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好像總是被賦予著某種特殊的含義,他不想用流水線的款式去敷衍夏稀,他給夏稀的,一定是獨一無二。江鬱收迴目光,佯裝不知地繼續往外走。他訂做的那款對戒,應該下周就能拿到了。他會給夏稀一個正式的求婚,一場隆重而光明正大的婚禮。*出了商場後,氣溫驟然降了下來。今天是晴天,沒有風,但氣溫還是才七八度。夏稀縮了縮脖子,江鬱替他把大衣扣好,然後把帽子圍巾也給他圍上,還有一副剛買的毛絨手套也給他戴上。胡同裏不好開車,距這裏就幾公裏遠,江鬱讓人送了自行車過來,準備騎車帶他過去。倒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隻是江鬱私心想彌補當年沒有載過他出去約會的遺憾,想在今天這場約會中彌補迴來。這些年忙於工作,已經很久沒有慢悠悠地在街頭騎著自行車了。隻是夏稀曾經經曆過車禍,對這種暴露式的交通工具還留有陰影,雖然他聽到騎車出行的時候,表現得很期待,但剛坐上後座,手就有些緊張地抓住江鬱的衣服,十分不安。“要是不舒服,我們就坐車過去。”江鬱拍了拍他的手,迴頭看向後座的他。“就騎車吧,我還沒有坐過自行車。”夏稀環著他的腰,頭抵在他後背,悶聲道:“你騎慢一點兒。”他想要克服這種恐懼,想要像爸爸期望的那樣,大膽地往前走。“好,如果覺得冷或者不舒服,就告訴我。”“嗯。”自行車緩緩啟動,輕巧便捷地行駛在非機動車道上,雙臂軸傳動變速係統,在山地上都輕鬆自如,更何況是市區平地。車速不快,連風都變得溫柔起來,夏稀渾身裹得跟個粽子似的,一點也不覺得冷。起初確實有些緊張,但隨著自行車的緩慢行進,街邊的風景像畫布一樣變幻,從高樓大廈逐漸變成羊腸小道,周圍沒有大車,隻有同行的一些自行車和電動車,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可怕。街邊時不時傳來叫賣聲,人聲喧鬧充滿了煙火氣,夏稀漸漸放鬆下來,手仍然摟著江鬱的腰,雙腳則悠然地晃動著,好奇地盯著街邊的小店。這條街道以粉麵和小炒店居多,還有一些水果生鮮的店,來往的行人很多,有的店甚至在外麵擺著桌椅,就讓客人坐在沿街露天開吃。地麵有些坑坑窪窪,並不十分平坦,夏稀甚至被顛的騰空了一下,他嚇了一跳,立刻收迴思緒下意識抱緊江鬱。“沒事,別害怕。”江鬱的聲音帶著笑意,從前方傳來,“路有點兒不平,抱緊點兒就行。”夏稀用額頭撞了下他的後背,總覺得他不懷好意。江鬱瀟灑地踩著車輪,一路穿過熙熙攘攘的小巷,拐進另一條林蔭道裏。陽光透過樹葉,和煦地落到身上,夏稀靠在他的背上,懶洋洋地眯起眼,忽然目光一亮,看到街邊有推車賣烤紅薯的。“停車停車!”夏稀激動出聲,扯著他的衣服道:“哥哥,我想吃烤紅薯,去給我買一份烤紅薯吧!”江鬱無奈靠邊停下,放下腳架,小跑著去買了一份烤紅薯和炒板栗。剛出鍋的栗子還冒著熱汽,混合著紅薯的香甜,勾的人口水直流。“等到了再吃。”江鬱捏了捏他鼻子,讓他上車繼續往前騎了。就剩幾百米了,夏稀坐在後座上,使壞把烤紅薯往他肚子衣服裏塞,燙倒是不燙,就是溫溫熱熱的讓人小腹躁動。“別鬧。”他警告一句。夏稀撇了撇嘴,委屈道:“哥哥,你又兇我!”江鬱不理他,咬牙一口氣騎到了店門口,風聲唿嘯而過,嚇得夏稀尖叫一聲,立刻乖乖摟好他的腰。這是一家老字號的牛肉粉店,主打紅油麻辣,有生燙牛肉和鹵牛肉兩種風格,或許因為年份久遠,店裏裝修看著有些陳舊,人來人往忙忙碌碌,名副其實的蒼蠅小館。夏稀和江鬱走進店裏,良好的穿搭和在名利場中無形浸染出的氣場,一下子將兩人和旁人區分開,顯得有些引人注目。