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被狗皇帝踹了一腳,李淩峰頓時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媽的,這什麽破班,就算是朝廷的鐵飯碗,這頂頭領導不是要誅九族就是要把腦袋當成西瓜切。


    如今還有暴力傾向,沒來由就給了他的屁股一大腳,簡直豈有此理!


    李淩峰敢怒不敢言,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聽見永德帝叫自己滾,李淩峰暗戳戳的揉了揉自己的腚,一臉憋屈的黑著臉就走了,這會兒在氣頭上,連告退也沒有說。


    永德帝的太陽穴又跳了一下,瞧那小王八蛋沒出息的樣子,被自己踹了一腳就一腳如喪考妣的模樣,也不想想自己膽大包天做了什麽!


    虧他還把老二叫來訓了一頓,教導老二身為皇子,不該隨意對臣子出手,特娘的,才知道是李淩峰這廝在他麵前胡說八道,這是欺君!!!


    欺君!!!


    欺君!!!


    永德帝內心咆哮,但剛剛踹了李淩峰一腳,這會兒也沒多少氣了,這混不吝的,隨便給他長點記性就行了,畢竟雖然受自己重用,但與幾個皇兒都是一般年歲,永德帝也不想太苛責李淩峰。


    見李淩峰背影蕭條,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永德帝又止不住揉了揉眉心,給崔德喜遞了一個眼神。


    崔德喜見狀不動聲色的退了出去,走出禦書房,就看見不遠處李淩峰佝僂著身子,一副‘人生失意’的模樣向前走著。


    崔德喜小跑了幾步,這才追趕上他的步伐,他笑眯眯的在一旁道,“侯爺,您這會兒是迴偏殿休息嗎?”


    李淩峰聞言置若罔聞,眼神依舊麻木空洞。


    崔德喜皺成菊花似的臉皮忍不住抽了抽,這安遠侯是在和主子爺鬧脾氣呢,平日裏主子爺氣狠了把朝臣的額頭砸破的事也不是沒有過,直接讓人拖出去砍了的事也不少,這李大人被陛下踹在屁股上的這一腳不痛不癢的,也隻得和主子爺生氣?


    崔德喜表示不理解,而且他覺得永德帝這一腳踹的簡直比老父親還慈愛,若是換了讓人如此愚弄主子爺,欺君罔上,隻怕全家人頭落地不說,就算埋了的棺材板都要被撬開來鞭屍……


    更何況,哪怕是皇子公主犯錯時,想被陛下踢這一腳的機會都沒有。


    崔德喜覺得永德帝如今對李淩峰既是臣子,又是半個兒子,讓他追出來就已經證明了太多。


    自然,像永德帝這樣疑心重的人,自己的親兒子都不放心,即便對李淩峰有所不同,卻也不會真的全心全意信任他,但卻已經超過絕大多數人了。


    “哎喲我的侯爺,您與陛下置什麽氣喲,您還不知道,陛下已經知道是您先動手毆打……咳,與二殿下切磋的嗎?您可別再……”


    崔德喜一臉無奈的低頭說著,下一秒臉就因為不看路撞上了李淩峰堅實的後背,直把他撞得眼冒金星,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


    啊???!!!


    陛下知道啦?!


    李淩峰臉上籠罩的烏雲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被心虛的神色取代,崔德喜這話一出,他瞬間想起了那天自己汙蔑楚霽的事。


    毆打皇子在先,欺君罔上在後……


    剛到這裏,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永德帝那個小心眼,自己生氣摔碎了心愛的擺件紅珊瑚都能算在他頭上,自己這作死的行為被他知道,那豈不是腦子要搬家啦?


    李淩峰當即大驚失色,滿腦子都是現在,立刻,馬上迴家收拾東西帶著家裏人跑路的想法。


    崔德喜見他麵色大變,心想這李淩峰平日裏挺聰明的,這會兒才知道後怕,他還以為對方自詡大丈夫,生死無懼呢。


    “……”


    崔德喜默了默,瞧出了李淩峰驚懼之下妄圖逃命的事實,嘴角又是忍不住一抽,他開口道,“李大人,陛下已經消氣了,您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又幹出什麽大事來啊!”


    說到最後幾個字,崔公公的話音都在顫抖。


    李淩峰這會兒聽見他的聲音,才如夢初醒,理智迴籠。


    也對,否則剛剛他人頭就落地了,哪能有機會想著趕緊逃命呢?


