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太子想探究李淩峰與二皇子的關係,目光如雷達一樣在兩人身上掃射,但卻沒有發現不同尋常之處,隻得作罷。


    “楚霽,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歐陽大人是孤的夫子,孤是你的長兄。”太子冷冷警告道。


    二皇子點頭,讚同太子太子說的話,“皇兄說的是,我隻是聽不慣歐陽大人所言,劉大人被罰斬首是父皇的意思,皇兄不是要怪父皇吧?”


    二皇子頓了一下,看向太子問道,“皇兄如此看重劉大人嗎?也對,劉大人對皇兄確實有授業之恩,皇兄有時間教訓我,不如快迴去想想,怎麽向父皇求情吧。”


    剛剛劉伯義求他的時候置之不理,現在父皇的聖旨都下來了,才知道為別人出頭嗎?二皇子不屑。


    自己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會幹這種假仁假義的事。


    倘若太子真心護劉伯義,也不是護不下來,隻需在李淩峰迴懟後直接罰了劉伯義就是,到時候父皇即便不悅,無非斥責兩句。


    一麵想著自己仁慈的名聲,一麵又怕永德帝降罪,失了帝心,也就隻能說幾句馬後炮,又有何用?更何況,劉伯義判的是三日後問斬,若真有心保他,那便想辦法,去求也好,無論怎麽樣,總比在這逞威風有意思。


    太子聞言謙和的麵容不禁染上怒色,他看了二皇子一眼,“本宮不與你一般計較。”


    說完便甩袖離去。


    歐陽濂緊隨其後,殿裏眾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三皇子與五皇子便走了過來。


    李淩峰向兩人拱手,兩人點了點頭,三皇子突然開口道,“二皇兄,你先和五弟迴宮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他將楚堯薑偷偷帶來國子監的事千萬不要被發現了。


    要不是她纏著自己,自己動了惻隱之心,他怎麽也不可能把楚堯薑帶過來,若是讓父皇知道了,他準沒有好果子吃,更何況還有賢妃娘娘在,她與母妃最不對付,當真是有些後悔。


    罷了。


    既然人都帶過來了,隻能先將二哥和五弟支走,自己再想法子將人送迴去,隻要不被人發現就好。


    二皇子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多說什麽,對李淩峰勾了勾唇,眼中是勢在必得,“李大人,本殿掃榻以待。”


    李淩峰心中無語,他可還沒忘記二皇子剛說他腦子是夜壺的事,看著二皇子誌在必得的樣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二殿下還真是對他“愛”得深沉,這個時候還不忘扛鋤頭挖太子的牆角,難道他真有法子不讓自己做太子侍講?


    李淩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這模樣倒是讓二皇子覺得生動得僅,哈哈大笑兩聲,便和五皇子闊步離開了。


    看著自己二哥和五弟已經離開,三皇子對著李淩峰與殿中剩下的何崇煥等人開口道,“諸位大人慢走,本殿也先行告辭了。”


    三皇子去也匆匆,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集賢殿門外。


    等他走後,何崇煥與蘇雲上才靠了過來,兩人沒有恭喜李淩峰高升,反而擔憂的看著他。


    何崇煥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不知陛下怎會突然判劉監丞斬首,而且,何昱楓處處針對你,他的父親又是工部尚書何敞,你遷至工部,這……”


    豈不是羊入虎穴?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來,但是三人都懂,李淩峰更是深以為然,無奈此時不適合吐槽,隻得開口道,“先走吧,馬上也要散值了,一會兒再說。”


    集賢殿中人去樓空,就說話這一會兒的功夫,二十杖刑也已打完,侍衛將已經昏迷的劉伯義架了起來,準備將其關押進獄中,待三日後行刑。


    三人走出殿外,正巧看見這一步,此刻太子等人早已不見蹤影,暗紅的血跡染紅了劉伯義臀處的衣衫,青石板上也有不少血滴,有的已經幹涸,有的還是新的。


    想來這杖刑是實打實的,若不是劉伯義身子有些底子在,恐怕人此刻就要一命嗚唿了。


    宣旨太監見行完刑,甩一甩袖中的拂塵,“你們兩個,將人送去詔獄,你,再去叫人抬些水來,將此地仔細衝刷幹淨,若是差事辦不好,小心你們的皮!”


