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隻見蘇雪遙神清氣爽,而他卻一臉萎靡。


    他望著嬌妻容光煥發的樣子,不由咬牙罵道:「還不是個妖精,怎麽竟這般會折磨人。」


    墨染芝華和綠綺紅鸞聽了他的話,也是驚得愣在當場。


    墨染和芝華心裏想,王爺畢竟年輕,看來晚上需要多多進補,事關男子大事,可不能隨意敗下陣來。


    綠綺和紅鸞則心中十分怪異,她們姐明明體虛氣弱,哪裏能有什麽手段。更何況平時冷眼看來,姐於男女之事,並未曾開竅。


    原來真有人天賦異稟,一夜之間,便能長大麽?


    蘇雪遙想到這是要迴娘家,她顧不得羞慚,不僅選了一件高領的裙子,還吩咐綠綺紅鸞,將她脖頸手腕之間的痕跡厚厚地用脂粉細細遮蓋,勿要露出一點兒來。


    眾人滿腹狐疑,卻不敢發問,急忙伺候著。


    滿室馨香,秋日寂寂,佳人梳妝,端是一副如畫美景。


    謝衡月看蘇雪遙梳妝,知道今日她要迴門梳大妝,顯然一時半會兒梳不完。


    他便又躺迴了床上,隻覺鼻尖都是她身上的幽香,眼中看著晨光裏她的傾城之色,但覺人生圓滿,再無他求。


    他低聲了一句,我補個眠。居然沒多久便睡著了,顯然十分困倦。


    昨夜掌燈時分,馮媽媽抱著被子闖了進來,喊著要陪夜,場麵十分熱鬧。


    蘇雪遙含羞帶笑,再三勸,謝衡月黑著臉再三保證,這才算把馮媽媽弄走。


    隻是謝衡月一發脾氣,不僅趕走了馮媽媽,連外屋留宿伺候起夜的一幹丫鬟婆子們,他一並都趕了出去,隻不要他們。


    墨染和芝華對視一眼。這樣一來,她們心下再好奇,也不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們家王爺的內家功夫已經練得相當不錯。不要一夜不睡,即使七天不睡,也不會麵露倦容。


    而且剛才給王爺穿衣的時候,王爺半邊臂膀居然有點僵硬,她們按上去的時候,他還微微皺了皺眉。


    越想越不對勁,墨染和芝華暗地裏交換了個眼色。她們當下便決定,一定要找機會讓武婢們出手,試一試王妃的身手。


    墨染和芝華的擔憂,倒也非無的放矢。晉王府的隔壁鄰居,威武將軍他媳婦,就是位將門虎女,內家高手。


    她們從將軍家下人那裏偷偷得知,威武將軍夫妻吵架,夫人一怒伸手,竟打斷了威武將軍一根肋骨。


    威武將軍還打腫臉充胖子對旁人,他這是被惡犬所傷。明明是被母老虎所傷啊。


    想到這裏,墨染也不由一激靈,王妃看起來十分高深莫測,搞不好是位內家高手啊!


    不過王爺內外兼修,一身外家功夫橫練,雖不至於刀槍不入,但等閑人近不了他的身,他一定沒問題吧。


    且不這群善於腦補的丫鬟們到底心裏想什麽,謝衡月這般困倦,隻是因為他默默運了一夜清心訣。


    破曉時分,他居然就此突破了清心訣第二層。這一下他內力消耗太甚,當然需要補眠了。


    而他運起清心訣之時,全身功力皆居於一處,平常護體的罡氣也收了,他就這樣臂膀生生被蘇雪遙壓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自然會臂膀酸痛,要是旁人,隻怕都會抬不起來了。


    饒是如此,謝衡月看著他懷裏嬌妻香甜的睡顏,他還是決定明天繼續這個睡姿。


    待蘇雪遙終於梳好了妝,謝衡月也補好了眠,他剛換的一身新外袍,已經睡得皺巴巴的了。他便隨手脫了下來,換了另一件。


    而王府門外,重重禮物早已裝上了車。因為這一番折騰,他們竟沒有時間用膳,隻能裝了一些糕點,上車裏先墊一墊肚子了。


    車軲轆轉動,他們便朝西城大街上的首輔府邸進發了。


    謝衡月看蘇雪遙一派斯文地吃著那的糕點,十分可愛。


    他是個冷情不多言的性子,然而此時他卻隻想讓他沉默而羞怯的嬌妻多幾句話。


    謝衡月思量了半天,沒話找的地問「首輔家裏,王妃可有什麽特別想吃,在王府吃不到的菜品麽?」


    他想不管什麽秘方,隻要她,他必為了她向嶽父討來。


    蘇雪遙微微一愣,往事浮現在腦海。她輕輕道:「我母親善做棗糕。現下正是秋日,棗子熟了,也許這次我們便能吃到。」


    她完之後,就放下了手中的糕點,一時陷入了沉默。


    蘇雪遙的母親田氏是個性情激烈的女子,蘇雪遙個性便隨了她。田氏在兄弟姐妹裏,最偏愛她。惟其如此,當年蘇雪遙闖出大禍之後,田氏也對她最為失望。


    蘇雪遙的父親在宣布跟她義絕之後,依然偷偷地不斷接濟她,還曾寄信委婉向她訴他的不得已。


    而母親田氏卻始終不肯捎來隻言片字,更不再做她愛吃的棗糕,想來始終未曾原諒她罷。


    謝衡月見她眉目之間有些鬱鬱,隻當她年紀,第一次離開家,在思念親人,便伸臂將她摟在了懷中寬慰「嶽母一定已經做好棗糕等你迴去。」心下倒是有點羨慕蘇雪遙還能吃到母親親手做的吃食。


    不像他,他生母先皇後歿後,再也沒有人對他知疼知熱了。現如今他娶了妻房,卻也不知未來又會如何。


    雖然現下甜蜜無限,但他心裏亦有隱憂。


    這倆馬車十分寬敞,布置得雖不華麗,卻鋪陳得十分柔軟,到處都鋪著厚厚的兔毛氈子。


    謝衡月見她始終眉間微蹙,顯然並未開懷,便繼續沒話找話地問她「王妃許是思念家中姐妹?未嫁時,王妃和哪位姐妹最好?」


    蘇雪遙望著他,她冷冷清清的夫君,不開口刻薄話,幾句家常話的時候,居然如此笨拙。


    若是前世,她一定以為他在故意譏嘲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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