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會演暈倒的戲碼,那她也來學上一學!於是,四小姐因為受罰染了風寒,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府裏。這件事自然也傳到了徐知茵的耳朵裏,婢女站在她一旁,與她說著最新的動向:「……太太今兒個早上還在埋怨老爺,說都是老爺下手太狠,才讓四小姐昏迷不醒。四小姐的閨中密友蘇家小姐也來看過了,眼睛哭得通紅地出了府,看來情況不太好…」


    徐知茵一向謹慎,狐疑道:「她身體一向不錯,很少生病,怎麽如今一病不起了?」


    婢女道:「聽隱秀院的人說,四小姐去金陵那次哭的傷了心,大病了一場,一直沒好透。」婢女頓了頓,又說:「聽說一向意氣風發的薛大人去看過以後,也是垂頭喪氣地出了府……府裏都在議論,照這情形,四小姐還不知道能不能挨到成親了。」


    徐知茵聽到這裏,終於坐不住了,她必要親眼去瞧一瞧,若是她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那麽薛盛那邊說不定還有希望,畢竟皇上的聖旨不可違逆,若是徐觀嵐從此一命嗚唿,那她也許可以替代她嫁過去。


    徐知茵走到隱秀院門口,眼裏已經蓄滿了眼淚,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見了映月她們,立刻兩行眼淚流了下來,似是萬分懊悔地說道:「都是我不好,害得四姐姐一塊兒受罰,如今卻一病不起,我罪該萬死。」


    映月她們皆配合著她默默抹著眼淚。流月更是手中捧著嫁衣,一邊哭一邊說:「這嫁衣都做好了,送來給小姐試試是否合身,可小姐她……」說著她掩麵哭泣,再也說不下去。


    徐知茵道:「我去看看四姐。」


    「五小姐這邊請。」流月領著她往內室走,把嫁衣放在了床頭。


    徐知茵不明就裏,問:「這是何意呀?」


    流月道:「聽府裏老人說可以衝喜試試,所以拿這嫁衣壓在床頭試一試,看看小姐能不能有起色。」


    徐知茵心想,衝喜這招都想了,看來情況確實很糟糕。她道:「四姐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我昏迷那次,我娘陪在我床前說了許多話,聽說多陪著說話能醒來,我來陪四姐說會兒話。」


    流月道:「五小姐人美心善,那您陪小姐說說話吧,我先出去做些事情。」


    徐知茵道:「你放心去吧,有事我會叫你們。」


    等到屋裏隻剩她二人,屋裏安靜極了,連銅鼎都不曾熏香,隻有一碗湯藥還隱隱冒著熱氣。徐知茵環顧四周,坐了好一會兒,終於起身,湊近了徐觀嵐,連喊了她幾聲,她都沒有絲毫反應。她又壯著膽子捏了捏她的臉蛋,還是沒有反應,看來是真的了,仿佛隻剩下一口氣了。


    她走到床頭,看了看那紅豔豔金燦燦的嫁衣,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真是華貴。她把嫁衣拿起來,展開來,走到鏡子前往自己身上比劃。鏡中的自己臉蛋秀美,在這嫁衣的陪襯之下甚至把她自己都給驚豔住了。


    這嫁衣真是好看哪,比她姐姐出嫁那件更好看。她眼紅嫉妒啊,若是沒有她,穿上嫁衣嫁給薛盛的就是她了。她看了一眼床上的徐觀嵐,折迴床邊。


    她的臉蛋可真是好看,是她們姐妹三個中最最好看的,放在美人無數的京城裏,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縱然這樣昏迷著,肌膚依然白裏透紅,眉不畫似遠山,睫毛長而密,鼻子挺翹,嘴唇小巧嫣紅,竟然像隻是睡著了一般。


