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本島西南方向的有一個不大的小島,島上有一村落喚作連山村,因群山相連故得此名。那裏本該是塊世外桃源之地,卻有三個惡貫滿盈,殺人放火壞事做盡的賊寇半道出現攪亂了這份安寧。


    這三個賊寇無惡不作,處處欺男霸女,魚肉鄉裏甚至拉幫結派組成了一所山寨。


    村民們是敢怒不敢言,一個個忍氣吞聲了一年半載。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此惡行不知怎地就傳到了零榆學府監府耳中。


    聽聞此消息後的監院震怒不已,當即下達死命令讓離歌樓的成員前去剿匪。


    然而,還未等到行動落實,離歌樓在上都各地的眼線紛紛傳來捷報有一潛在威脅已盯上學院,並稱其有備而來。權衡之下,監院迫不得已讓離歌樓樓主舉全樓之力追查真兇。


    而這剿匪一事,則落到了負責監管學子出納的直學身上。


    書歸正傳,趙天傲和樊音墨坐在直學的廳堂內。


    同一側。


    桌上擺著兩盞茶。


    涼了。


    終是大直學打破了沉默,這個年紀與兩人相仿的男人呷了一口茶,整了整自己那身墨綠色的素麵袍子,男人音色還略帶稚嫩,可一舉一動卻盡顯老態。


    他神態自若般的對著眼前的兩人說道:“你倆的事我問清楚了,一個英雄,一個女俠,風頭讓你們出了,我們這邊可是很難辦呐。”


    兩人半天憋不出一句話,那大直學便接著說道:“這件事不知怎麽地就在學府裏傳開了,說句實在話,你們現在的名氣大得很呢。”


    樊音墨聽後微微低下了頭,趙天傲以為她礙於情麵而覺得羞愧。


    可少女內心裏卻是在想著一百種弄死債主的方法。


    大直學突然拉下臉罵道:“都說年少輕狂,你倆簡直就是放肆!那來討債的人是想打就打的嗎?還有沒有王法?你們把離歌樓和學府的麵子往哪裏擱!”


    趙天傲撓了撓頭,心不在焉的道歉著:“知道了,下次不敢。”


    大直學看到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剛想說些什麽卻又及時的憋了迴去,大直學臉色和緩了一些,但仍是嚴厲的說道:“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隻是這件事已經鬧的沸沸揚揚,若是不給你們一些處罰怕是說不過去。”


    這個男人先後看了少年和少女然後說道:“學府有件事情一直忙著沒人打理,正好趁此機會將功補過吧。”


    趙天傲狐疑了一下,樊音墨緩緩抬起頭,少年問道:“還不知是哪件事,請大直學指點。”


    大直學刻意耍了個滑頭,他向兩人說道:“既然要當英雄和女俠,就要堂堂正正的去當。有一個村子的百姓受到賊寇剝削已久,解救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刻不容緩,你倆帶上這份東西即刻起身。”


    少年接過大直學從桌上滑來的白色信箋。


    他展開信箋細細讀去,樊音墨偏著腦袋靠過來,她挨著少年的肩膀也跟著讀起。


    突然,少女怒拍桌子站起身大聲罵道:“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種衣冠梟獍的惡人逍遙世間,簡直沒有天理!我不砍死他們!”


    趙天傲一把將她拉迴木椅上,“你先冷靜一點”,少年又迴過頭對這名男子問道:“請問大直學,這件事除了我們兩個可還有人參與?”那年紀輕輕卻盡顯老態的大直學不動聲色迴答道:“兩位不必擔心,之後大有人在,若是需要,也可自行叫上第三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心思縝密的趙天傲瞬間明白這所謂的“事情”其實隻不過是一個學府無空管轄的爛攤子,而自己二人因犯了錯而被邀請到直學的廳堂再到去解決這“事情”,這一切的一切看似順理成章實則怕是早有預謀。想到這裏,趙天傲不禁冷笑一下,將麻煩的事情找個理由甩給下人去幹,自己便可以高枕無憂,這便是學府的作風嗎?


