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迴過神來,幽幽歎了口氣,擺擺手,說:「我沒有不高興,你們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徐觀嵐滿腹疑問,隻覺得她這個婆婆實在是太古怪了,卻被薛盛一把拉了出去。水麵上的風迎麵吹來,她道:「你說娘她天天一個人悶在屋子裏誦經念佛還不夠靜?怎麽還要一個人靜一靜?」


    薛盛看著水麵上波光點點,輕歎口氣,說:「走吧,你就別管這些了。」母親的心結許多年了,不是隨意能被人打開的,他這個兒子尚且沒有這本事,更何況她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媳婦。


    到了傍晚,薛母還關著門,沒踏出船艙一步。徐觀嵐想,她真是有能耐,在屋裏悶坐一天是怎樣做到的。她偷偷溜到薛母房前,眯著眼睛透過窗紗,她看到薛母竟然坐在桌前擺弄著馬吊牌。她驚得差點眼珠子掉下來,忙捂著唇怕自己控製不住叫出聲來。她按捺著興奮與好奇,繼續瞧,看她的樣子,不像是不會打馬吊的,摸牌的姿勢看起來倒像是個老手,隻是長久沒打有些生疏罷了。


    這是被她發現了驚天大秘密?


    她按捺不住興奮,連忙貓著腰偷偷溜了,一路小跑去找薛盛。薛盛正在屋裏練字,她心裏暗想,這母子倆性格有時候還挺像,他字好得足夠她膜拜跪舔了,還練什麽練!


    她上前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筆,興奮地說:「你猜我發現了一個什麽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瞧她的眸子裏都閃著光芒,他的小嬌妻怕是吃快樂長大的,時刻都情緒飽滿,他可不覺得她會有什麽大秘密,他漫不經心地順著她問一嘴,隻不過是配合一下她的興奮。他道:「什麽秘密?」


    她道:「我發現娘會打馬吊!」


    薛盛一驚,這倒確實是他不知曉的,看著她,說:「你怎麽知曉?」


    「我方才親眼瞧見的,還能有假!」她把來龍去脈細細地與他說了一遍。


    他道:「你去偷看聽牆角,這可不太好哇。」


    「我這也是關心娘嘛,何況,你這個做兒子的對自己母親一無所知,還有臉來怪罪我?」


    薛盛一時找不到話來拿她,隻好撇撇嘴。


    她得意洋洋地說:「待會兒你就配合我行事,知道嗎?」


    他連連拱手:「是是是,聽憑娘子作主。」


    晚飯時,薛母終於出來與他們一同吃飯,神色平常,看不出什麽異樣。


    徐觀嵐扒了幾口飯,見薛盛還不按照說好的開口,偷偷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腳,眼神似笑非笑地示意他快說話。


    薛盛無奈地偷偷笑了笑,開口道:「娘,方才走得急忘記把馬吊牌拿走了,晚飯後閑著也是閑著,兒子想拿迴牌與眉眉打兩圈玩玩。」


    「哦,你拿吧。」薛母並未表示什麽,隻囑咐了一句:「別玩得太晚就好。」


    晚飯後,他們小夫妻果然叫了兩個丫頭湊成一桌開始打馬吊。薛母在隔壁的房間裏做晚課,船艙木板隔音不是太好,她聽得笑鬧聲隱隱從隔壁傳來:


    「啊呀,你怎麽又贏了,長鬆,你快讓讓我……」


    這是她兒媳婦的聲音,充滿了少女般的天真。叫人懷念與向往的年華。


    「……技不如人,願賭服輸,哪有讓的道理!」


    「你就讓一讓我嘛……」


    ……


    薛母聽著,心頭越來越煩亂,佛經的力量已經穩不住她,終於騰地站了起來。婢女在一旁看了她突兀的動作,小聲地詢問:「夫人是不是嫌吵?奴婢過去叫少夫人他們小聲一些?」


    薛母看了婢女一眼,說:「不必了。」她遲疑了片刻,還是打開門走了出去。


    隔壁的船艙裏燭火通明,四人正玩得起勁,還有幾個下人也無聊在一旁看著,看樣子徐觀嵐的水平最差,小臉苦成一團,遲疑著手中的牌,不知道打哪一張好。


    正此時,薛母一把推門進了來,熱鬧的氣氛一下凝固住了,笑鬧聲戛然而止,圍觀的下人們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一下站直了身子。


    薛母二話不說,走到徐觀嵐身邊,抓起一張牌對了出去,又摸迴來一張。徐觀嵐傻愣愣地看著,把牌往前一攤,弱弱地說:「我……這是胡了?」


    杠上開花,胡了。


    薛盛親眼見了,還是有些詫異,站起身來,說:「娘,您會啊!」


    薛母麵無表情,說:「我在隔壁都聽不下去了,動靜挺大,卻打的一手爛牌,這種水平怎麽還好意思說教別人的?」


    徐觀嵐假裝聽不懂她婆婆說的是她,對著流月說:「流月,你水平那麽差,別占著位置了,快讓位給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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