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話一出,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明顯是路安的對頭的人比她這一方的人更會說話一點,所以一時之間,她這邊的人都想不到什麽好的話來反駁。


    隻能反反複複的說幾句路安這些年勤勤懇懇的辛苦工作,陛下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情懲罰老臣讓臣子寒心。


    她沒有說煩,帝王都聽得有些煩了。


    帝王指尖動了動,姿態慵懶而威嚴,“好了。”


    兩方說著說著快要打起來的臣子立馬閉嘴垂眸,一個字都不敢再說了。


    帝王淡然卻令人心悸的目光落在了路安身上,路安心髒頓時一快。


    便聽帝王懶懶開口,“路卿教子不嚴,剛才是路卿自己承認了的,可有異議?”


    路安叩拜,認真恭敬,“臣無異議。”


    她這方的臣子臉色微微一白。


    畢竟帝王這句話裏的意思就是已經給今天的這場爭執下了一個定論,還是不容置喙的定論。


    執掌生殺予奪大權的人一旦對一件事蓋棺定論,那其他人便沒有了反抗的權利,現在也是如此。


    眾大臣就聽高坐在龍椅之上的帝王漠然而威嚴的聲音淡淡道:


    “路安教子不嚴,罰俸一年,禁足一月,自即日起自辭去內閣學士之位,留待有能者居之。”


    眾大臣悚然一驚。


    前一個懲罰她們也想到了,懲罰臣子,又不是什麽大罪,無非就是禁足一些時間或者罰一點俸祿而已。


    這都不算什麽大的懲罰,隻要沒有失去官職和君心。


    但現在,就因為這一件事,路安竟然丟了自己的內閣學士之位!


    在場的大臣家裏都有兒子,想到這裏,都是冷汗直下。


    看來她們在教導女兒的同時,也絕對不能忘了對兒子的教導。


    否則就像路安一樣,等真的出了事之後,恐怕是哭都來不及。


    聽此懲罰,路安的臉色也白了不少。


    但相比其他一些麵色劇變的大臣,她還算鎮定,在帝王麵前沒有失態,畢恭畢敬的接受了對於她的懲罰。


    隨即過了會兒,便聽帝王再道:“至於路斐,便讓他削發為僧,送去寺廟終生不得出。”


    這件事不管結果隨不隨人願,至少明麵上已經落下了帷幕。


    帝王一發話,誰都不敢再說什麽。


    以雲疏骨子裏霸道傲慢的性子,對於大玄皇朝的掌控力自不必說,底下的臣子有敢陽奉陰違的,她早就送她們去暢遊新世界了。


    下朝之後,路安一個人走著。


    過了會兒,有人湊了上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笑道:“路大人不必過於在意,世事難料,出現這等事也不是咱們能想到的。”


    路安側身,神情鎮定,也跟著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把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給輕飄飄的揮了下去。


    “江大人說笑了,臣有罪自該罰,陛下聖明,臣有負陛下愧疚難言,何來在意之說?”


    “哈哈哈……”江易醉哈哈一笑,“是我說錯話了,還請路大人見諒。”


    路安一臉和善,“無妨,我知道江大人隻是過於關心我罷了。”


    江易醉嘴角的笑容燦爛,“這倒是。”


    兩人再隨便交談了會兒,便分開了,路安嘴邊的笑容還掛著,隻是那眼睛裏充滿了暗色。


    江易醉望著她的背影,眼睛暗沉。


    “咱們這位路大人倒是厲害,這次要不是她的那個兒子,還不能扳倒她。”


    有人低聲在江易醉耳邊說了句。


    江易醉嗤笑一聲,“確實厲害,不過可惜,生了那麽一個生事精,派人給我盯好了。”


    她有預感,這個路斐還會給她們帶來好消息。


    *


    路安迴到路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被關在柴房裏的路斐放了出來。


    經過好幾天不進米水,路斐憔悴的不行,也終於對這個世界有了那麽一點意識。


    知道這不是能讓他放肆的地方。


    看著自己的兒子臉色蠟黃神色黯淡憔悴的樣子,路安無動於衷,“立刻把他送去東林寺,找人看好他,一輩子不許他踏出寺廟一步。”


    餓了幾天渾渾噩噩的路斐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這個老女人要把他送去哪裏?


    寺廟?他要讓他當和尚?


    路斐神色一變,嘴唇囁嚅兩下就要罵出聲來,但這幾天的教訓不是沒有效果的。


    他忍著沒有開口罵人,而是勉強放低了態度,“母……母親,你要把我送去哪裏?我可是你的兒子!”


    路安神色冷漠,“我寧願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隨後接著開口,“陛下有令,讓你削發為僧,終生不得出寺。”


    路斐瞳孔瞬間放大,操,他聽到了什麽?


    這個皇帝踏馬的是不是有病啊,他又不認識她,見都沒有見過她,更沒有得罪過她,她就這麽隨隨便便的決定了他的一生?


    操他媽的,果然是有病又無理取鬧的女人和封建社會的結合版,踏馬的!


    路斐滿心髒話想要噴出來。


    話到嘴邊忍住了,但在身後的下人就要動手把他架下去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怒吼道:“我到底犯了什麽事?我不就是去了個青樓嗎?它開在那裏不就是讓男人去的嗎?憑什麽我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路安對這個兒子已經不抱希望了,但她還是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從這個兒子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這讓路安恍惚了一瞬。


    難得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對於教導兒子太過疏忽了,以至於她的兒子竟然會問出這樣無腦的問題。


    迎著路斐真情實感憤怒又不解的眼睛,路安覺得自己心累,她隻反問了一句,“你到現在竟然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


    說完也不想看路斐什麽反應,一揮手就直接讓下人把路斐拖走了。


    再看路斐一眼,路安怕自己要暈過去。


    在原地站了會兒,路安終於站不住了,叫來下人,“去,把府上所有小姐和公子都給我叫過來。”


    以往忽視的問題終於在今天給了她狠狠一擊,正好要禁足一個月,路安決定趁著這一個月的時間要好好的認真的仔細的教導一下她的女兒兒子,尤其是兒子,絕對不能再發生這樣的情況了!


    不單是路家一家,這一個月裏,京城官員們都不約而同的紛紛關起門來教導起了自己的孩子,可謂是難得享受了一番天倫之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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