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稀以為他是要履行約定,內心並不抗拒,隻是江鬱將他放到床邊坐下,拉開了他從沒打開過的床頭櫃抽屜,裏麵放著兩個絲絨錦盒,和一本看起來被翻過很多遍的舊書。夏稀的心跳忽然加劇,眼孔微微圓睜:“這些是?”“你送我的禮物,每一樣我都留著在。”江鬱將錦盒拿出,當著他的麵打開,裏麵分別是一條紫檀手串和一條翡翠鯉魚吊墜的項鏈。夏稀的喉嚨忽然發澀,他就靠著這些迴憶,度過了整整八年。“我每次翻開這本書的時候,都能看到扉頁上的這句話。”江鬱將錦盒放迴去,又拿起那本已經起了毛邊的書,翻開第一頁,上麵手寫著一行字“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這是夏稀對他們感情的願景,也是他心裏最堅定的信念。“稀稀,我不是瞎子,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如果不是陷入了很為難的困境,你是不會輕易放棄的。那時候我想見你,其實是害怕你出了什麽事,想確認你是安全的,或許我的直覺並不是毫無道理,隻怪我那時候能力太有限,找不到你。”“不是的……”夏稀啞聲反駁,不想他這樣否定自己。“後來我一直在想,我們之間隔了太多東西,一直都是你在為我放棄和妥協,如果這次是你累了,那歇一歇也好,就由我來走完剩下的路。”江鬱捧著他的手,蹲在他麵前,仰頭看著他,目光如朝拜一般虔誠:“無論中間有多少障礙,都由我來一一踏平,隻要你還願意迴頭,我永遠都在你的身後。”--------------------對不起,我努力寫了一晚上,沒寫到洞房(對被我預告的讀者道歉…哭)更5000千字算補償嗎?不算也算!下一章洞房哈,氣氛都烘托到這了。。。第95章 玩具屋看完了夏稀送的禮物,便輪到江鬱的禮物了。從前他送夏稀的東西很少,也就是夏稀17歲的時候,他送了一盒顏料,但是顏料是消耗品,不可能一直留到現在。夏稀18歲那年,他是準備了生日禮物的,但是那個元旦偏偏又發生了太多事,導致他們根本沒有一起過上生日,那份禮物也沒有在合適的時機送出去。江鬱原本準備和他19歲的生日禮物一起補給他,誰知世事難料,從那以後,他們再沒有一起過過一個生日。聽到有禮物,夏稀還以為是江鬱為了慶祝他拆線,給他準備了康複禮物。江鬱淡笑著,未多說什麽,隻是牽起他的手,帶他一起走到那間神秘的“工作室”門口。輕扣了一下門,原本銀色質地的鋼化玻璃,忽然亮起燈光變成了電子顯示屏,就跟特工電影似的,屏幕自動識別了人臉,然後滴的一聲,玻璃門朝兩邊滑開。夏稀有些被炫到,但緊接著的一幕,才是徹底讓他失聲。隨著玻璃門的打開,裏麵的裝潢布置,才一點點完全暴露出來。確實是將兩間房打通了,室內空間很大,但卻放了很多東西。向陽的那一麵做的整麵的落地窗,窗邊架著畫架,兩角上還養著綠植,牆邊則放著兩麵書櫃和一張實木書桌,書櫃上擺滿了書籍、畫具還有顏料,書桌上則是筆墨紙硯通通齊全,無論是練字還是畫山水,都十分合時宜。向北的那一麵,則做的隔音效果比較好的雙層推窗,因為北麵放的全是樂器,有古箏,有鋼琴,還有江鬱會打的架子鼓,旁邊還有許多曲譜。夏稀看著南北涇渭分明卻又莫名和諧,仿佛是夢裏才會出現的童話般的場景,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他忽然不敢走進去,麵對曾經最喜歡的事物,他既歡喜又害怕。害怕他已經做不到那麽好了,害怕如他之前所說,他已經不是江鬱記憶裏的樣子了。或許,他已經配不上這些了。“進去看看。”江鬱握著他的手,要帶他進去。夏稀製止住他的動作,手腕用力到有些顫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也染上些薄紅:“江鬱,我的手……”“稀稀。”江鬱打斷他,反手更用力地握緊他:“沒關係,不要想太多,我做這些,隻是因為你喜歡。