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濤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感覺那是一陣白光,又像是電流。可卻準確的將身邊人擊倒。其他囚犯都湧了過來,隨後是大量的獄警。塔上的狙擊手把槍口朝這裏調轉。獄警朝著白濤的腦袋砸了一棍,白濤老老實實地抱頭蹲下,還故意慘叫了一聲。三人中隻有光頭心髒停止跳動,在急救下躲過一劫。白濤聲稱見到了一道從天而降的閃電,可三個囚犯卻覺得自己被他的武器電擊了。獄警在他身上搜過,又翻查了他的牢房,沒有找到電棍之類的武器。但由於假設性的懷疑,白濤被定性為鬧事者,關進小黑屋。他在一片漆黑的屋子裏,感受到了真正的孤獨。內心由於一次次事件的衝擊變得冷淡。一切都糟糕透頂,周圍是黑暗的荒涼空間。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隻有殺人犯的名號。


    當他從小黑屋出去的瞬間,陽光刺眼。不僅如此,連獄警都嚇了一跳。白濤臉容滄桑,眼圈發黑,似乎一直沒合過眼。卻有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凜冽眼神。白濤已經理出了思緒,隨便一個獄警都會成為他的俘虜。他需要一個準確的時機來實施計劃。時間定在二審之後。他嗜血的*已經膨脹隨時可能失控的地步。用驚人的意誌控製著,維係冷漠的表情和姿態。同一牢房的囚犯沒人敢和他說話。


    已經是“失血”的第十六天,他不敢睡覺,深怕失去對意識的控製,吃了犯人。他在廁所裏的鏡子中,看到了自己蒼白如紙的臉孔。一拳將鏡子擊碎。


    兩天後,上庭的他猶如佇立著的死人,說話有氣無力。二審維持死刑判決。他本人放棄再次上訴的機會。這讓律師和家人絕望。迴監獄後,他確信自己隻有三天時間了。如果再不出去,他會失控殺人,殺了那些和他無冤無仇的犯人或獄警。而五天後是處以極刑的時間。這段時間內他會被關押在單人間,夥食變得豪華。


    他拒絕一切探監的請求,不見任何人。


    韓瀟孤身來到了這個國家最龐大的企業——極光集團。在集團總部的接待室內,她憔悴地叮囑那名接待她的女職員:“請一定讓她見我一麵。”


    “請放心,我已經通報過了。你最好不要報有希望,主任很忙的。”職員微笑著說,給她倒了杯紅茶。


    “務必告訴她,是她妹妹有急事,很急的事情。”


    “好吧。”


    韓瀟焦慮不安地看著茶杯升騰的熱煙,緊蹙著眉頭。身體像被什麽東西附體似的,冷冷地凝視著平靜的茶水,想起了白濤出生時,她是第一個抱起嬰兒的親屬。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腳步聲,是節奏有力的高跟鞋聲音。她抬起頭,通過玻璃門,看到了穿著研究員白色製服的女子走來。比她要大十歲。


    極光集團生物研究所副主任研究員,韓語蓮帶著金邊眼鏡,手裏還拿著一份報告,眼神銳利如鷹。她站定後生硬地說:“我說過不想再見麵的。”


    “白濤惹了麻煩。”


    姐姐緩緩地扭過頭,看著玻璃牆外的人造瀑布,一副漠然的態度。


    “說吧。”


    “不知道白濤怎麽會去酒吧的,吸了毒後出現幻覺……殺了個人。”


    姐姐聽完後,刻板的表情露出了破綻,驚訝地盯著她說:“韓瀟,你怎麽管教的?”


    “被判了死刑。”


    “既然殺了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妹妹站起身,雙手按著桌麵,身體似乎要傾斜過去把她拉過來。


    “我的好姐姐醒醒吧,他是你親生的。”然而,這個事實就連白濤都不知道。他被告知自己是從孤兒院領來的。


    白濤被四名警衛包圍,他們帶他去一間特殊房間,進行最後的死亡儀式。他的眼神中沒有恐懼,也沒有任何感*彩在裏麵。仿佛為這一天已經準備很久。


    進入一間類似手術室的房間,幾名醫護人員已經等候多時。白濤盯緊了一名女醫生。他順從地躺在一張鋪著軟墊的床上,女醫生將皮帶捆在他身上。就在他要出手的時候,房間的大門又開啟了。