    李淩峰鬆了一口氣,想著他剛才在永德帝麵前那副氣憤不已的模樣,他就覺得喉嚨有些發澀。


    他輕撫了撫自己受驚的小心髒,這會兒才想起來楚霽這個王八蛋,虧他還以為對方會為了麵子,為了維護在帝王麵前的神色將此事遮掩下來呢。


    沒想到這廝表麵對自己的告狀的行為不恥,轉過頭就把他賣了!


    王八蛋!


    李淩峰心裏問候了一番楚霽,不知道此刻正在偏殿裏的楚霽如有所感般猛地打了一個噴嚏,驚得宮人以為他邪寒入體,感染了風寒。


    但李淩峰不知道的是,此事還真不是楚霽告的密,永德帝自知老二的脾氣,這廝一開始不說,肯定是沒打算說出實情了,聽霍奇說當時老三老五也在,當即就把三皇子叫去了禦書房詢問。


    三皇子自然不會替李淩峰隱瞞,這場父子之間的問答可以用酣暢淋漓來形容,簡直是永德帝問什麽三皇子楚崎就答什麽,然後李淩峰毫無意外……


    額,就這麽被酣暢淋漓的出賣了。


    霍奇領了永德帝的聖旨,便立即快馬加鞭出宮到了西郊,見到手下的禁軍,確認南朝的人還在西郊農莊逗留,打探消息時,當即一揮手,就把兩人扣了下來。


    那兩人一臉懵逼,但臉上還是難掩心虛的神色,其中一人開口問道,“你抓我們作甚?”


    霍奇冷笑一聲,連多餘的眼神也沒有給對方,“你們有什麽話待見到我朝陛下再說吧,來人,給我檢查身上有沒有攜帶利刃,齒後有沒有藏毒。”


    那兩人聞言,深知身份已經被大夏禁軍識破,剛想服毒自盡,就被霍奇手底下的軍士撬開了嘴,將口裏的毒囊一拳打落在了地上。


    兩人哀嚎一聲,當即被五花大綁的帶進了皇宮。


    李淩峰迴到大夏官員所在的偏殿休息沒多久,就被崔德喜派來的小黃門再次叫去了禦書房,這會兒丞相彭樺也悠悠轉醒,連同歐陽濂也一同被叫了過去。


    小黃門再度來叫自己,李淩峰就猜到許是霍奇那邊有了消息,永德帝想商議對策,不敢過多耽擱,連忙跟去了禦書房。


    崔德喜沒有來尋李淩峰,是因為被永德帝派去南朝使臣所休憩的大殿傳旨了。


    這會兒他笑眯眯的站在蕭祁雲麵前,開口道,“三殿下,我朝天子有請,還請移步禦書房。”


    大夏天子怎麽會突然在禦前覲見前召見自己?


    蕭祁雲被堵在殿中,聽見崔德喜這話的一瞬間就已經想到了之前劉燮來找自己合作的事。


    難不成這事被大夏抓住了把柄?!


    蕭祁雲心中驚疑不定,一時之間沒有立馬答話,而與他在一塊的南朝左將軍韓震淵此時也是一頭霧水,在禦前覲見之前突然宣召這在各國都可是史無前例的?大夏這是演的哪一出??


    他心中有疑問,可看見自家殿下不對勁的神情,隻得頂著那張冰塊臉恭敬問道,“崔公公,不知大夏天子忽然宣召我等所為何事?”


    韓震淵心中打鼓,崔德喜卻仍舊麵色不改,笑眯眯的開口道,“蕭三殿下和左將軍與我前去複命便知曉了,陛下的意思老奴也不知,況且接下來就是各國使臣禦前覲見的儀式,兩位還是跟著咱家快些過去吧,切勿耽擱了一會兒的要事。”


    韓震淵默了默,眸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蕭祁雲,看得對方忍不住心虛了一下。


    崔德喜催促的話語響起,兩人知道無法再從他口中打探出什麽消息來,韓震淵皺了皺眉,也沒再廢話。


    他開口道,“崔公公說的是,既然如此,還請公公引路。”


