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徐聽楓懷有身孕,這一摔,還沒來得及分享喜悅就小產了。迴府以後,馮夫人先罰了徐知茵和徐觀嵐跪在祠堂裏。迴頭一個人靜靜地想,覺得事情蹊蹺,怎麽每迴發生不好的事情,徐知茵總在旁邊,心頭不禁有些懷疑,卻也不敢打草驚蛇,隻悄悄吩咐了孟圃家的,叫她暗地裏好好查一查錢姨娘處。


    徐觀嵐跪在墊子上,心頭難受極了,這一摔,差點把寶兒摔地上釀成大禍,還害得姐姐小產,就連薛盛送她的簪子也斷成了幾截。她手中握著頭和翅膀都被摔碎的仙鶴簪子,想起姐姐被小侯爺接走時慘白扭曲的五官,還有那一地的鮮血,觸目驚心地讓她掉下了眼淚。


    徐知茵跪在一旁,小聲地抽泣著,似乎為此事非常的懊惱傷心。心裏卻樂開了花,她就是反其道行之,認準了沒有人會相信,在無法洗脫自身嫌疑的情況下光明正大害人,她才偷偷踩了徐觀嵐裙擺,本想讓她惹禍上身,雖然結果和她預想的有些出入,但讓徐聽楓小產了,這結果也不差,她這一小產,想必婆媳關係就更差了,她在婆家的日子不會太好過,想到這裏,她怎能不高興。再說,就算把錯算在她頭上,也不過是無心之失,最多跪幾日,抄幾日書,閉門思過幾日,卻不能實質性地發落她,她還有什麽好難過的呢。


    徐道成本來與薛盛他們在書房談事情,皇上任命林遠齋為內閣首輔,他為次輔,本就心中抑鬱,正愁沒處發泄,聽聞女兒惹事釀大錯的事情,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勒令府裏上下不準給她二人送飯,在祠堂跪三天,又親自監督著,叫人用藤條狠狠抽了每人二十下手心,直打的二人嗷嗷直哭。府裏眾人都知道老爺在氣頭上,何況確實做了錯事,誰都不敢求情。


    薛盛悄悄找了流月了解情況,流月見了他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哭著說:「薛大人,您快救救我們家小姐吧!小姐從小到大,從沒挨過打,這一次一下挨了二十鞭,手上都裂開了口子,血肉模糊的,看的人心疼。」


    薛盛聽了也揪心,理智告訴他要解決此事還得弄清楚緣由,他道:「你先別哭,說說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流月擦了眼淚,細細地說著發生的一切事情,最後還不忘惡狠狠說:「都怪五小姐這個害人精,要不是她踩了小姐一腳,根本不會有事,明明錯的人是她,現在害得小姐一起受罰。」


    「你是說五小姐踩了眉眉一腳,才摔倒的?」


    「可不是!平時也沒見她這麽粗心,府裏人人都說五小姐心細如針,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踩了小姐的裙擺,說出來還真讓人不信,可是她又有理有據的,叫人挑不出錯,你說氣不氣人。」流月氣的要命,一說起徐知茵來,滿肚子怨氣,想一吐幹淨,她用手扇了扇風,又說:「說起這個五小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從小就會賣乖示弱,成天擺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也不知道給誰看,不過我看她哪,彎彎繞繞的心思可不少。有她在的地方,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你說她是不是瘟神。」


    薛盛想起先前種種,雖然對徐知茵不甚了解,但流月有句話說得對「她彎彎繞繞的心思確實不少的」,天真無城府的眉眉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他想了想,又問:「你說有她在的地方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是什麽意思?」


    流月道:「年代久遠的事情就不提了,就說說與薛大人您有關的,您跨馬遊街那次,也是她踩了小姐裙子,小姐才從窗口墜下的;還有小姐生辰那日,她也在船上,就坐在小姐身後,小姐就落水了,幸好您救了小姐;這一次,又是踩裙擺,害得三小姐小產了。這個瘟神真是害人不淺哪!」


