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荒廢的地下會場很大,旅途和梵隕河在裏麵繞了許久也沒能找到另外的出口。讓他們愈發震驚的是馮候的所作所為,簡直連畜牲都比不上。


    那廝將這兒改成了賣淫的窯子,兩人一路看過來幾乎每個房間都是屍體。哪怕時隔已久也依稀能從現場陳舊的痕跡裏看到當時不堪又淫亂的場景。


    全是舊年的風花雪月,沒找到半點兒有用的線索。


    哪怕旅途已經有意讓傅樂容盡量避免看到裏麵場景,禁不住這倒黴孩子自己作死,他趁兩人不注意鑽進了隔壁一間屋,下一秒再次傳出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邊兩人正研究目前為止發現的唯一一具四肢骨折的屍體,突如其來的慘叫讓人差點以為什麽玩意兒詐屍了。


    旅途連動都懶得動一下,胳膊肘碰了碰少女:“你去看一下。”


    “用不著吧?”梵隕河蹲他身旁一樣目不轉睛打量屍體:“他大概沒聽你勸自己進屋了。”


    旅途沒再管另一邊動靜了,盯著屍體若有所思:“除了我們下來看到的第一間屋裏那兩具像是近期才死的,剩下這些大部分都是骷髏架,連臭味都淡了,少說也有十幾年了。”


    “而且還是一夜屠殺式的死亡,奇怪的是全都死在了屋裏,外麵走廊上、大廳裏沒發現一具屍體。”梵隕河想了想,又補充:“不排除殺人後轉移第一現場。”


    旅途疑惑:“一夜被殺,總得有個原因吧?”


    身後冷不丁響起和藹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嗬嗬嗬,躲這兒來了啊?想知道原因的話叔叔可以送你們下去問他們,啊?好孩子。”


    兩人對視,緩緩站起,遲遲沒轉身。


    直到後麵響起手槍拉栓聲,旅途和梵隕河迅速各自轉身向兩邊避開!


    “砰!砰!砰!”三槍落空。


    馮候渾身是血,衣衫不整,黑暗中有些嚇人的狼狽。他像是泄憤般隻逮著少年一個勁兒地開槍:“小雜種,我倒是沒注意你跟夏明隨那小子長得有幾分相似,不然也不能讓那死丫頭想到她姐發瘋似的……”


    “砰砰砰………”


    夏明隨?照片上那個男生?另一個女孩是葉蘿姐姐?旅途思緒流轉間一時走了神,待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躲避!


    “砰!”


    幾乎是同時,旅途隻聞一陣清香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襲來,隨之便被少女撲倒在地。


    脖側一通,旅途側頭看去,忙拿開她胳膊,竟是少女手裏的煙頭燙到他了:“梵隕河?”


    毫無迴應,這麻雀難得安靜卻是在這種危急情況下。


    餘光瞥見馮候拿著槍一步步走來,旅途抱住梵隕河側身迅速坐起:“等等!你好歹讓我死個明白?”


    馮候聞言像是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忽然狂笑起來。等笑夠了,轉而又是眼神兇狠盯著他:“小子,你說實話,你跟夏明隨什麽關係?”


    “夏明隨……”旅途頓了頓,笑了下:“他就在你後麵,你自己問他啊?”


    精神本就處於高度緊張中的男人聞言驚恐轉身,卻是當頭一凳子砸了過來!


    傅樂容驚魂未定看著倒地痛苦捂臉的馮候,一臉驚憤看向旅途:“哥你害我!我頭一次打人啊!”


    “讓你練練膽子。”旅途一把抱起梵隕河起身就走:“外麵有沒有人?”


    傅樂容跟上,迴頭看了眼踉蹌著爬起來的馮候,聲音都顫抖了:“有……有人,十十十十……十幾個呢不過剛給我支走了,哥他他他他他!他……”


    旅途放下少女迅速改抱為背,繼而又一路狂奔:“幹得漂亮,你再給他一凳子。”


    男生一邊跟緊旅途逃命一邊慌張:“不不不……不行!他又又又追過來了哥你倒是快想想辦法啊?!”


    “你閉嘴我就有辦法。”旅途終於理解為什麽當年旅畔會這麽煩他了。


    這特麽設想誰帶個累贅不會煩?!還沒事給你找事兒!


    旅途目光落在前麵轉角處的木櫃上,他迅速跑過,對身後傅樂容甩話:“推倒!”


    “……”傅樂容停在木櫃旁邊比劃了又比劃,眼看馮候快追來,隻得拚命去推比自己大許多的櫃子,卻無濟於事。他急眼了,打開櫃子抓起裏麵東西就砸向馮候:“你別過來!再再再往前我不客氣了!”