    “喏。”國子監裏的小內侍連忙應聲下去抬水。


    “你們等我一下。”李淩峰腳步一頓,便轉身朝著宣旨太監走了過去。


    被李淩峰攔了路,宣旨太監掀了掀眼皮,笑嗬嗬道,“李大人還有什麽事?”


    看了一眼被架著的劉伯義,李淩峰對上宣旨太監的眼睛,忽然有種被人看透的感覺,他心中頓時生了警惕,暗道不愧是宮裏的老狐狸,這眼神的壓迫與崔德喜真是不相上下。


    李淩峰靦腆一笑,“公公,您看劉大人被打成這副模樣,恐怕堅持不到三日就要一命嗚唿了。”


    他一邊說,一邊又掏出了剛順手問何崇煥借的荷包不動聲色的塞進了宣旨太監的袖口中,“這劉大人,先前在席間一直針對在下,血口翻張竟然汙蔑我不尊陛下,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雖然陛下已經處置了他,但在下心眼小,仍舊恨意難消,望公公行個方便。”


    宣旨太監聞言有些驚訝的打量了他一眼,熟稔的將荷包掩入寬大的袖袍中,笑眯眯的問道,“那李大人想要如何?”


    “自然是想請公公關照一下,千萬不要讓他提前死了,若是不能親眼看見他的人頭落地,在下難以解氣啊。”李淩峰湊過去,雖然壓低了聲音,但仍舊義憤填膺。


    宣旨太監笑了笑,“嗬嗬,自然,李大人且放心,若是人沒了,雜家也不好交差啊。”


    李淩峰當即朝他拱了拱手,鬆了口氣,“那在下就安心了。”


    見他退到一邊,宣旨太監招了招手,帶著侍衛就架著劉伯義離開了。


    等人走後,何崇煥與蘇雲上二人才靠了過來,何崇煥看著宣旨太監離開的背影疑惑道,“子瞻,你剛與公公說了什麽?之前我不是見你打點過一次了嗎?怎麽將我的錢袋也一並送了出去?”


    “我的錢袋是打點,你的錢袋我要買兇殺人。”李淩峰撇撇嘴。


    “什麽?!”何崇煥大驚失色,難以置信的看著李淩峰,大聲問道,“買兇殺人?你要殺誰?劉大人?”


    “噓,小聲些,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小肚雞腸,眥眥必報的小人嗎?”李淩峰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何崇煥立即捂住嘴,下意識的搖搖頭。


    見何崇煥被李淩峰唬得一愣一愣的,蘇雲上無奈扶額,隻覺得兩人真如那天真稚子一般,心智有所欠缺。


    翻譯過來就是一個是幼稚鬼,一個是傻呆瓜。


    經此一耽擱,三人迴到自己的衙門時已經散值了,想著今日發生的種種,最後還是先與李淩峰一道迴了府,想商議一二。


    宮門外,徐秋早已架好了馬車,等三人上了車,聽見自家公子從帷幔中傳來的聲音,便沒有耽擱,直接打道迴府。


    李淩峰的書房內,倚翠沏好了茶水端進來,就識趣的退了出去,順手將門帶上,便聽見守在門外的徐秋開口道,“你且去廚房幫胡嬸準備晚膳,讓人暫時先不用過來了。”


    “奴婢省得。”倚翠點頭,行了一個常禮後便退下了。


    書房內,因著就隻有自己的兩個好友在,李淩峰難得隨意的靠坐在椅子上,腦中還在想劉伯義要被問斬之事。


    何崇煥端起茶輕啜一口,見他有些失神,開口問道,“如今你被調任工部,勢必寸步難行,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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