    “等等,他的案子有疑點。”一名看守拿著一份文書,“這是緊急通知,不能執行死刑,重新判決,重新判決。”他重重地說。


    女醫生由於白濤野獸般的眼神嚇得魂不守舍,然而捕獵行為突然中止,她躲到了一名男醫生身後。白濤咽了口唾沫,又跟著警衛離開。


    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繼續留在這裏也是於事無補的。他吃不下飯菜,身體虛弱,意誌越來越淡薄,體內似乎有個魔鬼隨時會衝出來。然而,就是在第二天,法院竟然緊急提審他的案子。他上庭幾乎說得是同樣的話。可是竟有一名證人說看到案發經過。被殺者主動挑釁後,白濤才開始發狂的。而律師還拿出厚厚的一疊精神診斷文書,說白濤患有人格分裂症。還有一份驗尿報告,說他吸食的毒品不可能嚴重幹擾大腦思維。一切的一切把白濤塑造成了一個患有嚴重精神病的患者,而死者也對事件的起因富有一定責任。就連主動吸食毒品的行為也被劃定為精神失控行為。


    最終判決,他對事件不富有刑事責任,轉移至精神病院。但需要賠償死者家屬近兩百萬元。這是個驚人的數目,估計賣了家裏七十個平方的房子都不夠。


    進入精神病院後,他也不是個自由人。有專門的警衛看護著和他一樣情況的六個犯人。他住的房間也是上鎖的,每日有特定的時間吃飯、洗澡、曬太陽和醫生互動。在他看來醫生不過是一個馴獸師,然而他也不是野獸。


    他來到會客室,裏麵擺放著花瓶,桌上還有個鬧鍾。看似一派平和的景象,不像是會見精神病犯人那麽嚴肅。警衛按了一下鬧鍾頂部的一個按鈕。


    “10分鍾,祝你們愉快。”


    房間裏有探頭,沒有人會對殺人犯放鬆警惕。


    “你們還好吧?”白濤平靜地說,打量了一下媽媽。金色的盤發,紫色的花邊吊帶裙。


    韓瀟擦掉了眼角的淚水,一副被人冷落後的生氣模樣。看到兒子死人般的麵容後緊咬下唇。白濤異常虛弱,就像逐漸枯萎的花。


    “別再想之前的事情了,都過去了,在這裏好好的待著。”沒有責怪的話,令白濤更加愧疚。


    “你一定又熬夜了,看這俏臉。”他努力微笑著。


    “這裏的人應該沒有為難你吧。”


    “我就一個精神病人,有什麽好為難的。話說怎麽沒讓我去戒毒所呢?”


    “你是初次吸毒,也沒有上癮。”


    “這麽確鑿的證據又是哪來的,我想不通,你是不是把房子賣了?”


    韓瀟撇過臉,雙手搓揉著說:“沒有,怎麽會賣呢?”


    “媽,迴答我,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不要問了,反正有貴人相助,這是你的福分。”


    白濤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貴人相助?我犯得是殺人罪啊,那人的能耐未免太大了,連司法程序都幹涉了。”


    韓瀟低垂著頭說:“別管了,反正一切會好的。”


    “我吸毒讓你很失望吧?”


    “你一定是被人迫害的。”她抬起頭看著兒子。


    白濤要怎麽去迴答她呢。不能讓她失望,又不能說出自己是異種的身份。然而就連他都不確信那次失控是否病毒影響。


    “好奇心,我隻嚐了一口。”


    韓瀟鬆了口氣說:“是我的錯,早知道就給你們找個父親,正確的家庭結構才不會……”


    “不,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已經成年了。”白濤眼神灼灼,“媽媽沒有任何責任,我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心裏在想什麽。”


    “我相信你。”韓瀟握著兒子的雙手,激動地哭了。


    “就知道你會哭,我心裏更難受了。”白濤抬頭看到了攝像頭,又故意把視線對準了窗外的晴空,“妹妹還好嗎?”


    “在上學。”


    “那就好,我會安心在這裏養身體。”


    “希望你能早點出去。”


    “這不是希望就行的。”


    “相信我,你好好的保重身體,其他什麽都別想。”


    探視時間明明還有幾分鍾,媽媽卻匆匆走了。看到兒子後已經心滿意足,可是兒子猜疑的視線讓她有點忐忑。她的心裏一定藏著什麽。白濤第一次覺得和家人疏遠了,或許連她們都認為自己是殺人犯吧。那樣的話,這個家還歡迎自己嗎?


    不,這一切是誤會。他知道該怎麽做。要在不嚇到家人的情況下解釋清楚。


    然而,當天下午卻又有人來探視他。讓他意外的是,坐在桌對麵的是淩夢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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