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不知道該怎麽說。


    要她反對嗎?


    但有用嗎?


    事實在那裏擺著,沒有用。


    她的兒子從來都是個主意正的,他在意家裏人,卻從來不會讓家人幹擾他。


    難道她還真能一哭二鬧三三吊的撒潑?


    陸母沉默幾瞬,終於還是妥協了,母親總是拗不過孩子的,“你決定了嗎?”


    陸寒峙認真點頭。


    陸母看著從小到大沒有讓自己操過心的孩子,還是問了一個問題,“你可知道,它最多隻能陪你十幾年。”


    其實陸母這還是往多了說的。


    野生動物的壽命很短,甚至沒有十年。


    陸寒峙神色一僵,眼眸也幽深黯淡了不少,陸母看得心疼,卻還是要把這些存在的問題一個個掰開了給他說清楚,讓他想清楚。


    陸寒峙低垂著眉眼,看不清他這一刻的神色,隻是氣氛突然沉悶了許多。


    過了會兒,他才再次道:“我會陪著她,在有限的生命裏陪著她。”


    陸母眉頭立馬就是一皺,“你可不能做傻事。”


    野生花豹的壽命最多二十年,但人類不一樣,陸母絕對不能接受兒子做什麽傻事。


    陸寒峙淡淡笑了一下,“您放心。”


    陸母歎息一聲,“也罷,總歸我是管不住你的,那你爸和你爺爺那邊呢?”


    陸寒峙搖了下頭,“他們就不用說了。”


    不是他有意瞞著他們,而是這件事他們不知道其實更好。


    陸母的心情突然好了些,“好吧,那媽媽就幫你瞞著。”


    想到那爺倆都不知道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兒子的秘密,她的心情立馬就好了不少。


    說了幾句話就朝著外麵走去了。


    陸寒峙這次迴來最關鍵的一件事,那就是陸氏。


    他已經打算要在非洲陪著kendrick,那麽陸氏就必須要有其他安排了。


    當然,這件事是跟陸老爺子談的,用的理由就是他想當一個野生攝影師,結果可想而知,被陸老爺子用拐杖狠狠揍了好幾下。


    要知道,陸寒峙可是從小到大都沒有被家裏人打過。


    陸老爺子堅決不同意。


    先不說陸氏那麽大一個企業,沒有足夠的能力根本就撐不起來,家族裏其他子弟雖然也爭氣,但要想管理陸氏,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陸家裏就隻有陸寒峙有這個本事。


    若是換了其他人,那麽陸氏必然會降上不少,最後一步步落敗都有可能。


    先祖一輩輩辛辛苦苦把家業發揚光大交到他的手上,現在要敗在孫子這一輩,陸老爺子怕是到了底下都沒有臉去見陸家先祖。


    況且他在陸寒峙身上花了那麽多的心力,才培養出了一個這麽優秀的孩子,現在他跟他說要去那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當什麽攝影師,陸老爺子沒被氣死就已經是身體好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各人退一步,陸寒峙不會徹底拋下陸氏,他依然是陸氏的下一任掌權人。


    陸老爺子也勉勉強強同意他去非洲當那什麽野生攝影師。


    隻是時間怎麽安排,能不能把兩者協調好,就看陸寒峙的本事了。


    把這件事說清楚,陸老爺子就迫不及待的把陸氏交給陸寒峙了。


    原本陸寒峙想快點迴去也沒有辦法,他得先把陸氏安排好,至少要到他幾個月不迴來在外地處理工作也不會出問題的程度。


    他認真挑選了幾個人。


    剛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時,就接到了一個朋友的電話,是他為數不多的好友。


    “老陸,聽說你迴來了,今天有時間嗎?咱們聚聚?”


    電話裏的聲音帶著歡快的笑意,有股子吊兒郎當的感覺,和陸寒峙這樣冷然矜貴的仿佛就是兩個極端,偏偏他們是好友。


    陸寒峙原本不想答應。


    他急著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迴大草原去,但又想到等他一迴去又是好幾個月不能迴來,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消失了。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有時間,在哪裏?”


    電話對麵的人哈哈大笑,“還能在哪裏?當然是去皇爵喝酒了。”


    陸寒峙當下眉頭就是一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對麵的人連忙道:“你放心,隻喝酒不幹其他什麽事。”


    “我知道你不喜歡會所,但這次是陪我,你就忍一忍,如何?”對麵的人再次勸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陸寒峙也不能再拒絕,便答應了。


    當天下午三點,皇爵會所。


    這是b市一家上流會所,來往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甚至除非財富積累到一定層次,根本就拿不到會所的入場券。


    這也算是身份的一種象征。


    但今天,這許多人連門都進不了的會所卻是嚴陣以待,徹徹底底打掃了不知道多少遍。


    有兩個服務員一邊在包廂裏拖地一邊小聲交談著。


    “你說今天怎麽迴事啊?這包廂都打掃了足足三遍了。”


    拿著拖把的服務員眼一瞥,壓低聲音,“其他我也不清楚,隻是聽說有個大人物要來。”


    另一個好奇不已,“什麽大人物來頭那麽大?”


    服務員搖頭,“咱們就是個清潔工,能知道什麽啊!主管才清楚。”


    “也對,唉,雖然咱們天天待在會所裏,接觸的都是一些上流人士,但咱們自己隻是個底層人民,那些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夢是不能想也不敢想啊。”


    聽她這麽感歎,另一個也歎口氣。


    在這種地方待久了,看著那些人一出手就是幾十幾百萬,有時候她們自己都會恍惚自己好像也是這些人一樣。


    漸漸的,就容易迷失了。


    但其實她們依舊是那個一個月工資幾千塊要為生活奔波勞碌的普通人。


    *


    皇爵會所為下午的客人嚴陣以待,主管恨不得把所有人耳提麵命,好好叮囑一番,等自己唾沫星子都快說幹了,才鬆了一口氣。


    “下午都給我好好服務知道嗎?千萬不能出一點差錯!”


    侍者們齊齊點頭,神色鄭重。


    半小時後,一輛炫藍色的跑車一個漂亮利落的漂移穩穩的在會所門口停下了車。


    車門一開,一個頭發染成紅色神色肆意張揚的男人從車裏下來。


    眾侍者一看,這不是經常來他們會所的鄭焱卓鄭少嗎?


    但一個他,還是經常來會所的人,肯定不會讓主管這麽嚴肅,看來還有人。


    侍者們等了一會兒,果然就見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黑色的皮鞋印入眼簾,那截被西褲包裹著的小腿修長結實,肌肉線條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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