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斐直到被帶下去的那一刻,還是不敢置信的。


    他實在不能相信,他不過就是嫖了個娼就造成了這麽大的後果。


    他一路上不停的掙紮,終究是沒有任何用,他被粗暴的帶到了東林寺中。


    或許是路安到底對這個兒子還有一點感情,因為東林寺作為京城大寺,僧人的待遇無疑是比小寺廟的好的。


    因為他最近米水不進好幾天,整個人看起來實在是太過虛弱,所以主持在看了一眼路斐之後決定讓他先好好休息幾天再為他剃度。


    至於什麽法外開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人可是帝王下令送來的,她們敢陽奉陰違,又不是不要命了。


    *


    長明宮內,蕭霽正坐在軟榻上翻看一本話本,翻著翻著他就無聊的放了下來。


    “主君,您怎麽不看了?”小離收起他隨手放置的話本。


    蕭霽打了個哈欠,“全都是貴族公子愛上落魄書生的劇情,看多了就沒有意思了。”


    “這些都是那些窮酸書生的意淫之作,現實裏哪兒會發生。”小離也撇了下嘴。


    蕭霽笑起來,“對啊。”


    主仆二人說笑了沒有多久,長明宮外便傳來了聲音,“怎麽迴事?”蕭霽側頭看了下。


    有宮人忙跑進來通傳,“主君,是陛下請您去西山馬場遊玩。”


    蕭霽眼睛一亮,動作優雅而不失快速的起身,“小離,為我準備騎裝。”


    小離也喜滋滋的笑了聲,忙動起手來。


    自打那日陛下和主君一起出去宮外遊玩之後,陛下已經有好久都沒有來長明宮見主君了。


    主君又是皇夫,自然不可能做出想法設法偶遇主君的侍君作態,隻好裝作不在意的一直待在宮裏。


    但他看得出來,主君是極為思念陛下的。


    主君時常撫摸著手腕上陛下送的紅繩,有時候拿著話本,良久都沒有翻過幾頁,眼眸低垂,神色微微黯淡,一看就是在想陛下。


    小離自然心疼主君,但他無可奈何,陛下的行蹤如何,不是他這個小奴才說了算的。


    後宮裏麵的男子,除了等,又能做什麽呢?


    一個不慎引起陛下厭惡就得不償失了。


    好在現如今後宮裏還未進新人,隻有主君一個。


    趁著換衣服的這段時間,小離輕聲道:“主君,不是奴才多嘴,您現在應該有個子嗣了。”


    有了子嗣,到底就有了一個依傍。


    蕭霽聞言歡喜的眸光略微黯淡,他並不想談論這些,“我知道了。”


    小離見狀也沒有多說。


    為蕭霽整理好騎裝,蕭霽這次沒有帶侍從,因為憶冬就在宮外等著。


    西山馬場距離皇宮不遠,但也需要差不多半個時辰,憶冬侍候蕭霽上了馬車,駕馬向著西山馬場而去。


    如今正是初春時節,春寒料峭,還是有一點冷意。


    西山馬場很是寬闊,還有一點沒有融化的霜雪落在枝頭或荒草之上。


    蕭霽到的時候,帝王已經騎著烈馬跑了幾圈,剛停下來,便看到了那正下馬車的人。


    一身火紅色的騎裝,墨發用一根紅繩簡單紮了起來,幹脆利落的打扮。


    在這略帶霜寒枯敗的季節,格外醒目。


    美人如花、似雪,勝人間。


    帝王駕馬立於稍遠處,居高臨下的看著那灼目的人,唇角微揚,微帶惡劣的一笑。


    “駕!”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策馬揚鞭,向著青年所在的方向飛奔而來。


    恍若疾風奔雷,揚起微微塵土。


    那馬上之人眉目烈豔,威嚴濃厚,正是此方天地的主宰。


    馬蹄聲響徹在眾人耳邊。


    看著疾奔而來的烈馬,蕭霽身邊的侍從倒抽了一口涼氣,紛紛驚懼不已。


    帝王馬術如何他們並不清楚。


    但如此極速而來,若是不能及時停下,那皇夫勢必要受重傷。


    想到此處,侍從心驚膽戰,“主君,您避開陛下吧。”


    有人開口勸道。


    而憶冬站在一邊卻不敢開口。


    畢竟帝王那架勢一看就是衝著主君來的,誰又敢躲避帝王,帝王又能容許他躲?


    憶冬不敢勸也不能勸。


    她是陛下身邊伺候的,陛下才是她的主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陛下不高興。


    蕭霽看著迎麵衝他而來的烈馬和人,微微搖了下頭,對旁邊關心他的侍從道:“無妨。”


    而在這短短幾息之間,烈馬已經飛奔而至,便是現在躲,也躲不開了。


    帝王左手握著韁繩,在烈馬沒有停歇之間右手一揚,動作放肆而瀟灑的用過長的馬鞭卷在青年腰間,一下子便把他弄到了烈馬之上。


    與此同時,馬的速度沒有慢下哪怕一秒。


    侍從等人簡直看傻了眼,誰都沒有想到帝王的馬術竟然如此高超,這一點都不像是能在馬場裏能練出來的。


    仿佛應該是策馬曆經過數不盡的戰爭,才有的悍然英姿,才有的嫻熟技巧。


    憶冬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能讓皇夫避開,但她同樣也是擔心皇夫的,萬一真的出了什麽事,真不是她能擔得起的。


    帝王一手握著韁繩,一手鬆開鞭子,把鞭子遞給了前麵坐著的蕭霽,示意他拿著。


    然後才手指一動,扣在了青年纖細柔韌的腰間,下頜抵在他肩上,語氣愉悅,“膽子很大嘛,不怕朕傷到你?”


    蕭霽坐在烈馬上,還有著絲絲凜冽的風從他臉龐身側吹過,周圍的風景也在視線中急速掠過。


    他從未感到天地如此寬廣遼闊,自己如此自由,仿佛世間束縛他的一切都不存在。


    蕭霽微微閉上了眼眸,仿佛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但腰間有力扣緊的手臂和耳側溫熱的聲音氣息,卻拉住了他。


    蕭霽在這一刻什麽都沒有想,他放縱著自己的身體往後一靠,靠在了帝王身上。


    隨後才笑道:“膽子不大,隻是因為是您的緣故,臣無條件信任您。”


    “朕的皇夫甜言蜜語說的倒是動聽至極。”帝王口吻淡然,但卻是拉住韁繩放緩了力道。


    蕭霽身子弱,帶著他跑一會兒便好,若是一直這麽快,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影響。


    蕭霽不為帝王淡然的語氣失落,隻輕輕笑起來,冷白手指放肆的覆蓋在扣在他腰間的修長手指之上。


    “您要是喜歡,我再說給您聽。”


    雲疏一怔,隨即輕笑出聲,“怎麽,想討朕喜歡?”


    她靠近那泛著紅意的耳垂,慵懶而蠱惑,帶著一貫的漫不經心,“朕可沒有你這麽好哄。”


    自家大寶貝要給自己說情話怎麽辦?


    自然是聽著受著再時不時逗著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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