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溫柔的聲音響起,嚇了宴菱一大跳。她抬起頭,眼中的霧氣散也散不開,她撇過臉,將頭往雪球身上蹭,蹭掉還沒落下淚的淚。


    沈靖文緊張的問道:「宴菱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他眼光淩厲的看向周圍,立冬和處暑都立在原地不敢動,明明下午小姐還好好的呀。而且,大少爺平日最是溫和不過了,現下這嚴厲的目光,格外赫人。


    宴菱搖搖頭,有些撒嬌似的衝著沈靖文說道:「沒有,我就是有些感動罷了。大哥哥,你今兒迴來,給宴菱帶了什麽?」


    沈靖文心中狐疑,宴菱那模樣,明顯是很難受壓抑的,怎會是感動。他麵上不顯,隻笑著準備摸摸宴菱的頭,手伸出去,卻又縮迴來。


    麵前的妹妹,不是他妹妹,他不能同她這般親密。可他好不容易迴來,耐著性子去見母親和祖母,便急急忙忙跑到褚玉閣來,就是想來看看他的這個小妹妹。


    他笑起來說道:「整天就想著帶東西給你,你可不小了,這一旬,字練得如何?」


    他低頭一瞧,宴菱麵前是一盅冷掉的湯,他問道:「這是什麽,你怎麽不喝?」


    立冬忙上前端起湯說道:「晨起小姐咳嗽兩聲,被大小姐聽到了。剛剛大小姐院裏送來這盅湯……小姐光顧著玩貓,這都冷了,奴婢拿去熱熱。」


    沈靖文心中一緊張,忙問道:「你病了?要不要緊?」


    宴菱笑起來:「我就是晨起嗓子有點幹罷了,大姐姐大驚小怪,大哥哥也這樣。」


    沈靖文也笑起來說道:「你身子弱些,秀茹緊張你也是應該的。」


    宴菱笑眯了眼:「我知道大姐姐疼我,我也知道大哥哥疼我。」


    她站起來,伸手拉起沈靖文,親親熱熱的湊到他跟前說道:「大哥哥,今兒處暑跟我說,在院裏紮個秋千玩,你去幫我看看紮哪裏好不好?」


    她這樣欺身過來,沈靖文全身崩得緊緊的,沒來由心中就起了一片漣漪。他大吃一驚,這可是他妹妹……宴菱隻拿他當親哥哥。


    宴菱見他表情凝重,好奇的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大哥哥,你怎麽呢?」


    沈靖文小心的與她拉開一點距離,方勉強笑起來:「好,我們去看看。」


    他動作細微,可宴菱本就是個敏感的性子,立馬感覺出來,大哥哥這是不樂意與她親近?為什麽?他們是親兄妹,雖然男女大妨,不可太過親密,可她沒有挨著他,她不過是靠得近些。


    沈靖文沒注意宴菱眼中的訝異與失落,隻想快些趕走自己心中那一絲怪異的感覺,忙率先走出去,在院裏四下打量起來灩。


    宴菱呆愣片刻,這才跟上去,雪球「喵」的一聲,也躥了出去。


    沈靖文迴頭指著一株高大的萬年青,笑道:「宴菱你瞧,那兒最好,周圍有院牆擋著,在那兒紮個秋千,冬季天氣晴好,也不冷。等明年夏天,便拆了東麵的牆,坐下下麵納涼,是最舒服不過的。」


    宴菱看著他的笑臉,自己也笑起來。唐氏是個冷淡的人,秀茹也不喜與人太過親熱,想來大哥哥也是如此吧,雖然疼她,但總歸是個不喜歡與人太過親近的。


    她心中知道哥哥疼她便好,又何必在意那半寸一寸的距離呢?


    安穩的日子過得極快,冬去春來,春暖花開。連老夫人和唐氏的身子都好了許多。


    齊姨娘於年前放出來了,她專程去唐氏屋裏,虔誠的磕了三個頭,又將厚厚的一疊經書奉上,說是替未出世的小公子所抄寫。而後晨昏定省,不曾又絲毫懈怠。


    若非宴菱重活一世,她真要以為齊姨娘是改邪歸正了呢。


    齊姨娘迴到院子裏,心煩意亂,從前她雖是妾,可姑母怕她受欺負,處處偏疼她,表哥以為是他對不起她,總心存愧疚。而唐氏為人冷淡,不僅不磋磨她,還總不讓表哥進屋,導致表哥多數是歇在她院裏的。下人們最會見風使舵了,自是處處緊著她,所以她日子過得不曉得多快活。


    可如今呢?姑母總覺得對不住唐氏那一胎,又生怕自己再起幺蛾子,反倒是處處偏疼沉香院去了。秀茹被姑母帶著身邊,一點一點細細教授如何管家理事,而宛茹成日端茶送水,姑母反而總叫她與月穎和宴菱一處。


    月穎又不是姑母親生孫女,宴菱更是身份低賤。更重要的是,她迴來都快兩個月了,表哥隻在她剛迴來時,來飛燕閣坐了坐,再沒進來過。她打聽過了,表哥日日都歇在唐氏那裏,連蘭姨娘屋內都沒去過。


    齊姨娘手中絞著帕子,揚聲喊道:「四喜,四喜,小姐呢?小姐今日沒過來?」


    四喜跑出來,扶著齊姨娘進屋,小心翼翼的說道:「姨娘,小姐今日沒來……」


    齊姨娘臉色一沉,不高興的嘟囔:「哼,現下她隻顧著討好祖母,到忘了我這個親娘了!」


    四喜覷了覷她的臉色,有些欲言又止。


    齊姨娘見狀,心道不好,難道有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她焦急的說道:「四喜,我去佛堂這半年,出來又光顧著應承老夫人和大夫人去了,少爺小姐那邊也沒注意,難道出了啥事不成?」


    四喜咬一咬牙說道:「姨娘……這關係到小姐的名聲,當是奴婢捕風捉影的,本也不打算胡說。但最近聽下麵小丫鬟亂嚼舌根,奴婢實在是著急啊……」


    齊姨娘聽到宛茹的名聲,更是著急說道:「四喜,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呢?關於小姐的事情,就算你是捕風捉影,小心些總沒錯,我怎會怪你?」


    四喜四下看看,見著小丫鬟們都不在身邊,忙壓低聲音說道:「姨娘,之前小姐總去找表小姐,奴婢知道了也沒太在意……隻後來發現,小姐每次去,表少爺都在那裏……」


    齊姨娘心中咯噔一下,抓緊了四喜的手說道:「陽兒與宛茹是表兄妹,他們關係向來不差,他們怎會有什麽?」


    四喜一愣,想著你與大爺不也是表兄妹?不也滾到一處去了?


    當然這話她自是不敢說出口的,隻又說道:「原本奴婢也是這般想的,隻是後來,奴婢幾次去絲廂樓,總見著小姐麵帶紅暈,神色極不自然。這也罷了,最近奴婢聽下麵的小丫鬟說嘴,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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