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有主了。”旅途偏頭避開了女子勾來的手,笑笑。


    女子眼神媚人,很快應變,她掩唇輕笑:“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說著,直接擠著旅途坐下了,白皙的大腿蹭著他搭在腿上的手。


    旅途抬手搭上沙發背,微微仰頭間目光和二樓正下樓的梵隕河視線撞上。


    梵隕河淺眸帶笑,不緊不慢下樓。旅途仿佛在一片嘈雜中聽到她那雙銀箔色恨天高踩在台階上發出的“噠噠”聲。


    要完,生氣了。旅途失笑,對身旁美女道:“這位小姐,你再不走,我可不敢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然這位美女明顯錯會了,伸手就欲摸上他那過分精致清毅的俊臉:“哎呀~想來就來嘛,帥哥不用克製的。”


    “……”旅途輕揚下巴。


    這位美女順著他目光看去,玉手堪堪停在旅途下巴不到一指處。她看著梵隕河,麵露幾分不悅:“幹什麽啊?”


    “你搶我男人了。”梵隕河一揚下巴:“滾吧,不送。”


    女子冷笑:“憑什麽說是你……”話沒說完,就見梵隕河抬了左手。


    彩燈閃爍之下,那纖細好看的左手中指間銀戒反著光,十分明顯。她十分霸氣上前一把拉起這女子,抓住旅途左手與他十指相扣將一對戒指展示出來。梵隕河似笑非笑衝她輕輕勾唇:“可以滾了麽?”


    女子愣住,旋即帶著怒意瞪了眼旅途,轉身走了。


    “旅總挺招美女喜歡啊?”梵隕河鬆開男子的手,順勢勾過旅途手裏的咖啡,轉身倚坐在茶幾上抿了口。


    旅途放下交疊的腿,雙肘撐膝微微前傾身體。他自下而上抬頭看著居高臨下的女子,輕哂:“再怎麽招美女喜歡,都不如招你讓我歡喜。”


    這樣一個放低姿態的姿勢再明顯不過了,他慣會花言巧語哄她,從前怎麽沒發現呢?


    哦對了,那時他倆還互看不順眼來著。


    “是嘛美人兒。”梵隕河放下咖啡,上前抬起一條腿半跪在他腿邊的沙發上,環住了青年脖子,勾唇笑著:“誠意呢?”


    旅途攬住她腰身轉身將人按進沙發,雙手禁錮住,兩人瞬間調轉體位。


    梵隕河同他對視片刻,忽而彎眼一笑,按住旅途後腦就往下壓。


    唇齒間不過分毫之際,被一個很沒眼力見的咳嗽聲打斷:


    “咳嗯,。打擾了二位,你們要找的人有消息了。”來人男裝過於豔麗,舉止間都透著股女子的媚氣,是砂楚。


    旅途衝梵隕河略顯遺憾笑了下,轉身不慌不亂調整坐姿:“請講。”


    砂楚中性偏細柔的嗓音,聽著十分舒適,並沒有娘化:“下麵剛查到消息,奈溫帶著幾噸的貨以及一個孩子往老撾去了。”


    “老撾?”梵隕河看向旅途:“他不是衝你來的?”


    砂楚又道:“他想先交接貨物也說不定,老板讓我提醒你們,千萬小心。”他衝二人莞爾一笑,轉身。


    “砂楚。”旅途叫住他:“幫我轉告你們孫老板,我想找他借個人。”


    砂楚:“旅先生想借誰?”


    旅途笑了下:“你。”


    聞言,砂楚和梵隕河都是一怔,砂楚下意識詢問的目光看向梵隕河。


    女子立馬否認:“我隻跟他說了你名字工作以及三代經商,沒別的了,別賴我啊。”


    “旅先生好眼力,不過你似乎還沒問我本人同不同意呢。”砂楚笑聲輕柔,帶了點調戲的意味。


    旅途立馬禮貌詢問:“那我們可以請砂楚教練和我們同行嗎?”


    “當然,二位稍等。”砂楚再次莞爾,轉身離去。


    梵隕河奇怪:“你怎麽看出來他是練武術的?”


    “剛剛進來他朝你伸手時,手指中指骨末端有繭。”旅途:“再有就是我跟你後麵進來時,他第一眼看我的眼神過於犀利,可能我沒收住……”他頓了下:“讓他感受到了敵意。”


    梵隕河隻抓重點:“你沒收住什麽?”她湊近了,淺笑玩味:“沒收住……醋意?”