江鬱沒在意別人的目光,找了個空著的小桌讓夏稀先坐下,然後去櫃台點單,兩種特色牛肉粉各來了一碗,又加了些鹵蛋和豆腐幹之類的配菜。江鬱端著兩人的粉遠遠走來的時候,夏稀就聞到了紅油的香味,他拿了兩個小碗,各分了一半出來,互相換著吃。分粉的功夫,江鬱順手剝了幾個栗子,自然地喂進他的嘴裏。鄰桌的兩個看起來大學生模樣的女生,一直用一種粉紅的眼神偷看他們。兩人假裝沒有察覺,自顧自地吃起粉來。“有人一起吃飯真好。”夏稀嚐著兩個碗裏的粉,忍不住感歎。江鬱微微一愣,心裏莫名有些酸楚:“在美國的時候,都怎麽吃飯?”“大部分時候是阿姨做飯,偶爾忙起來就自己買個三明治或者吃個麵包喝點兒牛奶。”夏稀沒太介意這個問題,隨意地說著。那個時候吃飯對於他來說,隻是為了活下去而已,根本嚐不出滋味。不像現在,一碗十幾塊錢的街頭小粉和烤紅薯,就能吃得有滋有味。江鬱聽完有些沉默,他那時候過得也不見得有多好,但還是會因為夏稀過得不好而難受。“沒關係,都過去了,那個時候有阿姨照顧我,其實我也沒吃什麽苦,就是學習累一點兒。”夏稀釋然地笑道,挖了一勺紅薯喂給他:“你嚐嚐,還是爐子裏烤的紅薯好吃,怎麽我自己用烤箱烤出來的,一點兒也不香!”江鬱咬下那一口軟糯的紅薯,看著對麵的人辣得有些泛紅的臉,往事的一幕幕都湧入腦海。“要不要喝點兒什麽?”夏稀轉頭看了一圈,周圍人大多數喝的都是瓶裝的汽水和可樂。他在國外吃快餐的時候嚐試著喝過可樂,感覺也不太好喝,但此時忽然想再次嚐試。“我想喝可樂!”他托著腮,語氣躍躍欲試,漂亮的桃花眼猶如泛著春光。江鬱卻皺起了眉:“可樂沒營養,店裏有豆漿,我給你要一份豆漿。”“不要!我就要喝可樂!”旁邊的女生又在偷看他們,夏稀本著隻顧自己快活,不顧他人死活的原則,繼續撒嬌道:“哥哥,我就要喝可樂,就偶爾喝一次,你就給我買一瓶嘛!”江鬱額角抽了抽,無奈地起身去給他拿可樂,取了可樂一個轉身的功夫,就看到旁邊桌的女生拿著手機去到夏稀身邊,好像在要聯係方式。他冷著臉走迴去,將一瓶可樂咚的一聲放在桌上,不冷不熱地問:“聊什麽呢?”女生看了他一眼,又害羞又害怕地坐迴了原位置。夏稀拿過可樂瓶,擰了一下手腕不好發力,沒有擰開,隻能柔弱地遞給江鬱道:“哥哥,幫忙擰一下瓶蓋唄。”江鬱擰開給他,不肯放過剛剛的事,又問他們在聊什麽,是不是在要聯係方式,大有一種捉奸的感覺。夏稀眼神古怪地看著他,湊近了一些,擋著嘴小聲地道:“是呀,不過別人想要的,是我哥哥的聯係方式,想當我的嫂子呢。”“……”江鬱一瞬間啞口無言,打量著夏稀的神色,小心問道:“那你給了嗎?”“當然沒有!”夏稀表情很兇地道:“我跟她說,我有嫂子了,而且嫂子可兇了,會讓我哥跪榴蓮的!”“……咳咳。”江鬱差點嗆死自己。夏稀悠悠然喝了口可樂,遞給他一個“等著吧”的眼神。第104章 我不會讓他受委屈夜幕降臨,長長的江岸沿線,五彩的燈帶接連亮起。酒吧街也熱鬧了起來,人來人往,一些露天的餐吧又放起了輕音樂。陳維鑫的事情沒有得到解決,夏稀又不肯幫忙,陳維銀沒辦法,隻能繼續在這邊蹲點,想看看能不能湊巧碰到江鬱。這兩年他受了江鬱不少恩惠,讓他產生了一種可以永遠為所欲為的錯覺。江鬱在本地人脈強大,不管是市委的領導還是一些大企業家,都能說上話。人在社會上混,很多時候靠的就是關係,陳維銀對這一點深有體會。因為江鬱打了招唿,他可以在國企裏麵輕輕鬆鬆地混日子,沒人敢為難他,可也因為江鬱不想讓他在裏麵幹了,便沒人再給他好臉色,他隻能灰溜溜地被掃地出門。前段時間他一直忙著找工作,舒服的日子過太久了,突然被打迴原型,很難接受這種落差,麵了幾家公司都不太如意。工作還沒搞定,陳維鑫又出了事,陳維銀沒辦法隻能聯係江鬱,認識的人中也隻有他能幫上忙了,可是沒想到江鬱根本不接他的電話。