    三人到禦書房的時候,永德帝正坐在禦案的後麵麵色無波,韓震淵與蕭祁雲跟在崔德喜身後給永德帝見了禮之後,崔德喜退到一邊,兩人這才看見禦書房此時已經站了幾位官員。


    蕭祁雲忍不住暗暗抬頭打量這位大夏的君主,下一秒,當看清被大夏軍士扣押在永德帝禦案之前的兩人是誰時,他的臉色頓時一變。


    韓震淵也看見了那兩位身著大夏服飾的南朝隨從,兩人此刻嘴裏塞滿了布巾,被大夏禁軍扣押跪地動彈不得,對上蕭祁雲陰鷙的目光時身子抖若篩糠。


    韓震淵隻瞧一眼,眼中當即震驚大駭,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眾人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與自家殿下身上,他心中當即明白此事或許與南朝有關。


    韓震淵的冰塊臉忍不住有了一絲龜裂,他遲疑了一瞬後,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不知我這兩位南朝的隨從犯了何事,他二人初來乍到,如有得罪,大夏盡管告與本將軍,本將軍自會好好教訓他們!”


    不得不說,韓震淵不愧是被南朝國君指派來輔助蕭祁雲的重臣,即便心中再沒有底,他卻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反應了過來,這話裏話外,無不是裝傻充愣,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隻不過他這話一問出口,就被李淩峰的一聲冷嗤打斷。


    剛來禦書房,他就拿到了今日‘唱紅臉’的劇本,這會兒正是他上場表現,在永德帝麵前刷好感的時候,李淩峰自然不會放過。


    他冷笑一聲,厲聲開口道,“左將軍這話是想把我大夏當傻子糊弄不成?你等遠來是客,我大夏誠心誠意,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們,沒曾想我朝視南朝為手足,南朝卻棄我朝如糟糠,竟然狼子野心,派出密探刺探我大夏之機密……”


    說到這裏,李淩峰停頓了一下,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盯著韓震淵,目光憤怒,氣勢驚人的質問道,“左將軍說這兩人初來乍到得罪於我朝,我想問問將軍大人,這刺探他國機密在南朝也隻算是‘得罪’嗎?”


    李淩峰這話鏗鏘有力,氣勢逼人,讓韓震淵忍不住愣了一下,刺探大夏之機密?


    這是何時何地發生的事,他怎麽不知道?


    他轉頭看了一眼麵色難堪,卻默默不言的自家殿下,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麵上神色卻是沉了下來,冷聲反問道,“李大人切不可妄言,我們遠來是客,李大人如此給我南朝潑汙水,敢問李大人有個證據?!”


    韓震淵平靜的心緒因為突如其來的此事已經亂了,卻咬緊牙嘴硬的反駁,他不可能任由對方‘汙蔑’,否則一旦承認,南朝還有何顏麵可言?


    嗬嗬


    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


    李淩峰聞言也不著急自證,反而指了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南朝探子冷笑了一聲,他眼裏寫滿了不可置信,開口問道,“左將軍問我朝要證據???”


    “既然如此,本官倒是想先聽將軍解釋解釋,為何這兩位蕭三殿下身旁的隨從,會身著大夏服飾,混跡在我大夏平民百姓之中四處探聽消息?”


    “……”


    李淩峰這一問,眾人當即看向跪在地上的兩個南朝探子,這兩人確實是南朝人,也是蕭祁雲身邊的隨從,雖然不麵熟,但若讓在鴻臚寺照顧眾人起居的大夏官員或是其他使臣來指認,一麵之緣總歸是有的。


    韓震淵措不及防被李淩峰的反問打了個措手不及,他一瞬間啞口無言。


    蕭祁雲此時早已麵色大變,反應了過來,自己這是被劉燮給坑了,什麽大夏對大汶使臣嚴加看管,什麽大汶出手不方便,雙方應該合作雙贏,不過是打著幌子,想讓南朝背鍋罷了!!!


    看完李淩峰的表演,歐陽濂與彭樺等人都沒有出聲,永德帝對他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眼神,才扯了扯嘴角,一臉和善道,“三殿下,左將軍,你們二人也應該知曉京畿重地,不得擅闖,此二人如今還身著我大夏服侍,若二位不能給朕一個說法,朕也隻能親自寫信問南朝君主要個說法了……”


    永德帝聲音和善,眼裏卻是一片冷冽,他這話一出,蕭祁雲的臉色當即就蒼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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