    她似是自言自語:「你我同歲,同為尚書府小姐,僅僅因為你為嫡我為庶,命運卻大不相同。你從小被人放在手心裏寵,而我卻要瞧你們的眼色,你活得自在快活,而我卻要處處謹慎,就怕踏錯一步受罰。我拚了命的學習琴棋書畫,到頭來卻還是不如你這個一無是處的嫡女。你們是嫡女,太太給你們尋非富即貴的人家,而我有什麽?」她落下淚來,「我不甘心哪,我恨你們這些嫡出的!你天天活得像個二傻子一樣,命倒是不錯,三番兩次讓你逃了過去,這次老天總算開眼了!」


    她輕聲笑了出來,看著她那張誘人的臉蛋,咬牙切齒地說:「他看上了你什麽?不就是你有一副好看的皮囊?無知的男人!」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手感軟嫩幼滑,沒有一絲瑕疵,確實讓人愛不釋手。她越看越來氣,說:「我看你沒了這張漂亮臉蛋,還拿什麽迷惑他!」


    她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癲狂的狀態之中,已經完全不受理智支配,她看到針線筐裏放著一把細錐子,立刻拿了出來,她要劃花她這張臉!


    她心頭止不住的興奮,讓她顫抖了雙手,錐子恨鋒利,剛碰上她的臉蛋,立刻破了皮,沁出血來。如此潔白無暇的一張麵孔,劃花了是什麽樣子的呢,她有些迫不及待了,心頭更加興奮,手下剛準備用力,忽然被子下一隻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徐知茵瞳孔放大不可思議地看著徐觀嵐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四姐,你……」


    徐知茵本來就生得弱不禁風,又沒有料到這一出,一下錯愕地愣住了。徐觀嵐一把將她推翻在地,狠狠啐道:「你不配叫我四姐!」


    「你……沒病?」徐知茵跌坐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


    「怎麽,就許你裝病,就不許我裝一迴?」徐觀嵐一步一步逼近她,揪起她的衣領,說:「我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蛇蠍心腸,若不是親耳所聽,親眼所見,我就是死,也不會相信你是這樣的人!」


    徐知茵迴過神來,頭搖的像撥浪鼓,急急道:「不是的,四姐,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


    「解釋?」她仿佛像聽了一個笑話,站起身來,俯視著她,說:「你還想示弱賣乖?我親耳所聽,親眼所見,我臉上的傷不是你用錐子戳的?你還想解釋什麽!」


    徐知茵往前爬了幾步,抱住她的大腿,滿臉淚痕地說:「四姐,我錯了,我一時糊塗,四姐,您高抬貴手,我錯了,我錯了!」


    流月她們早闖了進來,秋月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下去,氣憤地說:「小姐,千萬別心軟,她的話不可信。」


    她自然知曉,她剛剛可是目睹了她最最陰狠的一麵,仿佛是一個魔鬼附了身。徐觀嵐一腳踢開了她,說:「怎麽?嫡庶有別就是你要害我的理由?我自問可從沒做過虧待你的事情,你卻給自己找這種理由來害我!」


    流月她們上來扣住了徐知茵,秋月道:「小姐,別和她浪費口舌了,拿她去見老爺太太。」


    「不!讓我說完!」她可憋了許久了,是她毀了她一切美好的想象,讓她看到了一個奸邪的現實,讓她知道了親手足也會這樣毒辣,兩麵三刀暗中害人。她盯著徐知茵,道:「你真要恨那嫡庶有別的不公,你怎麽不去恨這三妻四妾的世道!你怎麽不去恨你自己不會投胎!你還說我憑一張臉迷惑他,那你怎麽不恨自己長得沒有我美貌,你怎麽不去恨他為何不愛你,這些全部與我有什麽幹係!這一切不過是你嫉妒扭曲了心態的借口罷了!」


    這一席話聽得流月都要偷偷笑出來了,她家小姐,罵起人來也是有理有據,句句反駁的,還仗著自己美貌懟的人啞口無言。


    徐知茵做夢也沒有想到,眼看著就要事成了,卻出現了翻天覆地的結局,她怎麽也不明白,她到底是哪裏露了餡,叫她看了出來,反過來設計她。


    徐觀嵐終於罵完了,心頭憋著的一口惡氣終於吐了出來,說:「把她帶去老爺太太那兒吧。」


    映月道:「小姐,你臉上還在出血,要不要先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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