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峰思索了一下,決定讓陳伯帶著下人以安遠侯府的名義先去城門處開設一個月的粥棚,冬天有了這些糧食,許多底層的百姓也不至於餓死。


    他開口道,“此事必須挑信得過的人去辦,就從李府挑人吧,粥也盡量濃稠些……”


    本來李淩峰想著在京郊修建一個學堂,既能招募流民以工代賑,還能培養更多的寒門子弟作為羽毛,但這事他也知道一時急不來,需得長遠籌備,就暫時沒提出來。


    獨木難成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


    李淩峰封侯第二日,府上的拜帖就沒斷過,不少人的車馬到了李府,才知道李家搬到了去留園,又馬不停蹄的改道過來。


    京裏口口相傳在浙洲立了大功的李大人封了安遠侯,轉頭就在城門口發現了安遠侯府設的粥棚。


    安遠侯府???


    不就是李大人嗎?!


    在知道李大人是拿出朝廷的獎賞來開粥棚接濟百姓,不是三天,而是整整一個月後,李淩峰“為國為民”的名聲已經以勢不可擋的趨勢在京城傳開了。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這些民心是李淩峰最大的護身符,即便帝王無情,翻臉不認人之時,至少能保他家裏人無虞。


    李淩峰想得很長遠,他沒有真正意義的靠山,就隻能經營好手中的底牌,在官場謹言慎行,也要留下保命的底牌,所以他從冀洲迴來時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滿身傷痕以示世人。


    李家不緊不慢的籌備著宴席,想要登門拜訪的官員踏破了門檻卻沒見到李淩峰本尊,隻是在前廳吃了一杯茶後又帶著安遠侯府的請柬迴去了。


    李淩峰腿傷痊愈,想了想就讓徐秋去李府把楚風雲揪了過來,現在正跟著對方練劍,出了一身的汗。


    練了一個多時辰,李淩峰也有些受不住了,他隻著一件單衣,還是熱得不行,頭頂還冒著熱氣。


    徐秋去慶陽王府送了謝禮迴來,就看見自家公子一副被折騰得夠嗆的模樣。


    他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李淩峰,開口道,“公子,歇一會兒再練吧。”


    楚風雲懶洋洋的靠在一旁的朱紅色柱子上,聞言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李淩峰,知道自己確實把人練狠了,樂嗬嗬道,“得了得了,明天繼續。”


    李淩峰的腿傷剛愈,練太狠了也不合適,但誰讓李淩峰讓人把他捉過來的,他淺淺報複一下也沒什麽問題。


    李淩峰哪裏不知道楚風雲心中所想,隻是不願拆穿罷了,他扯了扯唇,接過徐秋遞來的熱茶喝了下去。


    徐秋接過他手裏的劍放到架子上,這才開掏出懷裏的請柬遞了過去,開口道,“公子,王爺收到謝禮心情似乎還不錯,遞了帖子過來,邀您過完年一起去山裏冬狩。”


    本來李淩峰早該登門拜謝慶陽王出手相助,但先前兩個人一個在養傷,一個在禁足,確實不太適合相見。


    如今李淩峰腿傷痊愈了,又新封了安遠侯,謝禮自然不可再拖下去,這個檔口備禮送過去最合適不過。


    聽見慶陽王邀請自己冬狩,李淩峰愣了一下,接過請柬看了看,然後點頭道,“讓人去迴話吧。”


    古代年節帝王也是要罷朝放假的,李淩峰養傷到這會兒,剛好街上朝裏放年假,慶陽王辦的這冬狩宴,就在年假結束前幾天,李淩峰自然得賞這個臉。


    去留園這兩日也裝點得差不多了,偌大的園子如今喜慶不已,高爵來府裏兩次,都是過來迴稟製扇的進程,李家人這兩日逛園子新奇,也不願出門,所以基本上送來的帖子都沒人去。


    見李家這一副閉門謝客的模樣,朝中有心攀附結交的人都不由一陣失望,心裏也明白如今的局勢,李大人勢必會避嫌,以免引起陛下疑心,但人人都想燒熱灶,難免對李淩峰頗有微詞。


    直到李家的請柬拿到手上,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李大人不是不懂變通的,不管這場宴席的目的是什麽,李淩峰肯結交是最好不過,否則橫空出世這麽一個侯爺壓在頭頂,是敵是友都不知道,他們如何能放心?!


    杜光庭接過下人遞來的請柬看了一眼,心裏也放心了一些,之前李淩峰拒收禮物那副模樣,他還真擔心對方不管不顧,誰的賬也不買。


    雖說這也沒錯,但在官場上,眾人皆敵是長久不了的,李淩峰有能力,也要有足夠的心計才能站穩腳跟,否則一時憑借功勞封了侯,也會迅速的衰敗下去。


    自家夫人看好李淩峰,想將幼女嫁過去,他雖不願參與朝中爭鬥,卻還是希望李淩峰把路走寬些,才能長遠。


    他將請柬遞了迴去,想到之前夫人幾次在他耳邊提及的婚事,歎了一口氣道,“將請柬送去夫人房裏吧。”


    下人忙躬身接過,退了出去。


    杜夫人想把杜含芳嫁給李淩峰,已經幾次在杜光庭耳邊提及了,李淩峰封侯的禮還是杜光庭親自安排人去準備的。


    李淩峰有如今的成就,確實是一位難得好兒郎,隻是朝中的形勢並不像眼前所見如此簡單,李淩峰封侯後更是身處風口浪尖,將女兒嫁過去,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所以即便自家夫人提了幾次,杜光庭依舊一副不溫不火的態度,既不讚同也不反對,他不想過早把杜家和李淩峰捆綁在一起,反正還有時間可以慢慢觀察。


    李淩峰應了慶陽王的冬狩之邀,等楚風雲迴到自己的院裏,李淩峰才讓人燒了熱水衝了澡。


    等倚翠給他擦完藥膏後,李淩峰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才去找自己的父親。


    李老三想在去留園裏開設家祠,李淩峰自然是同意的,著了幾個人給他差遣,又派人去請了工匠過來,所以這會兒府裏進進出出,都是運輸木料或者磚石的馬車。


    林青鬆也在現場,這些東西都是他親自著人采買,見到李淩峰過來,他讓人將東西靠在牆角碼放整齊後,這才向李淩峰走了過去。


    他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開口道,“這是堂伯剛從黔洲寄來的書信,說是跟李家相關。”


    與李家相關?


    李淩峰愣了一下,難不成是老家的事?


    他接過信件看了起來,當即皺了皺眉,原來是李老太太快不行了,林正業得知以後讓他做好準備迴去丁憂守孝。


    信裏說還有兩三個月可活,李淩峰看完信後將信件塞進了懷裏,暫時不打算將此事告知家裏人。


    李老太太當時對三房實在太過偏心,原身之死她脫不了幹係,若是放在現代,李淩峰自然看都不會看,更別說千裏奔赴迴去丁憂了。


    隻是如今是在大夏,古人重孝,他又是官身,別人不會在意李老太太對子女如何,但若他不管不顧,隻怕會因此戴上私德不修,不重孝道的帽子,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想將他拉下馬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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