    旅途垂眸任她調戲,抬手勾走她嘴邊的碎發:“你說是就是吧。”


    ……


    找孫思銘借來砂楚,三人連夜趕陸路往老撾出發了。


    “這條路一般都是些走私貨的走,因為不歸地方政府控製管轄,很危險,三天兩頭就有人死在路上,。”砂楚注意到旅途的哈欠:“旅先生,要不換我來開?”


    旅途抽出煙來點著:“不用,謝謝。”


    “旅先生今年貴庚?”砂楚找話題活躍氣氛。


    “二十四。”


    砂楚笑了:“正當年少,挺好。”他好看的桃花眼眼波流轉間瞥見後座的女子靠著車窗睡得正香,他放輕了聲音又問:“旅先生當真打算給隕河一個家?”


    “嗯?”旅途揚眉。


    砂楚似笑:“三年前,我去老撾時在北部一個村寨外的湄公河邊發現了她。發現時她隻剩一口氣了,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地方是完好的。”


    聞言,旅途眸色微動,跟著放輕了聲音:“具體在哪兒發現的?”


    “在……”


    “砂楚。”後座,梵隕河忽然驚醒。


    砂楚笑笑,沒再說什麽。


    氣氛尬住,就在梵隕河打算找話題緩解過去時,後備箱有了動靜:


    “嗯……唔!”


    砂楚迴頭:“還有人?”


    “人質。”梵隕河身手靈敏翻進後備箱,給被綁了一路的江浩徐鬆綁:“安分點,聽到沒?”


    江浩徐眼神幽怨瞥她,不情不願點了點頭,閉嘴不言。


    梵隕河瞅著他臉色不太對勁,探向他額頭:“發燒了?”她迴頭:“二途。”


    旅途:“撐會兒,大概還有半小時到最近的縣城。”


    股市位於老撾北部,整個老撾最繁華的地段,樹木林間是餐廳、酒店、ktv等各類奢華大型娛樂場所,這邊屬於金三角經濟特區,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安全的,隻要別在宵禁時間出門。


    旅途找了處當地最好的酒店辦理入住,由於江浩徐生病,旅途便和他一間方便照顧人。他這間房大概是整個酒店視野最廣闊的,從落地窗邊望去,不遠處就是湄公河,對岸是泰國街道。斜對麵方向旅途甚至能看到緬甸街道上的燈火通明——那大概是仰光。


    “咳咳……”正昏睡的江浩徐悠悠轉醒。


    旅途拉上窗簾去倒水拿藥給他:“吃了再睡。”


    少年無精打采皺著眉頭將藥吞了,又起身:“我去衝個澡,姐夫,有換洗衣服嗎?”


    這聲“姐夫”叫得旅途稍一失神,他很快反應:“應該在你姐那兒,你先洗,我去找她。”


    這個點了,梵隕河開門時還含著牙刷:“衣服……你等等……”她進去翻找好一會兒,來到門口將兩套換洗衣服遞給旅途:“黑色的你的,灰色我弟的,還有內襯夾裏麵,晚安。”說著,就要關門。


    旅途伸手抵住,似笑低語:“怎麽不讓砂楚把話說完?”他俯身湊近女子耳邊,幾乎低到隻剩氣音:“北姐,你在害怕我知道什麽?”


    “我……”這廝大晚上隻穿了件白色襯衣和黑色短褲,領口還敞著。梵隕河目光落在他從頸側貫穿至鎖骨的兩道傷疤,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卻忘記滿嘴的泡沫,然後……:“嘔……不行不行,我要吐了……”


    旅途:“……”要不是看她一嘴的牙膏沫兒,他差點以為這位北姐是被他惡心吐的。


    旅途見她著急忙慌跑進去,貼心幫她關上了門:“那晚安吧。”


    ……


    淩晨兩點多,旅途洗漱完卻睡不著了,他給江浩徐裹好被子,將室內空調降到了十六度,寒冷幾乎要淹沒創傷帶來的不安心悸。


    旅途吞了藥,整個人癱軟陷進沙發裏,略顯疲憊瞌上了眼。


    他幾乎變態享受上了這種痛苦難受。


    夢境零零散散、真真假假,旅途懶得去思考,倦怠地用第三者的視角冷眼旁觀著,直到天明。


    外麵陽光將暗黃色的窗簾照透了光,旅途捏著眉心從沙發上起來去洗漱。


    出來時江浩徐還沒醒,他探了探少年額溫,退了燒。睡得更沉了,旅途關了空調,將簾子拉開一條縫,就這麽站窗邊抽起了煙。


    盯著遠景看了許久,旅途才恍然迴神,掏出手機給旅澤棲發去消息:木木,安好迴個消息。


    一通電話猝不及防打了進來,竟是旅澤棲。


    “喂?”