陳維銀真的是急得走投無路了,才去找的夏稀,不然他才不願意在夏稀麵前低頭示弱,可是誰知道那人是鐵石心腸,根本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即使他都低聲下氣成那樣了,他也不肯幫他,連傳個話都不肯。陳維鑫打的是市裏麵某個副局的侄子,警局現在還扣著人不放,對方開了一堆不知真假的傷情鑒定,總之非要整死他。修車店被查封後合夥人也卷錢跑了,現在剩一堆爛賬全堆在陳維鑫頭上,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陳維銀急得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他甚至去求過江山,但江山對市裏的這些關係也不太懂,幫不了他,又道江鬱最近忙,都沒有迴老樓那邊,他也不知道他在哪。夜色漸深,陳維銀繼續蹲在酒吧街那顆樹下,祈求能碰見江鬱,當麵說說好話求求他,從前都幫那麽多次了,也不差再幫這一次的。可是今天又沒有看見江鬱,除了江照月,他連向強都沒有見到過。從前江照月跟他們兄弟倆就不是特別好,如今更不可能幫他了。又等了一個小時,都十一點多了,陳維銀打了個哈欠,有些困又有些煩躁地起身準備走,路過巷子口的時候,忽然從陰影裏撲出來一個搖晃的醉漢,一把抱住了他。巨大的酒氣撲麵而來,陳維銀嚇得一懵,隨後想要尖叫出聲,卻被一塊手帕捂住口鼻。他拳打腳踢地想要推開對方,可是卻敵不過對方的力道,隻能感覺到自己被那個人拖著走,耳邊是對方流氓般調笑的聲音:“大晚上的一個人啊,那陪小爺好好玩玩怎麽樣……”一股恐懼襲上心頭,陳維銀甚至還來不及深思會發生什麽,很快就全身乏力頭暈眼花,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已經到了一間昏暗的包廂裏,一杯冰水毫不留情地潑到臉上,陳維銀直接被凍醒了。睜開眼,麵前映出一張沒見過的像街頭混混一樣的臉,包廂裏就他們兩個人,陳維銀被扔在沙發上,對方正滿臉壞笑地端著一杯酒坐在旁邊看著他。“你是誰?你想幹什麽?”陳維銀顫抖地往後縮,害怕地四處張望,他不知道這是哪,這個人他也不認識,手機也不見了,想跑也沒有力氣,被對方一隻手就製住。“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晚上,我會讓你快活。”那人俯下頭,濃烈的酒氣噴在他臉上,陳維銀惡心得想吐。“你放開我!”“急什麽,先給你來點兒前菜,助助興。”對方這樣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袋白色的粉末,陳維銀瞳孔一縮,渾身戰栗起來。“那是什麽?你想幹什麽?!”“我說了,是讓你快活的東西。”男人將粉末一點點倒入酒裏,微微一晃,粉末立刻溶在了裏麵,半透明的酒水在昏暗的燈光中折射著危險的光芒。“來吧,張嘴。”“不要……我不要喝!拿走!”陳維銀手腳並用地想要逃脫,對方卻並不溫柔地壓住他的身體,掐住他的下顎就往他嘴裏灌。“啊……唔……咳咳……”辛辣的液體滑入喉嚨,陳維銀嗆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分不出那是什麽味道,隻剩滿心的恐懼。那是什麽?是毒品嗎?!怎麽辦?怎麽辦??“放……放開我……”他掙紮著發出呐喊,哭得涕泗橫流,可是沒有人來救他。砰的一聲,男人扔了杯子,迫不及待地開始撕扯他的衣服,粗糙的手指滑過他的皮膚,陳維銀“啊”的一聲慘叫,拚了命地哭著反抗,卻敵不過對方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