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眉兒道:“不是我不幫你,你聽我慢慢跟你解釋。我雖然能自由穿梭界麵,但最忌憚沾染紅塵業力特別是殺業,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墮入萬劫不複之地。再說,我們九尾天狐族最擅長的是幻術,很少修習殺伐之道,如果單論戰力,我恐怕連你都打不過。”


    譚陽愕然,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大千世界沒有一個生靈種族會盡善盡美,如果九尾天狐族變化多端,又戰力非凡,那的確有悖天道了。


    “原來你顧慮的是這個,可以理解。”譚陽道,“不過君子鬥智不鬥力,據我所知,葫蘆穀裏至少有三四十個聚氣境界礦衛,正副礦長還是禦靈境界,如果硬拚,豈不是拿著雞蛋碰石頭?”


    胡眉兒道:“那你想怎麽辦?”


    “還沒想好,計劃不如變化,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譚陽道,“當初,我去萬獸妖林之前,何曾有過什麽計劃?最後還不是圓滿成功了嘛!”


    胡眉兒點頭道:“我早就說過,你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


    譚陽道:“運氣隻是一部分,我隻知道無論什麽事情,要麽不幹,要幹就一定要全力以赴把它幹好。”


    胡眉兒看向譚陽的目光裏,滿滿都是讚賞之色,她微微一笑道:“嗯,你們人族有句話叫性格決定命運,你能一路走到今天,確非偶然。”


    受到美女誇讚。譚陽心裏頗有幾分得意,繼續道:“我考慮再三,這趟葫蘆穀之行勢在必行。即使不成功,那也隻能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否則,王大錘他們一旦被殺而我袖手旁觀,會成為我一輩子的心魔。”


    胡眉兒沉吟道:“這件事我幫不上你,你一個人又獨木難支,不如去找一趟令孤雁,他修為精湛。俠肝義膽,又和你私交不錯。我想隻要你開口,他十有*會幫你。”


    譚陽搖了搖頭,道:“令孤雁是淩海閣第一弟子,一旦事發。就演變成淩海閣和青陽宗甚至千龍門之爭了。而我僅僅是個記名的外門弟子,翻不了多大風浪,這次大賽我奪了第一名,鍾閣主卻絕口沒提將我轉為內門弟子,正是因為他顧忌我和青陽宗之間的過節。”


    胡眉兒歎道:“怪不得風爺爺老說你們人族狡猾機變,種種關係千頭萬緒盤根錯節,你們活得累不累?”


    譚陽笑道:“亂世出英雄,能在這種紛亂中遊刃有餘,方顯英雄本色。”


    胡眉兒也笑道:“隻有人情練達的耄耋老者才能說出這種話。你才多大,虧你說得出口。你打算什麽時間出發?”


    “明天。”譚陽道,“不瞞你說。罡雷彈、天雷子、各種符籙等一應所需物品,餘小魚都已替我準備好了。”


    胡眉兒道:“敗家子,咱們的萬隆商號本來就經營慘淡,那點利潤估計又被你一舉敗光了。”


    譚陽道:“你們女孩子真是頭發長見識短,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果我能活著迴來。說不定連本帶利都會賺迴來。”


    “不許胡說。”胡眉兒嬌嗔道,“什麽叫‘如果能活著迴來’?你必須活著迴來。”


    “是!謹遵胡老師法旨。”譚陽笑道。“其實,葫蘆穀即使是龍潭虎穴我也不怕,怕的是要很長時間看不到你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老師,臨別在即,抱……”


    “又來了!真是什麽改不了吃什麽。”


    胡眉兒臉一紅,閃電般逃了開去……


    ****


    第二天一早,天色陰霾,春雨欲來,為譚陽和胡眉兒的告別平添了幾分繾綣的離愁。


    離開潮音洞後,譚陽騎上小棄先去了一趟雲海峰,自從鐵甲巡海衛晉級大賽奪冠後,令孤雁主動找到了譚陽,將他編進了自己的戰隊,袁天罡也如願以償一同進了戰隊,所以現在譚陽現在已歸令孤雁領導,出門這麽長時間自然要找他告一下假。


    令孤雁聽說譚陽要出門訪友,倒也沒說什麽,隻是叮囑他早去早迴。


    離開雲海峰的時候,天上已飄起了細雨,濛濛煙雨中,譚陽一路向西飛去。


    小棄久不出門,格外興奮。上次袁天罡偷襲潮音洞一戰,小嘰居功至偉,得到了主人的大力嘉獎,讓它頗有幾分失落甚至嫉妒,現在正是它大展身手的好機會,所以分外賣力,風馳電掣中,恨不能使出吃奶的氣力。


    一路曉行夜宿,僅僅用了不到十天,聚雲嶺山脈已遙遙在望。


    不過,譚陽並沒有直接進山,而是指揮小棄朝著附近的沂水城飛去,一是可以到城裏休整一兩天,二可以順便去一趟威遠鏢局,看一下熊威遠和熊鶯兒他們是否已安全離去。


    當譚陽降落在沂水城郊外的荒野時,正是日照中天的中午時分。


    譚陽將小棄收入了靈獸鐲,又摸出人皮麵具戴上,這才步行進城,根據以前的記憶,他很快就來到了位於城中心的威遠鏢局。


    威遠鏢局,已經沒有了!