喜歡一件事,就不要加上太多的條條框框,就當做一個愛好,閑暇無事的時候,喜歡玩什麽就玩些什麽,累了就換別的,隻要你開心,隨便砸著玩也行。”夏稀咬著唇沒說話,其實他的手並不是不能拿筆了,隻是達不到職業的水平了。曾經他說過,隻要他還拿得了筆,他就不會放棄畫畫這個愛好,可是終究還是得失心太重。在發現自己已經無法畫出心裏的那個高度時,他不願意再拿起畫筆,就像是不願意再麵對那個殘缺的、失敗的自己。江鬱在醫院的時候,也問過醫生關於他右手的事,想看看還能不能通過複建訓練來改善,但是醫生的說法基本還是那樣,當時傷得重又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能不影響日常生活已經是萬幸了,況且已經過了這麽多年,有些事強求不來。江鬱思考了兩天,還是決定帶他來看這間房。這不僅僅是自己的心意,更是夏稀的心結,他希望能將曾經碎掉的他,再一點點拚湊迴來。在他心裏,他一直都是完美無缺的。“陪我進去看看,嗯?”尾音低柔又有磁性,一如他溫柔深邃的眼神:“禮物還沒拆呢。”夏稀眸光微動,終於被轉移了注意力,不知不覺被他帶著進去了:“這不是禮物嗎?”“這算什麽禮物。”江鬱淡笑道:“我說了,這是給你的工作室,或者說玩具房,以後在門上掛個招牌‘夏稀玩具屋’,怎麽樣?”“我都多大了,還玩具屋!”夏稀被他逗笑了,內心的抗拒也一點點被驅散,他開始細心地打量起這間房間來。南麵的陽光正好,從落地窗看出去,麵對的是整個浩瀚的江景。牆上畫著明豔的壁畫,地板上全都鋪著羊絨地毯,踩在上麵柔軟又無聲。“可是這樣好容易弄髒。”他看向畫畫的區域,有時候顏料不可避免地會蹭掉一些。“沒關係,髒了就洗,洗不掉就換。”江鬱大方地說著。夏稀對他這種奢靡浪費的作風,嘴角微抽,不作點評。可是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就是為了讓夏稀過得自由開心一些嗎?管他呢,開心就行了。夏稀跟著他一起去了另一麵內嵌式的玻璃門儲物櫃,透過透明的櫥窗,他看到了裏麵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盒。“怎麽這麽多禮物?”他驚訝地問出聲。“因為每一年都有。”江鬱拉開櫃門,將禮物徹底暴露在他眼前,那是從夏稀18歲那一年開始,至今26歲,每一年的生日禮物。不僅如此,旁邊還放了很多本印著法文的周刊,每一年的元月二號,他都會在巴黎當地的美術報刊上,刊登祝福夏稀生日快樂的廣告,伴隨著這些生日禮物,是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他的見證。“江鬱……”夏稀徹底愣住了。“不過我好像弄錯了。”江鬱看著那些報刊,有些遺憾地道:“原來你沒去巴黎,難怪我怎麽都找不到你。”“對不起……”他的聲音有些發抖。“傻不傻,跟我說什麽對不起。”江鬱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攬著他隨性地坐到地毯上,把禮盒往他腳邊一堆:“現在,拆禮物吧!”夏稀紅著眼睛,跟第一次收到禮物的小孩一樣,一件件小心地拆著包裝。有手工捏的玩偶,有陳奕迅的唱片,有男士錢包,還有機械腕表,甚至還有比腕表還貴的古董狼毫筆……各種各樣的禮物,就像是得到了聖誕老人的偏寵,把所有的幸運都給了他。這些禮物從打包好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再拆開過,一直放進儲物櫃裏,等待著它們的主人來開啟。每一年都會買,每一年都會等。“要是等不到怎麽辦?”夏稀垂眸拆著最後一件禮物,嗓子有些發哽。最後的是一條開過光的佛珠,跟他送的紫檀手串類似,卻又不一樣,佛珠上刻著複雜又細致的梵文圖案,像是在祈禱。等了這麽多年,他是不是也灰心過,也乞求過神佛,也害怕毫無希望。“等不到,就繼續等,總有等到的那一天。”江鬱握住他的手,手心真實的觸感和體溫,讓他心口發熱,過往的那些等待好像都有了意義。