也不說什麽,但她對自己都能這麽狠得下心,我實在……這些便也罷了,混沌還親手挖了霍揆的眼睛!就算那真是她的眼睛,可這挖眼行徑還是過於殘忍!我始終難以接受!要迴眼睛總有別的更加溫和的辦法,又何必……”


    獨遙拍掉手上的瓜子渣:“囚牛啊,你沒發現除了霍揆的事情之外,你的不愉快其實在某種角度來看就是在心疼混沌嗎?就連生氣的理由都是因為混沌對自己太狠心,你是不是喜歡上混沌了?”


    囚牛一怔,低下頭,“我……”


    他以前隻是意識到自己對混沌有好感,這種好感像是與生俱來,毫無理由。


    本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好感應該會漸漸消失,現在看來是與事實相反了。


    仿佛是從認清自己心情的那一刻開始,名為“喜歡”的感情便排山倒海洶湧而來,瞬間沒過理智的穹頂,強烈得如同山川入海,驚起滔天巨浪!


    獨遙點頭,這種愛恨情仇的狗血故事他最喜歡看了!真是比話本裏講的都精彩!他還又適時地往那燒得正旺的火裏添了一把柴。


    “霍揆偷了混沌的東西,混沌能饒她一名已是寬仁無比,你並不知道那雙眼睛對混沌有怎樣的意義。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至於禍鬥,你更是錯怪了混沌。你知不知道禍鬥有一個法寶叫尾巴袋?”


    囚牛聳著眉心點頭:“知道,好像是個儲物法器。”


    “那不是一個簡單的儲物法器,還是一個可以儲存靈魂的上品靈器。你不該小看禍鬥,他的本體形態連月亮都能吞食,怎麽可能沒有保命的伎倆?就算當時切磋混沌殺了禍鬥,禍鬥也可以通過尾巴袋複活。”


    囚牛愣住了,“你說、你說禍鬥大哥就算被殺也能複活?沒騙我?”


    獨遙仙君笑了,“我騙你幹什麽?你又不是那個成天像狗追骨頭一樣追著我的小師弟。”


    囚牛心亂了:“那、那混沌知道嗎?”


    “肯定知道啊!”獨遙滿臉看好戲的激動,“當年禍鬥煉製本命法寶的時候差點失敗,是混沌拿出了一滴心頭血才幫助禍鬥煉製成的法寶。這世上最了解尾巴袋的除了禍鬥之外就是混沌。”


    囚牛心中的愧疚更濃。他是魔怔了嗎?怎麽會懷疑混沌要殺禍鬥?


    他仗著歡喜鐲的壓製,在一知半解的時候就站在所謂的道德製高點去譴責混沌,也難怪混沌氣他,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差,這都是他自找的!


    “仙君,我……”


    獨遙仙君拍拍囚牛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哄混沌高興。我本來想讓混沌幫我打掃大堂和院子,但你知道混沌一向比較懶,肯定不願意幹活,你要是幫她把活兒幹了她一定高興!”


    囚牛深覺有理,拿著掃把就去幹活兒了。


    等囚牛差不多幹完活兒的時候混沌從房間出來,看著囚牛滿頭大汗還在打掃院子,不禁皺眉:“你在幹什麽?”


    囚牛停下來,扶著掃把擦了把汗:“獨遙仙君想讓你打掃大堂和院子,我想著你也累了,就幫你做完。”


    混沌不屑哼笑:“他想讓本座幹活兒本座就幹?還用得著你幫?你是不是傻?”


    囚牛:……


    早就習慣了混沌的刀子嘴豆腐心,囚牛隻是搖頭笑了笑,也更加愧疚自己對混沌的誤會,滿眼正色地看著混沌:“我有話要跟你說。”


    混沌看著囚牛認真的神色,不自覺地將這張嚴肅又專注地臉與記憶中的那人重合,真是一模一樣,連申請都如此相似。


    混沌有一瞬間的恍惚,再清醒過來眸色更深,微微垂下眼眸,不做言語。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低眉垂眼的混沌,囚牛心中莫名一陣鈍痛,抬手覆上胸口,做了兩個深唿吸才稍稍平複這種感覺,認真說道:“我之前不知道禍鬥大哥的尾巴袋能救他一命,誤會你是真的不講情麵,對不起。霍揆的事……我相信那是你的眼睛,就算禍鬥大哥醒不過來我也相信你!”雖然他依舊不認同混沌挖眼的殘忍行為,但想著日後有自己在混沌身邊,不再讓她如此行事就是。


    混沌低著頭,不言不語。


    囚牛有些心慌。


    好一會,混沌抬頭,冷冷看著囚牛:“你這樣說禍鬥禮貌嗎?等他醒過來我就告訴他你咒他。”


    囚牛:……


    入夜,獨遙仙君在藥房配藥,囚牛推門進來,拿出藏在背後的一株葉尖透著金色的靈植遞到獨遙仙君麵前。


    “這可是我父王珍藏的金頂玉葉,最頂級的仙茶,聽聞獨遙仙君是好茶之人,沒有人比仙君更配得上金頂玉葉!”


    獨遙仙君眉梢挑起:“有事要我幫忙?”


    囚牛一臉的不認同:“好友之間送些禮物怎麽了?一定要有什麽目的嗎?”


    獨遙:“……所以什麽事?”


    囚牛嘿嘿一笑:“是這樣,你之前說我幫混沌幹活她就高興了,但實際上沒有,而且還更生氣了。你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要是你能幫我跟混沌和好,我再給你三株金頂玉葉!”


    獨遙眯著眼摸著下巴:“其實混沌到底跟我朋友一場,我也希望她能幸福,而且我看得出你是個不錯的選擇,要是跟混沌在一起的話一定會給他幸福!不過三株金頂玉葉少了點,體現不出你的重視,五株我就答應你!”


    囚牛深吸一口氣:“成交!”


    獨遙立刻笑逐顏開:“其實什麽金頂玉葉不金頂玉葉的!關鍵是咱們情分在這,這就是走個形式!”


    “是嗎?那我想要揍你一頓的話是直接動手還是先走個形式?”


    乍然響起的聲音把兩人嚇了一跳,猛一轉頭,隻見混沌不知何時支著一條腿坐在窗棱上。


    獨遙仙君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混沌見狀一笑:“咱們到底朋友一場,情分在這,怎麽還行此大禮呢?”


    獨遙仙君艱難地咽了下口水:“混、混沌,你什麽時候來的?”


    混沌抬頭:“大概在你們討論好朋友之間送禮不需要理由的時候。”


    獨遙牙疼似的嘶了一聲,“混沌啊,你別生氣,其實囚牛也是為你好……”


    囚牛正要感動獨遙仙君這時候還先為自己說話,就聽獨遙仙君繼續道:“雖然他的方法不對,不該威逼利誘我告訴他關於你的事,還想走捷徑賄賂我讓我幫他得到你的芳心,但初心還是好的,其情可憫,你就別怪他了吧!要怪就怪我,都是我太心軟,才沒有及時拒絕他!讓他有了不該有的念頭!”


    囚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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