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婉清是個聽勸的人,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勸她不要和張婉怡比較,要麽是和她同仇敵愾說張婉怡的壞話,要麽就是鼓勵她努力超越張婉怡,這猛不丁聽到王麗容讓她超越自己,而不是超越張婉怡,仿佛被劈開了一條新思路一般,陷入了沉思。


    王麗容和王麗雍對視一眼,沉默著等待著她自個兒想清楚。兩人來京城後,接觸比較多的就是張婉怡和左婉清了,私底下都覺得她們是可愛的姑娘,應該成為朋友而不是劍拔弩張的對頭,所以趁機撮合兩人。


    一會兒過後,左婉清仿佛下定了什麽重要決心一樣,一副壯士斷腕的表情,說道:“行吧,就找她吧,仔細想想,她雖然優秀得讓人討厭,但是人品確實不錯,找她合夥經商,應該不會有什麽壞處。”


    隻是,她們三人商量得很好,等約到張婉怡到茶樓一談,對方開口便是拒絕,理由是她不差錢。


    左婉清絕不承認自己嫉妒了,又想開啟冷嘲熱諷模式,被王麗容和王麗雍兩人眼神警告後,這才收斂了脾氣,說道:“張婉怡,這世上還有嫌錢多的呀,你就別端著了,要怎樣才肯答應合夥,說出你的條件吧。”


    張婉怡被她難得的好態度取悅到了,想了一會兒,決定給她一個機會,說道:“要想我投資,倒也可以,不過,前提條件是收起你身上那些尖刺,又不是刺蝟,咋老想紮人呢。以後不要每次見著我就拉著我鬥嘴鬥藝,要應付那些夫人們已經夠累了,每次還得被你拉著演一台戲,不然就是登台獻藝,累得慌!”


    左婉清原本就有休戰的想法,見她主動提及,一點猶豫沒有得應道,“成,我以後不和你比了,我要和自己比。”


    張婉怡見她一副找到新方向的樣子,滿意得點點頭,“那就行。”


    左婉清以為她答應投資了,很是高興得問一句,“哈,你同意投資了。”


    張婉怡連忙搖頭,“等等,剛剛那個條件隻是前提。”見她似乎要發火,她接著說道,“確實,我不嫌錢多,但是誰說這生意一定掙錢呢。你,一個從未經過商的閨秀,這麽一個突發奇想,就想讓我投個幾百兩進去,又不是幾兩,我還不如選擇穩妥的方子買個莊子啥的。”


    “哎呀,你沒聽我說嘛,這可是獨一門生意,指定能掙錢的,要不是小容和小雍說找你,我才不想便宜你呢。還有,這不是突發奇想,這是深思熟慮過的,呐,這裏還有計劃書,你看看,我可告訴你,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呢。”左婉清不滿得嘟著嘴,將計劃書遞了過去。


    張婉怡微微挑眉,沒想到還有計劃書,接過去之後,她認真看了起來,越看越感興趣,等到把計劃書合上後,她心裏已經有了決定,不過,麵上還是不動聲色。


    “寫得不錯,你寫的?”她問的是左婉清。


    “是我寫的!”左婉清一臉傲嬌道,不過,她答過後有些不好意思獨攬功勞,便迅速補充一句,“小容和小雍教我的。”


    張婉怡點點頭,小聲說道:“確實,你也不像是寫得出這計劃書的人。”


    左婉清臉上的得意還沒維持多久,就被這話打擊到了,“誒,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張婉怡不接茬,轉而利落問道:“這門生意我投八百兩,可以占多少成?”


    左婉清聽到八百兩,將接下來的話憋迴去了,根據來前同王麗容王麗雍談好的比例答道:“三成。”


    張婉怡點點頭,覺得這個比例蠻符合她的期望的,於是說道:“可以,就三成吧,先說好,我隻負責出這份錢和往後收盈利,其餘事我是不管的,侯府的事已經令我分身乏術了,撥不出時間來幫你們的。”


    左婉清又不樂意了,噘著嘴說道:“最起碼開業當天你得出現吧,讓人知道你是股東,給鋪子站站台呀!”


    “哦,這點倒可以,等你把鋪子籌備好了再說吧!”張婉怡滿不在乎說道,顯然她覺得這鋪子要開起來還很遠。


    全程,陪同前來的王麗容和王麗雍除了一開始說幾句話,接下來拉投資都是由左婉清一個人搞定的,兩人充當了很合格的背景板角色。


    等到左婉清談完後,出去淨手的當口,張婉怡才笑著說道:“其實你們不必這麽做,左婉清對我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困擾。”


    “話是這麽說,但是,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不是更好嗎?”王麗雍笑著反問道。


    張婉怡也笑了,點頭稱是,然後補充了一句,“其實,我從來沒將她當過敵人,她有著京城許多人沒有的好處,那就是什麽都擺在臉上,很真實,我私心裏還是蠻喜歡她的。”


