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監獄裏,張兆奎讓手下把一部分獄卒支了出去,才帶著李淩峰主仆到了一間密不透風的房間。


    房間沒有窗戶,隻有一扇門以及四角上留住的正方形通風口,屋內擺設簡潔明了,一張整潔的床鋪,還有一方長長的案幾,案幾上甚至擺了筆墨紙硯還有幾本書籍。


    李淩峰第一次來刑部大牢,還不知道牢中竟然有這樣的地方,不由開口問道,“這是何處?”


    張兆奎正吩咐手下將人帶過來,聞言一張老臉笑得皺成一團,開口解釋道,“此處自然是牢房,不過能住的都不是一般人……”


    確實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誰想坐牢啊?!


    李淩峰搖了搖頭,這也算是牢房裏的vip室了,想必平常也是被張大人用來接待像他這樣的客人,不過那案幾上的茶具也真是忒紮眼了些。


    張兆奎捋了捋胡須,背著一隻手,笑得像隻老狐狸,“侯爺請,我這裏備的可是上好的毛峰,侯爺一試便知。”


    他率先走到案幾一側坐了下來,徐秋對喝茶可沒興趣,一屁墩坐在了一邊的榻上,疊著腿看著自家公子走到另一側坐了下來。


    李淩峰散漫的靠在案幾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張大人熟稔的泡茶動作,不多時,先前的獄卒去而複返,帶著一位身穿白色囚服,手腳均帶著鐐銬的人走了進來,而此人正是吳道醒。


    許久不見李淩峰,吳道醒見到他時難免愣怔了一下,直到空氣中的茶香鑽進鼻腔,他抻著脖子嗅了嗅,就掙脫了獄卒的鉗製屁顛顛的跑了過去。


    “李大人,哦,不對,應該是李侯,許久不見,真是越發威武了。”


    吳道醒自顧自的坐在李淩峰身旁的蒲團上,一張嘴就是恭維的話,與在浙洲時簡直判若兩人。


    李淩峰挑了挑眉,看著他手腳上的鐐銬,製止了獄卒想要過來拉他的舉動,而是開口道,“給他把手上的鐐銬打開吧。”


    獄卒愣了一下,看向了張兆奎,見大人點頭,才不過卸了吳道醒手上的鐐銬,而吳道醒卻是一副“乖寶寶”的模樣由著他把鐐銬卸完,才轉頭看向李淩峰。


    不得不說,吳道醒在獄中是受了不少苦頭的。


    之前李淩峰在浙洲見他時,這廝雖然四十多快五十了,但也是精神矍鑠,烏發劍眉,這會兒須發皆白,麵頰也深深凹陷下去,形同槁木。


    李淩峰沒接他說的話,反而看向一旁床榻上的徐秋,開口調笑道,“你看,我怎麽和你說的來著?”


    他提起剛上馬車時說的那句自戀的話,讓徐秋額頭忍不住滑下兩條黑線,眼一閉直接看不見心不煩,隻覺得自家公子這會兒提這個事多少有點丟人現眼了。


    李淩峰也不尷尬,自然而然伸出一隻手接過張兆奎遞過來的茶杯,這才看向吳道醒,一副“哥倆好”的架勢,自來熟道,“老吳,你現在可真是比在浙洲那會兒懂事多了,我早知道你折服於我英俊的外貌和優良的品質,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吳道醒抽了抽嘴角,卻還是雙手端起張兆奎放在他麵前的茶碗,以茶代酒與李淩峰碰了一下。


    看著眼前這張熟得不能再熟的臉,吳道醒胯下還是忍不住隱隱作痛,雖然塵埃落定,但在看見李淩峰這張臉,他依然還是恨得牙癢癢。


    他歎了一口氣,開口道,“侯爺春風得意,想見上一麵可真是不容易。”


    李淩峰聞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吳大人此話何解?我這可是一聽見你說要見我就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嗬。”吳道醒冷笑了一聲,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自己先前幾次提出要見李淩峰,李淩峰都置若罔聞,這會兒處置的旨意一下來,李淩峰倒是肯見他了。


    他咬了咬後槽牙,開口道,“侯爺臉皮不遜於當初,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淩峰笑了笑,將茶水一飲而盡,“彼此彼此,不像吳大人,當時‘馬失前蹄’,也不知道這腿傷好全沒?”


    吳道醒:“……”


    此時此刻,他甚至有些慶幸,李淩峰並不知道自己留下的“碎蛋”套餐被自己用上了。


    李淩峰看著他,剛吳道醒伸手端茶碗時,他就注意到對方十指的指甲都被拔了,如今遞信要見自己,想來也是看開了生死,沒想到這會兒還看不開這點麵子,還有心思與自己鬥嘴。


    見李淩峰看向自己,吳道醒良久才妥協似的歎了一口氣,開口道,“李侯不想知道我為何要見你嗎?”


    兩人心知肚明,但是李淩峰卻是真沉得住氣,想知道他口中的東西,還要他自己上趕著說。


    李淩峰好整以暇的看著吳道醒,是他在給吳道醒機會說,而不是他求著對方說給自己聽,他當然不急。


    “吳大人想見本侯還有何事,不就是想最後瞻仰本侯的身姿一次嗎?”


    李淩峰這副賤兮兮的模樣,看起來更欠揍了。


    吳道醒卻是沒有繼續和他鬥嘴,反而開口道,“我有一事,隻想與李侯說。”


    聽見他這話,一旁裝死卻漫不經心豎起耳朵聽兩人談話的張兆奎撇了撇嘴,心裏吐槽吳道醒真是沒眼力見,這是什麽地方?


    他統管刑部!!!


    還要把他支出去,有什麽是他不能聽的!


    但人家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張兆奎隻能冷哼一聲,不爽的把一旁的徐秋和自己的手下一同提溜出去。


    “不是,張大人,我就不用出去了吧?”


    “我是公子的人,誒,你幹嘛呢?”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我自己會走……”


    徐秋氣鼓鼓的雙手抱胸,看著牢房門口蹲著的張兆奎和獄卒冷著一張臉,心裏卻是無語至極。


    自家公子去浙洲的時候他就跟在一邊了,這張大人真是無恥,自己不能聽還要把他也跟著拽出來。


    張兆奎看見徐秋臉上的怨念有些心虛,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無視,帶著手下時不時扒在門上豎起耳朵偷聽,見什麽也聽不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咚”給了自己手下一個腦瓜崩。


    “這門誰修的,怎麽隔音這麽好,天殺的,老子自己修的最後把自己防住了!”


    見他急得抓耳撓腮,而獄卒站在一旁,被他那個清脆的腦瓜崩彈得委屈巴巴的模樣,徐秋忍不住嘴角抽搐。


    果然能和自家公子合作的,指不定都有點大病在身上,他就沒見過比張大人更八卦的官。


    就在張大人幾度偷聽失敗,在外麵急得上躥下跳的時候,李淩峰剛從裏麵打開門,就看見門口姿勢怪異,趴在門上偷聽的張大人,失去門的阻擋,已經向他撲了過來。


    “臥槽。”


    李淩峰嚇了一跳,瞬間一個閃身完美避開了張兆奎倒向自己的身影,下一秒,“啪”的一聲,張兆奎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過了自己手下的獄卒,然後摔在了獄卒身上。


    獄卒發出一聲悶哼,摔了個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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