    “小鬼,找死!”馮候捏了捏還在流鼻血的鼻子,礙於傅樂容不斷砸來的骷髏停了步子。


    對了,是骷髏。傅樂容慌亂間看清自己手裏拿的什麽玩意兒更慌了,嚇得手一抖給扔了:“哎媽呀!”


    手下人趕來:“老大你沒事兒吧?”


    馮候指向男生:“給我抓活的!我就不信那小子不迴來!”他今天非得問清楚那小子和夏明隨的關係不可。


    ……


    旅途一路摸黑找到出口迴到地麵時天色已晚,夜風拂麵夾雜著小雨,潮濕的泥土味都是新鮮的,讓在下麵聞了許久的旅途頓感活了過來。


    不巧的是一上來就撞上馮候的人了,木樓外有不少人把守。


    他看向小樹林另一側的房子,遲疑了片刻,還是抱著少女來到樹後先躲了起來。


    那一子彈擦著梵隕河太陽穴過去的,導致她直接暈死過去。如果馮候那一槍再精準個哪怕半厘米……


    旅途懶得再往下想去,他隻覺得意外,當時那一槍太險了,無論誰衝來命大死不了,運氣再好也可能得在醫院過完無知無覺的下半輩子。


    他不知道梵隕河衝來時有沒有後悔,反正他當時是很清楚自己逃無可逃了。


    “咳咳咳……”迎麵淋了雨的少女在他腿上有了動靜,漸漸清醒,目光略顯空滯看了旅途許久也沒反應。


    險些被爆頭,不死也腦震蕩了,旅途懷疑她是不是失憶了:“梵隕河?”


    少女淺眸微動,又盯了他片刻眼神才漸漸恢複清明,很是平靜應了聲:“嗯。”梵隕河目光落在寬大的樹冠上,緩了緩神從少年身上抻了個懶腰坐了起來:“我沒事兒。”


    旅途都沒發覺自己鬆了口氣,他起身:“你別亂跑,我下去找傅樂容。”剛起身便被少女拉住了手,他輕輕挑眉,低頭看她。


    本來想扯衣袖的,奈何頭還暈乎乎的梵隕河沒看清。她倒也大方自然,仰頭看著他:“我和你一起。”


    旅途要說什麽,見梵隕河拍了拍衣服若無其事起來了:


    “你腦子裏還存著我燒掉的、扔掉的銅碼呢,你死了我找誰要去?”梵隕河笑吟吟湊上前微微抬頭和他對視:“所以你得帶上我。”


    原來是因為銅碼才為他擋槍的,旅途莫名起了挑逗之意,輕哂顯得又痞又欠:“所以你是下去特意當我的防彈衣的?”


    “那你把你腦袋留下也行。”梵隕河竟然還一臉認真想了想。


    旅途:“……”他一手掐了少女脖子將她推到樹下,單手撐上樹幹微微俯身:“剛剛純屬意外,他那爛到家的槍法還不至於要了我腦袋。一定給你把腦袋帶出來。”


    梵隕河淺眸似笑非笑時帶著天生上揚的輕佻懶散,她和他對視著,沒說什麽。


    “等著。”旅途抬手擦了少女因子彈擦傷而滲了血的鬢角,轉身又下去了。


    梵隕河靠著樹微微仰頭眯了眯眼,良久甩了甩濕漉漉的短發,輕輕一哂,笑意懶散又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輕屑。


    原來她這拙劣的騙技足以讓所有人為她同情,有點意思。


    地下室。


    “啊!啊啊啊啊———”傅樂容一臉驚恐看著快懟上他鼻尖的肥碩老鼠,想逃卻被幾隻粗壯的大手鉗製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馮候拎著老鼠彎腰一臉和藹問他:“小朋友,隻要你告訴我那個壞小子和姓夏的什麽關係,我立馬放了你,好不好?”


    “啊———”傅小朋友驚恐閉了眼別過頭語無倫次地:“我不認識什麽姓夏的他也不是壞小子他是我哥啊啊啊———”


    馮候一把掐住他下巴:“你說什麽?他是你哥?那夏明隨呢?也是你親兄弟?”


    “我真不認識……唔唔唔……”傅樂容看著又送到嘴邊的蜈蚣,瞬間閉嘴眼淚汪汪看著馮候。


    男人一臉可憐的假象:“嘖嘖嘖!嚇著啦?”他不輕不重推了把一旁的手下:“幹什麽呢?嚇著孩子了,拿開拿開!”