他的聲音永遠那麽堅定,充滿力量:“隻要你平平安安地就好。”一整個下午,兩人都窩在這間玩具屋裏玩,直到阿姨上門來做了晚飯,他們才出去餐廳裏吃飯。江鬱開了瓶紅酒,夏稀不能喝,依舊拿著高腳杯倒葡萄汁湊數。兩人相視一笑,碰了杯,安靜地用完了餐。阿姨做完飯就離開了,吃完飯後是江鬱收拾的餐桌,他不習慣把餐具留到第二天再清洗,寧願自己動手。他整理的功夫,夏稀先去浴室洗澡了。等他收拾完餐廳和廚房,迴臥室的路上,夏稀也洗好了澡出來。依舊穿著那身藏藍的長款絲綢質地睡袍,天生冷白的皮膚,因為熱水的氤氳,泛起粉紅,裹在綢緞一般的睡袍裏,就像是剛出窯的上好青花瓷。見江鬱視線直直盯著自己,夏稀也抬眸看過去,浸過水的眼珠清透黑亮,像帶著鉤子,嘴唇不點而朱,天生飽滿嫣紅,特別是養了這麽多天,氣色甚至比他剛迴國時還要好。半幹的發絲上還緩緩滴著水,水滴滑過臉頰,順著漂亮的下顎線,剛好滴在鎖骨上。滴答一聲,聲音仿佛被放得無限大。同時被放大的,還有江鬱的心跳聲。他又可恥地硬。了。不能怪他,但凡是個正常人,看到這樣的美人出浴圖,還能保持從容鎮定的,大概都有點不正常。夏稀別具深意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到了他的帳篷上,隨後若無其事地收迴目光,隻道:“去洗吧。”仿佛是某種暗示,江鬱強自鎮定地拿上衣服走進浴室,三下五除二地洗完澡出來,結果夏稀慢悠悠地朝他的玩具屋走:“你陪我畫會兒畫吧。”“……”褲子都脫了你跟我說畫畫?不過他願意主動提出畫畫,江鬱還是含淚很欣慰的。夜幕已經降臨,落地窗外的夜景雖不如市中心般燈紅酒綠,但也別有一番風味。夏稀很喜歡落地窗,他調整了畫架的高度,降到最低,然後盤腿坐在地上,轉頭問跟著他坐下的江鬱:“畫什麽?”江鬱其實也不太懂,但腦海裏第一時間浮現出那條項鏈:“就畫魚吧。”魚簡單,好畫,畢竟是多年後的第一次動筆,他怕夏稀還是心理有負擔。事實是夏稀調完色,落筆的時候,手腕確實有點兒抖,不知道怎麽下筆。即使多年未畫畫,他也擁有著絕對色感,想要調出什麽顏色,基本沒有難度,可是對於一個畫家來說,筆下才能見真知。江鬱見他遲遲不肯落筆,忽然道:“要不然你教我畫吧。”“嗯?”夏稀驚訝地轉頭看向他。“其實我也挺感興趣,但還從來沒有畫過,不如夏老師指點一下我?”江鬱接過他的筆,自己握在指間:“是這樣握筆嗎?應該從哪兒畫起?”“不是……這樣……”夏稀幫他調整著握筆姿勢,見他笨手笨腳的,直接跟大人教小孩似的,包裹住他的手,帶他落筆。第一步,先畫底色。雖然是畫魚,但魚離不開水,夏稀先勾勒出一條小溪,溪中才是戲耍的小魚。他的手比江鬱小許多,握著他手的動作顯得有些滑稽,但落筆又格外有力。兩人磕磕絆絆地完成了這幅畫,雖然時間短,但秉承著玩的態度,用色十分大膽,構圖也不拘一格,看起來雖不像名家之作,但莫名充滿了童趣。“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完成的畫,給它取個什麽名字?”江鬱從後麵抱著他,十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大作:“就叫《溪中魚》,或者《魚與溪》?”諧音取自兩人的名字,好像更具有意義了,江鬱以為這就是自己語文水平的巔峰了,可是夏稀靠在他懷裏,聲音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應該叫……《魚水之歡》”“……”心髒又開始不規律地跳動起來,江鬱喉結滑動了下,有些口幹舌燥。夏稀從畫布上收迴視線,眼裏是徹底的釋懷,他轉頭看向江鬱,捧著他的臉,吻上了他的嘴唇。江鬱幾乎立刻又有了反應,他壓住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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