    準確地說,原先威遠鏢局所占的地麵上,現在已建起了一座富麗堂皇的豪宅大院,青磚壘成的高大圍牆;氣勢恢宏的門樓;氣派壯觀的朱紅大門;張牙舞爪的鎮宅石獅;威武彪悍的守門家丁,一切都透著幾分富豪氣。


    譚陽鬆了一口氣,看來熊威遠已經變賣了家產遠走高飛了。記得當初和威遠鏢局眾人分手時,自己還有意撮合熊鶯兒和沈麻子的鴛鴦譜,如今兵荒馬亂天各一方,自然是無從談起了。


    不過,為了踏實起見,譚陽還是走上前去,衝一位守門家丁抱拳道:“敢問這位大哥。如果在下記得沒錯,原來這裏曾經有個威遠鏢局吧?”


    那位家丁一怔,滿臉狐疑地上下打量著譚陽。警惕道:“你是誰?打聽威遠鏢局幹什麽?”


    譚陽道:“哦,在下前幾年來過沂水城,眼下有趟生意想找威遠鏢局行鏢。”


    那個家丁擺了擺手,道:“威遠鏢局早就沒了,走走走,別在這裏礙事。”


    “沒了?”譚陽心裏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那麻煩打聽一下。他們搬到哪裏去了?”


    “你還打聽這個做啥?”另一位家丁道,“實話告訴你吧。威遠鏢局假借行鏢之名,暗地裏劫財害命,早已被滿門抄斬了,你還敢找他們?真是不知死活。”


    滿門抄斬?!


    譚陽心裏一寒。如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一時間怔在了那裏,熊威遠、熊鶯兒、宋叔等一個個鮮活的麵容,一一浮現在了腦海中。


    家丁們看出了譚陽神色不對,其中一個家丁警惕道:“喂,你到底跟威遠鏢局什麽關係?”


    譚陽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沒什麽關係,我隻是來找他們行鏢,沒想到出了這麽大事。想來都有些後怕。這位兄台,我記得威遠鏢局人可不少,都被殺了嗎?”


    那個家丁道:“年紀不大。好奇心倒不小,滾滾滾,我們沒功夫跟你扯閑篇兒。”


    譚陽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大門口,一抬頭,卻正見大街對麵有一座茶樓,他驀然想了起來。當初據熊威遠所說,這座茶樓的李老板與此事幹係不淺。他一定會知道其中詳情。


    “不行,此事絕不能袖手旁觀,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想到這裏,譚陽舉步進了茶樓,隻見茶樓裏生意很清淡,一個說書的老頭正在說書,寥寥無幾的幾個茶客,大多聽得也都心不在焉。


    剛一進門,一個肩搭白毛巾的店小二便迎了上來,殷勤道:“歡迎光臨,這位客官,樓下有雅座,樓上有包房,您……”


    “給我來個安靜些的包房,再來一壺上好的獅峰毛尖。”譚陽道。


    “好嘞!客官,您樓上請。”


    譚陽跟著店小二進了二樓一間包房,茶水點心上齊之後,他喊住了店小二道:“夥計,我找你們李老板有要事相商,麻煩你請他過來一趟。”


    “這……”店小二猶豫道。


    譚陽臉色一沉,一言不發地開始喝起茶來,那個店小二見來人麵色不善,不敢多說,乖巧地退了出去。


    過了沒多長時間,隨著一陣腳步聲,一個五短身材、胖胖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滿臉堆笑,抱拳道:“這位公子,在下姓李,是這個茶樓的老板,不知公子將在下叫來有何吩咐?”


    譚陽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道:“談不上吩咐,我隻問你,你害了威遠鏢局多少條人命?”


    “你……你是什麽人?”李老板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現在是我問你。”譚陽一邊轉動著手裏的茶杯,一邊道,“如果你老老實實迴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考慮饒了你一家老小的命。”


    “你……”李老板大驚失色,因為他清楚地看見,一杯熱氣騰騰的熱茶,在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藍衣少年手中,轉眼間凍成了一杯冰坨!


    神仙!這位少年是神仙!


    李老板的額頭上噌地冒出了一層冷汗,麵無人色,兩條腿也哆裏哆嗦地抖成了風中的樹葉,“這……這可不管我的事,公子……大俠……神仙您可千萬要明鑒啊!”


    譚陽鄙夷道:“不關你的事?我問你,當初林家大少給了你多少錢,你才昧著良心幫他設局陷害熊家?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今天我就是來替天行道的。”


    李老板此時早已是大汗淋漓,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哀求道:“神仙饒命,我上有老下有小……”


    “閉嘴!”譚陽厲聲斥道,“要想活命,就老老實實迴答我的問題。”


    李老板拚命點頭,連連答應道:“是是是,神仙盡管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求神仙高抬貴手……”


    “我問你,熊家還有沒有人活著?”譚陽打斷道。


    “有有有,熊威遠的夫人和孩子都活著。”李老板道,“而且,她們目前就住在沂水城外的一個小村莊,熊家出事以後,就是我看在鄰居份上替她們求情,她們孤兒寡母才活了下來。”


    譚陽慘然道:“那熊鶯兒呢?她還活著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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