    門外去而複返的左婉清恰好聽見這話,站著愣了許久,嘴角不自覺得勾起了一抹淺笑。


    接下來幾天,左婉清帶著王家兩姐妹在京城跑來跑去,不是看鋪子就是去幾家相關的作坊盯進度。


    左婉清是這件事的主導人,雖然她在經商方麵表現出來的青澀,讓某些供應商想要趁機占大便宜,但是有王麗容這個老手在旁輔助,都沒有吃虧。事後,等隻有她們自己人的時候,王麗容還會坐下來給她分析這供應商話裏的貓膩,以及契書上某個字眼的陷阱。


    左婉清每次出錯都會暗暗自責,然後又給自己打氣,好幾次紫兒都聽到她在房內高唿“超越昨天的自己”,把紫兒聽得直搖頭,覺得小姐自從跟王家兩姐妹混在一起,有些過於活潑了。


    在王麗容的眼裏,左婉清現在每迴見到她,就眨巴著一張星星眼,帶著崇拜和期待,希望從她這裏吸收更多的經驗之談。她就像一塊缺水的海綿,綿綿不斷得吸收這些從未涉及過的知識,而且很聰明得舉一反三,一日比一日老道了。


    左婉清有好幾次想要邀請他們一家入左府小住,好來個秉燭夜談,但是王展豐他們覺得住在左府不方便,便婉拒了。雖然夜談的希望落空,不過她也沒有不高興,而是繼續著之前的節奏。終於,距離她拿著一盒木牌子敲開王家兩姐妹客棧房間的門二十天後,一家名為“閑來桌遊”的鋪子,在京城第二繁華的商業街中間開業了。


    開業前,左婉清便廣發請帖,並且告訴她的所有朋友新開的鋪子裏有不亞於狼人殺遊戲的好東西,卻不言明具體是什麽,一下子吊足了這些人的胃口。開業當天,這些人便唿朋喚友過來了,鞭炮聲落下後,把原本不小的鋪子擠得滿滿當當。


    這樣的盛況,也吸引了許多過路的行人。他們雖然看不懂“閑來桌遊”是什麽意思,但是一聽這是新鋪子開業,有各種打折優惠,而且又看到裏麵擠滿了人,都抱著一種不能錯過占便宜的心態,也走了進來。


    偌大的鋪子中間擺放著好幾張長桌和長凳,每個桌前有負責講解某個遊戲的講解員,比如豎立著“三國殺”木牌的桌子跟前,感興趣的客人都聚攏在桌前,那名穿著青色製服的講解員正拿著卡牌認真介紹著。


    “三國殺遊戲,是以古時三國為背景,以身份、勢力或陣營等為線索,合縱連橫,經過一輪一輪的謀略和動作獲得最終勝利的遊戲,角色有主公、反賊、忠臣、內奸四種,主公和忠臣的任務就是剿滅反賊,清除內奸;反賊的任務則是推翻主公……遊戲開始時每個玩家隨機抽取一張身份牌,抽到主公的玩家,要將自己的身份牌明示,其他人的身份牌不能被其他玩家看到……”


    說完一通規則後,講解員將展示用的卡牌歸攏起來,動作利落得洗了下牌,甚至還玩了一兩個花活,惹得圍觀群眾一聲驚唿,然後才噙著淡笑環顧現場,問道:“有沒有哪幾位客人有興趣來一局?”


    話音一落,很快就有許多人舉手表示要試玩。舉手的大多數是男子,他們聽了一次講解,已經迫不及待得想要試玩,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最厲害最懂權謀的那個。


    講解員從中選了最積極那幾個人,請他們坐下後,便開始發牌,然後在一旁繼續做遊戲的主持人。有些遊戲時不需要主持人的,但是因為他們第一次玩這個,還不是特別熟悉流程,所以會一直有講解員在旁邊提醒。


    那些沒被選中試玩的觀眾,也沒有就此散去,而是繼續留著觀看那幾個幸運兒玩遊戲,有時候覺得玩家出招太差,比玩家本人還激動,要不是講解員多次提醒“觀牌不語真君子”,那些人還真得想要上手教了呢。


    同樣的畫麵,在不同的講解桌上重複,等到一輪遊戲過後,許多人意猶未盡得叫嚷著再來一局,而有些人則是快速朝著架子上出售的卡牌展示架過去,挑選自己看中的遊戲卡牌。


    結賬時,負責收款的人還會提醒客人,二樓有桌遊室,可以開房間上去玩,隻收取少量開房費用,那些等不及迴家玩的客人,一聽還有這種好事,立馬付錢開房,然後招唿幾個朋友上去玩耍了。


    有一就有二,樓上除了留給自家老板的辦公廂房,其餘桌遊室在短時間內便開滿了,動作慢的想要搶先玩遊戲的人隻能拿著新買的卡牌去隔壁茶樓之類地方開玩了。


    不得不說,“閑來桌遊”開業這天,不僅自己生意火熱,還帶動了周邊的生意。桌遊室隻提供茶水,沒有吃食,這些少爺小姐們在桌遊室一待就是大半天,肚子一餓就派奴仆出去買吃的,把周邊茶樓酒肆的老板高興得合不攏嘴,隔空遙祝“閑來桌遊”生意興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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