    見蜈蚣被拿遠,傅樂容這才敢喘口大氣,他一臉憤恨瞪著男人,敢怒不敢言。


    馮候剛要說話,聽得身後門被一腳踹開,他迴頭,依舊笑嗬嗬的:“來了?坐吧坐吧……衷子,搬椅子!”


    “不用了。”旅途笑意懶散,拎著槍倚門邊打了個哈欠:“放人。”


    馮候有被他這十足的底氣小小驚訝到:“孩子這麽有把握呢?”他笑了:“我要是不放呢?”


    “一句話我懶得說第二遍。”旅途笑笑,抬槍指向了馮候。


    瞬間一片拉栓聲,六七支槍指向了少年。


    “有種就開槍。”旅途提上悠哉上前:“我這底氣還是您給的呢。”他湊近了男人放輕聲音,似耳語:“不是想知道夏明隨現在在哪兒?”


    馮候冷笑:“那小子早被我挑斷了筋斷了腿扔荒郊去了,早死了。”


    “萬一他還活著呢?”旅途故作神秘輕哂了聲,手下卻不動聲色抬槍抵上了男人腰側。


    馮候不語了,隻死死盯著他,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來。


    旅途微微一側頭看向其餘人,揚了揚下巴:“鬆手,放人。”


    衷子見老大被脅,果斷一揮手:“放了他。”


    旅途對傅樂容道:“大廳左側上樓能出去,梵隕河在上麵。”


    “哥,那你……”


    “人馮候請我坐下談心呢,總不能拒絕了?”旅途笑意慵懶和馮候對視著,真誠得就像不諳世事的懂事孩子。


    馮候分明從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眼中看到了毫無波瀾的漠然。


    就像終年不見天日的喜陰植物,帶著一絲掩飾的抑鬱嗜血感……馮候看得心中不禁一顫。


    “那……行吧,哥你小心……”傅樂容看不清他哥黑暗中什麽表情,忙先行離開了。


    還沒出走廊,身後便是槍聲伴隨著馮候的慘叫聲,淒厲迴蕩在偌大的地下室角角落落。


    傅樂容嚇得一抖,慌忙踉蹌著往前跑去,生怕再聽到第二聲似的。


    一路著急忙慌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快到出口,還在樓梯上摔了一跤。剛一鑽出地洞又和準備下來的梵隕河險些撞個魂飛魄散。


    他那幼小的心靈啊,欲哭無淚啊……


    “我……天!”少女嚇了一跳,見男生出來,忙問:“你出來了,那狗呢?”


    傅樂容死裏逃生又三番兩次受驚嚇,魂還沒穩定呢,又懵又愣:“…………啊?”


    “旅途啊,他人呢?”梵隕河蹲洞口邊問他。


    “他……下麵……”傅樂容往下指了指,還沒定神。


    梵隕河有被他這呆愣反應氣到,一把將男生揪上來:“你……上來上來!問你也白問。”她動作敏捷一躍而下。


    黑暗中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讓她腳下不穩,樓梯上踉蹌著就要滾下去卻一頭撞進帶著煙草味和一絲血腥味的懷中,她欲退開,被對方一把攬肩抱住:


    “你投懷送抱前都不看清是誰的嗎?”旅途語調慵懶開口,帶著戲笑的意味。


    梵隕河搖了搖頭,眩暈感還在:“沒……”


    “怎麽了?”旅途看出不對勁,鬆手扶住她清瘦的肩。


    少女抬眸,黑暗中眼神迷離,似醉,連帶著聲音都軟了許多:“旅途,我頭暈。”


    旅途揚眉,對梵隕河這過於明顯的軟萌撒嬌語氣感到意外。他一手攬住少女將她提腰送了上去:“先出去。”


    三人悄聲躲進樹林,旅途拉梵隕河坐到小路邊長椅上,撥開她額前碎發檢查了傷口,的確並無大礙,許是那一槍今梵隕河輕微腦震蕩了。


    兩人一站一坐,梵隕河閉了眼扯著旅途又靠近了些,整個人小貓兒般靠了過去:“頭暈,靠會兒。”


    接連的撒嬌倒是讓向來輕佻的旅途罕見地有些無所適從了,他低頭看向少女,欲言又止:“你……”


    “嗯……”梵隕河低低應著,似乎快睡著了。


    一旁傅樂容表示沒眼看,他咳嗽著別過頭,卻剛好看見不遠處大別墅在小雨中火光衝天!他驚呆了:“哥……哥?要不……我們,要不要……”


    梵隕河靠少年身上用力嗅了嗅,抓著頭發勉強坐直了看去,眼神依舊迷茫:“著火了?”