    薛盛道:「這麽多的事情,哪一次成了都夠害了眉眉性命,是她福大命大至今安然無虞,可是總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痛可不行。若說這些事情通通是巧合意外,我可是不信的,這些事情,哪一次沒有五小姐在場,你們就沒有好好想一想其中的關聯?我看根本不是什麽瘟神附體,是有人故意作祟吧!」


    流月聽了嚇了一跳,半晌小聲地說:「您是說,五小姐她有意要害小姐?」流月見薛盛似是默認了,激動地說:「我就說她彎彎繞的心思多,還真是沒誤會她,我得去向太太說明一切。」


    「流月姑娘,稍安勿躁。」薛盛連忙阻止她,說:「你現在冒然去找太太,隻會打草驚蛇,你又拿不出證據。對方精著呢,這種踩裙擺的事情,確實拿不住她什麽,說是無心之失也是無法反駁。你們得想想,有沒有什麽是可以拿住證據的,叫人無法抵賴的。如果暫時沒有,那就隻能暗中防備,韜光養晦,等待時機。」


    流月道:「那若是一直沒有等到機會可怎麽辦?」


    薛盛笑了笑,說道:「惡人作惡,沒有達到目的,怎會收手?如果實在等不到機會,那也可以創造機會。」


    流月聽得糊裏糊塗,說:「怎麽創造機會?」


    薛盛道:「誘敵深入,引君入甕,甕中捉鱉。」


    流月目瞪口呆地看著薛盛,抓耳撓腮,說:「薛大人,您說得太高深了,我沒讀過書,不太明白。」


    「就是她會逢場作戲,兩副麵孔,你們也可以假裝不知情,做一場戲,誘她再作惡一次,當場拿住。」


    流月茅塞頓開,連連稱是,心想這薛大人果然與她們這些凡夫俗子不同,聰明這麽多。


    流月高興不過一會兒,想起餓著肚子還跪在祠堂裏的徐觀嵐,不禁皺了皺眉,說:「薛大人,那小姐怎麽辦?」


    那個丫頭,天真無城府被人害了也不自知,不讓她吃點教訓她就不知道人心複雜,人世險惡。他道:「這是你們老爺做的決定,我也不便插手,就讓她跪著吧,讓她自己想想清楚。」


    「可是小姐手上有傷……您不心疼嗎?」流月小聲地問。


    心疼歸心疼,教訓還是得受的,她身邊這樣危機四伏,有些人事道理還得她自己去摸索去成長,這還沒過門,他的手總不能伸這麽長,時時刻刻護在她身旁,自保的能力還是要有一些的。


    薛盛沒給流月解釋那麽多,隻道:「等會兒我寫封書信,等小姐受罰完了,交給她。」


    入夜,春寒料峭的,祠堂裏空蕩透著風,又下起了夜雨,更加的濕寒。


    徐觀嵐覺得兩腿跪得已經麻木了,稍微動一動就麻得叫她齜牙咧嘴,這樣一動,又牽扯了手上的傷,雖然已經上過了藥,還是讓她痛出了眼淚。


    她看了看一旁的徐知茵,似乎狀態比她還差,搖搖晃晃的似要跪不住。這才第一晚啊,往後可怎麽熬。都怪徐知茵,沒事踩她裙擺幹什麽。她心裏有氣,沒好氣地說:「你沒事老愛踩我裙擺幹什麽,我裙擺也不長呀!」


    徐知茵兩眼紅腫,弱弱地說:「都是我不好,害得四姐和我一塊兒受罰。」


    「你……」她認錯態度如此之好,讓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正此時,忽然外麵傳來一聲「咕咕咕」的叫聲,徐觀嵐轉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外頭,什麽也沒看見。又一聲「咕咕咕」傳來,她不禁心中有些害怕,這偌大的祠堂,光線幽暗,上頭擺著一排排的牌位已經夠讓人害怕了,如今傳來這種怪聲音,她又看過許多鬼怪話本,還真讓人嚇得膽戰心驚。


    她壯著膽子說:「是人是鬼?」


    「咕咕,是我。」


    徐觀嵐聽著聲音有些熟悉,又想不起來是誰,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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