    另一邊聲音極低:“老叔,是我,他們沒發現我手環,但是我的平板被他們收走了。我現在在一個木屋裏,信號斷斷續續的……”


    聽到旅澤棲聲音,旅途稍稍安心,安慰道:“別慌,木木,你路上有沒有看到什麽標誌性建築?或者熟悉的風景?”


    “沒有,他們出了禾橋就一直讓我戴著眼罩,我什麽也沒看見。老叔,我……”另一邊信號突然斷了。


    旅途看了眼,隻好作罷。至少目前人是安全的,奈溫如果真是衝著他來的,暫時不會動木木,但那家夥選擇先去交接貨物,怕是已經去他公司看過了,發現何簡被轉移……


    旅途這麽想著,轉身離開。


    酒店地理位置好,本就處於市區內,以北有條當地著名的小吃街。再往裏走便是當初梵隕河帶他去過的“別客巷”,整個老撾最繁華熱鬧的夜市。


    剛在小吃街逛了沒一會,上一秒還晴空萬裏的天卻猝不及防下起了毛毛細雨。


    “淋雨可不是個好習慣。”溫淡輕柔的聲音在旅途耳邊響起,旋即一頂雨傘遮在了他頭頂上方。


    是砂楚,他莞爾:“旅途?我可以這麽叫你吧。奈溫擄走的那孩子是你侄子?”


    “嗯。”旅途:“他暫時是安全的。”


    砂楚點頭:“那接下來幹什麽去?”


    “找個人。”旅途笑了下:“一個變態。”


    ……


    幾乎前後腳的事,梵隕河在窗邊看著旅途離開,轉身也緊跟著出了門。


    “北姐,剛查到旅途在這邊的住處,現在去嗎?”


    梵隕河:“你們不用跟過來,盯好旅途就行。”剛掛電話,又一通無縫銜接打了進來:“喂?”


    “姐,你在那兒?”


    梵隕河止住腳步,迴過身。少年站在酒店大門的石柱下,一米八幾的大個兒卻襯得瘦小。恍惚間,梵隕河仿佛看到了十九歲的旅途拆穿自己那醜陋不堪的真實麵目,她赤裸裸暴露在那年少年質問的目光下。


    梵隕河強行收迴思緒錯覺,才意識到現下的江浩徐隻剩自己可以倚靠了。


    梵隕河掛了電話,來到少年麵前將傘靠過去接他一起,警告道:“你安分點,可以跟,但什麽也別多嘴,知道嗎?”


    江浩徐點頭,瞬間嬉皮笑臉:“姐,跟著你比跟著爸刺激多了。”


    “……”梵隕河毫不客氣將傘給他撐著:“人質,少說話,多做事。”


    “好嘞!”


    不得不說各懷鬼胎的人連生活環境和思維方式都差不多,梵隕河根據雲幸發來的地址找到旅途在這邊的住處,發現這廝的房子遠遠看去從結構到周邊和自己在嗎緬甸的住所簡直不要太像。


    “先發製人?看來二途早猜到南鶴讓會有動靜了。”梵隕河看著過於空蕩的別墅院落,轉身帶著江浩徐從另一邊繞了過去。


    偌大的房子裏卻連個看守都沒有,梵隕河哪怕早有預料,也覺得這廝至少會在房子裏麵安設了看守,竟是一個人也沒有。


    江浩徐奇怪:“姐,姐夫家怎麽裝修得跟個墳場似的,冷冰冰的……噫~滲得慌。”他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梵隕河四下一掃,直接否定了去摟上,轉身就走:“找密室入口去。”


    “哈?”江浩徐沒反應過來。


    梵隕河隨手推門進了間房:“一般這種高檔小區都是私人莊園,戶主想怎麽改造都行。”


    姐弟倆將偌大的房子好一通找也沒發現半個鬼影,江浩徐甚至將二、三樓都找了,連個縫兒也沒發現。


    梵隕河站客廳,一眼看去就一個單人沙發和長沙發,連個電視也沒有。她靠坐進單人沙發裏,看著高大的天花板和水晶吊燈出了神。


    旅途過於縝密,她竟一時無處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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