    旅途跟著看去,拉起她就走:“趁他們大概救火去了,走。”


    傅樂容後知後覺跟上兩人:“哎不是?哥……那個那個誰好像在房子裏,我們要不要救一下?”


    “和我有關係?”旅途頭也不迴反問。


    梵隕河昏昏欲睡之下扯了扯他衣袖,話中氣音有些不足的虛弱:“那個女生……和夏什麽來著,你救了順便撈些有用的消息唄?”


    旅途停下了,覺得有點道理,旋即想到什麽問她:“你沒問題?”


    “好得很。”梵隕河退開兩步不再靠他身上,明明目光都有些渙散了。她迷迷糊糊瞥他:“快去,別磨嘰。”


    傅樂容很有眼力見上來扶住梵隕河,笑嘻嘻的:“哥你放心,嫂咳嗯姐就交給我照顧了!”差一點瓢了嘴,傅樂容心中汗顏。


    旅途要笑不笑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轉身往火光中走去了。


    梵隕河昏昏欲睡之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一眼瞥見少年後腰上別著的模糊黑色玩意兒。她垂眸輕輕一笑帶過,心道果然得防著他,指不定什麽時候他倆就得幹起來。


    ……


    大火中葉蘿隻覺得被滾滾濃煙嗆得喘不過氣,眼前白霧繚繞,她什麽也看不清,隻能摸索著找樓梯下去。


    濃煙中不知哪裏竄來一隻大狼狗,狂吠著躍起撲向女孩,連人帶狗瞬間一起翻滾下樓梯!


    就在葉蘿一臉驚恐在狼狗的血盆大口中絕望閉上眼睛時,耳邊一聲槍響,再一睜眼便見這狗哀嚎著倒下了。


    她捂著被抓傷的脖子坐起身,看到二樓一片火光中有人影走出,對方用一塊濕布掩住口鼻,一手把玩著手槍悠哉走下樓。


    從容得像是來參觀而不是為了救人。


    旅途一把拎起她站好,拿出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一瓶礦泉水擰開,而後並不溫柔且毫無征兆地舉上女孩頭頂對著她兜頭澆下。


    冷得葉蘿不禁打了個寒噤,瞬間清醒了許多。


    旅途推了她一把:“出去。”


    葉蘿迴頭看了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少年漫不經心跟後麵。


    兩人剛走出五十來米,偌大的別墅就在兩人身後“轟”地一聲塌了。一朵蘑菇雲直衝雲霄,也不知道房子裏什麽東西爆炸了。


    傅樂容扶著梵隕河也不知道來等了多久,見他哥和葉蘿平安無事出來,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身上就一沉:


    “我……哎哎?姐……姐你怎麽了?別倒啊姐……姐……”


    梵隕河頭痛欲裂,她倒地上痛苦蜷縮成一團,耳邊嗡嗡作響,隱約間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不太真切:


    “梵隕河?梵隕河……”


    那聲音愈發模糊,忽而響起一聲無比清晰的“阿桑”。


    梵隕河視線一下子又變得清晰,她疑惑低頭看了看自己變小的雙手,白白嫩嫩。抬頭看見眼前站著一襲白裙的女子,她努力仰頭,卻怎麽也看不清女子的臉。


    就很奇怪,她卻知道女子正對著她笑,氣質溫婉。


    “媽媽?”


    女子笑著牽起她的手:“阿桑,要去看一看爸爸嗎?”


    梵隕河遲疑點了點頭:“好。”


    女子牽她走過大片的格桑花田,最後來到一處墳塚前。梵隕河看著墓碑上空空如也,抬頭問女子:“媽媽,爸爸死了嗎?”


    女子聲音中帶了傷感,卻依舊溫柔好聽:“嗯,阿桑,有時間記得迴家看看,爸爸媽媽留了東西給你。”


    “媽媽和我一起迴去吧。”梵隕河問母親。


    女子笑了,大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媽媽就不迴去啦,阿桑長大了,早晚會離開我們。媽媽得去找爸爸,他更需要媽媽的陪伴。”


    梵隕河看著墳塚在花海中靜立,又問:“爸爸的墓碑上為什麽沒有名字?”


    “這個可不能有。”女子蹲在她麵前,小小的梵隕河看不清麵容卻覺心安:“阿桑這麽聰明自己會猜到的對不對?”


    梵隕河抿唇不說話了,她伸手想抱母親,卻在一瞬間穿過了女子身體。


    再一抬頭,母親不見了,墳塚也消失了,隻剩長大的少女獨自站在花海中迷茫:“媽媽!”


    迴應她的隻有微風拂過朵朵格桑留下的一片簌簌低語。


    是誰在輕聲訴說著傷感的往事,在迴想那多年不曾迴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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