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通過季青淺的口述,陸以北大抵清晰的看見了季老爹的模樣。


    然後像是小小的照了發鏡子。


    好就好在,自家小女友向來向著自己。


    少有意見不合的時候。


    陸以北訕訕的笑了笑:


    “爸爸…還挺有威嚴。”


    他思考了下,又問:


    “之後要是有幸見到他的話,你覺得我是喊叔叔好,還是喊伯伯好?”


    雖說不是很重要吧。


    但對於某些難搞的中年人而言,光是一個稱唿就能決定好感度的升降。


    ——陸以北也想上去就喊“爹,我來了”,但他怕鬆花江江底太黑、水又太冷,知道吧。


    ——季媽媽就好搞定多了。阿姨、必須喊“阿姨”,不是隔著季青淺這層關係在,陸以北都想喊姐。


    既然提到這個,季青淺也開始深思熟慮。


    最後得出結果。


    “既然我爸姓季,而且又任職‘爸爸’位,你可以喊他季爸——”


    啪。


    陸以北的指關節敲打在季青淺的腦袋上:


    “閉嘴。”


    季青淺搓了搓自個兒的腦袋後,又吐吐舌:


    “你不覺得這個諧音梗很絕、很好笑嗎?”


    “孝死你得了,別拿自己的姓氏開玩笑!”


    “喔。”


    季青淺笑嘻嘻的爬上床,然後從身後挽住自個兒男友的脖子,整個人都軟乎乎的壓在後者的背脊上。


    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香噴噴的味道:


    “擔心?”


    “一點點。”


    “放心,沒事的,我帶你贏。”


    季青淺小聲說,清清冷冷的聲音悄悄鑽進陸以北的耳朵,酥酥麻麻。


    就像是以前打遊戲時。


    清淺少俠說“我來,能贏”一樣。


    但那時她是用鍵盤輸入,而並非語音。


    ——還好不是語音。


    ——不然陸以北聽著這樣的話,恐怕能魂不守舍的連送人頭。


    ——但話又說迴來了,就算沒聽到,他還是連送人頭。


    ——寄!


    “嗯,就是忽然想到,沒有太擔心。”


    陸以北說,他補充這句是因為不想將自己的壓力積載到女友的身上。


    季青淺側頭,在自家男友的臉頰上吧唧了一口,然後淡淡說:


    “你被加強了,不該想七想八了。”


    陸以北失笑:“……好。”


    季青淺雙膝跪在床上,而陸以北坐在床沿。


    前者的背脊一指,就比後者高出好多去。


    她將自己尖尖的雪白下巴擱在少年的頭頂。


    她一言不發,手指輕輕的繞著少年的頭發。


    少年亦是沒有說話。


    公寓裏安靜而又溫馨,就連空氣都變得暖洋洋起來。


    “對了阿北。”


    季青淺忽然說。


    她轉到了少年的麵前,岔開雙腿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卻依舊環著少年的脖子。


    她用沉寂的雙眸,死死的盯著陸以北。


    “——我需要個解釋。”


    陸以北:“…啊?”


    他剛在享受著祥和的氣氛呢,被質問下他還顯得有些懵。


    “…什麽解釋?”


    “謔~~”


    季青淺不滿地眯眯眼:“看來陸少爺是完美的忘記他在信誠說過什麽了呢~~”


    “我說——”什麽了?


    陸以北沒問完,與其讓對方直言相告,不如他進行思考。


    好歹混個自首。


    爭取寬大處理。


    但,他從許澈的粉毛想到了老張的頭皮屑,再從老張的頭皮屑想到老嚴那好像沒完全拉上的褲子南天門拉鏈。


    還是什麽都沒想起來。


    另外好像也沒差,唯一比較特殊的也就。


    啊,柏老師。


    “柏老師沒你漂亮——”陸以北說。


    誇了別的女人好看。


    雖然說季女俠沒有當麵跟他清算,但事後還得表明女友在自己心裏才是no.1的地位。


    可聞言,季青淺也就是撇撇嘴:


    “就這?”


    陸以北:……


    他瞅了瞅女友挺有壓迫感的——


    “呃…胸也沒你大?——啊!”


    砰。


    季青淺賞了一額頭給自家男友。


    但幸好經過之前“第一滴血”的經曆後,女俠對於自己的天生怪力有所收斂。


    陸以北隻是配合著後仰。


    “——再想!”


    陸以北:…


    就算他想破腦袋都無法想到除此之外自己還犯了什麽錯。


    陸以北:“…要不女俠,我當場給你跪一個吧?”


    季青淺麵無表情:“誰要你跪?”


    “別攔著我,我跪定了,來來來讓一讓讓一讓——”


    陸以北表現出一副堅定不移的模樣。


    誰來勸都沒用。


    這就是絕對的話語權。


    可季青淺沒挪開她的臀——此刻還坐在陸以北的大腿上,他想動都動不了。


    “給你點提示。”


    季青淺說:“許澈說柏木柚沒你室友漂亮。”


    陸以北:“…啊,然後呢?”


    他感覺自己的情商還是太過於捉急。


    一點都沒領會到自家女友的意思。


    季青淺眯眯眼,眼內的不滿感更加的濃鬱:


    “為什麽許澈知道你室友,但不知道我?”


    陸以北:…


    “是不是你成天跟人說你室友,但從來沒提過我。”


    陸以北微微一笑。嗬,原來是這事兒。


    他還當什麽呢。


    “你解釋解釋。”季青淺淡淡說:“在你心中我重要,還是你室友重要?”


    陸以北沒法解釋。


    也不想解釋。


    因為季女俠就是在單純的無理取鬧。


    而且是有預謀的無理取鬧。


    為的就是衝淡之前那個話題帶給他的不安感。


    所以,他幹脆身子向後一倒:


    “我認錯——”


    “認錯沒用,要受罰。”季青淺說。


    陸以北突出一股大無畏的勁兒:


    “你盡管榨幹我吧——”


    季青淺一咬唇,臉色微紅:


    “原本以為逮了個小色狼,沒想到是捅了大變態——吃我一拳!!”


    後來啊。


    打出一拳的可愛小姑娘因為故意傷人,被要求摟著他睡覺。


    然後一夜安眠。


    或許是許澈說的話起了作用。


    陸以北做了個夢。


    夢裏的他還真英年早婚。


    身披婚紗的是他懷裏的姑娘。


    而台下都是如今的好友親朋,每一張臉都眼熟,無人缺席。


    他們吵著鬧著。


    酒水、香檳灑滿了婚禮現場,就如同大學時的這幅模樣。


    而陸以北醒過來的時候,姑娘還在懷裏。


    許澈那家夥倒是應該在天上,或者是在為上天做準備。


    他有些困倦的摁了摁自己的眉心。


    大概由於夢境的緣故,陸以北莫名有些感傷。


    或許下一次再見那家夥,真的會在很久很久以後。


    接著。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機。


    【許澈:草】


    【許澈:暫時不迴去了】


    【許澈:這段時間我都得待在杭城】


    【許澈:你看新聞】


    【許澈:改天來找你吃飯,放心讓你請客。】


    陸以北:…


    他看了看手機。


    又露出嗬的釋懷笑容。


    ——噩夢。


    他要再睡一會兒。


    …


    終於,在各自考完了最後一門後。


    大夥兒開始商量離校迴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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