    趙天傲收好信箋將它藏進衣袖中站起身,拉著樊音墨往門外走去:“既如此我們先告辭了,謝大直學的誡導。”


    出了門,少年又將自己所想盡數告知一邊的少女。


    少女聽後愣了一會隨後叉腰質問起他:“那你還接下這燙手山芋?”趙天傲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誰剛才那麽正義凜然的放出話要除暴安良。”樊音墨轉個念頭想了想,“算了,還是去一趟吧,話都放出去了哪裏還有收迴來的道理。”


    “隻是光靠我們兩個人是肯定不夠的”,樊音墨又苦思起來,“可除了我們又有哪個二貨會去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


    “什麽?!仗劍江湖!”


    陳尋生瞪大眼張著嘴,驚喜若狂的大聲叫出來。


    “樊姑娘,真的是去仗劍江湖嗎?!”


    坐在他對麵的樊音墨臉不紅心不跳的沉重且緩慢的點著頭,她語重心長般的說道:“老陳,我們是看在你是真男人的份上才肯對你講的,一句話,跟不跟?”


    陳尋生將他大放光芒的目光投向一旁站著的趙天傲。


    看著陳尋生這副心花怒放的模樣,樊音墨在桌底踢了趙天傲一下,用眼神示意著他。


    趙天傲在心底懺悔不已:對不起了老陳,這件事不能全怪我。


    少年二話不說一把摟過陳尋生的肩膀,用堅定的眼神看向他並鄭重的說道:“你知道的老陳,我們不能沒有你。”


    玉樹苑內的桃樹經微風一吹不禁讓纖弱的枝葉搖晃不已。


    當日,船夫劃了近乎兩個時辰的船到達小島的渡口。


    對著大直學所給出的草圖,幾人一路穿過人員稀疏的小鎮後來到一片略顯蒼老的山區,這一帶的山特別多,“連山村”正是由此得名,三人便站在高處眺望遠方。


    眾人隻見一些房屋橫七豎八排列在山腳,除個別人家用木板修葺,大多都是一些泥土石塊加上茅草堆砌成的矮屋。山背上到處是茂綠的樹木,綠油油的一片。一條湖泊緊挨著村莊,岸邊三三兩兩放著些老舊魚竿還有三三兩兩栽種著的樹苗穿插在泥路旁或是長在泥屋前。


    出於謹慎,趙天傲決定先去探路一番,他讓兩人原地等待避免打草驚蛇。少年從山上下來,一路上暢行無阻,可在穿過山腳下金黃色的麥田時裏頭竟傳來細細碎碎的穿梭聲。


    趙天傲俯下身來握緊拳頭,一步步小心的靠近那聲音的方向。


    隻聽這穿梭聲越來越近,腳步零零散散的越發沉重,聽這個聲音,少年推測對麵至少有兩個人在麥田中。至於是誰,暫時還不明所以,正當他估摸著距離準備動身探查時,這匆亂的腳步卻突然停住了。


    就在趙天傲疑惑之際,兩個身影突然從麥浪中衝出。


    是一個穿著粗麻布衣的女子攜著孩童半大的孩童,兩人行色匆匆像是在躲著什麽。


    一旁的蹲著的少年倒也沒仔細看便閃到兩人麵前將其攔下。


    “喂,你們是什麽人?”


    女子臉色一青,趕忙拽著孩童往側邊跑開。察覺到有些許可疑的趙天傲當即上前擋住兩人去路,“站住!”少年變了張臉,語氣冰冷的喊道。


    這一嗓子起到了作用,女子果然停下來腳步,她苦著臉向趙天傲哀求道:“大俠你行行好,放我們姐弟走吧,再晚點那夥人就要追上來了!”這話一出又引得趙天傲深思,他上前一步嚴肅問道:“人?什麽人?”


    “在那裏!都跟上,快!”


    女子原先竄出來的那塊通道陸續被一群身著奇裝造型奇特,滿臉兇狠的歹人擠滿。


    這夥人將圍住三人團團圍住,那小孩躲在女子身後,眼神之中盡是驚恐。女子拉著他的手,自己也是害怕的渾身顫抖。


    其中一個滿臉猥瑣的尖頭男子從人群中站出來奸笑道:“嘿嘿嘿,跑啊小柳翠,怎麽不跑了?”


    女子臉色慘白卻是硬氣的說道:“好你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村中人甘願撫養你這麽多年,最後你卻想著落草為寇,你……你簡直沒心沒肺!”


    經過這樣一罵,那尖頭男子笑的更加變態了,“什麽嘛,我這不是正打算報恩來著的,小柳翠,哥現在發達,你從了哥以後咱頓頓大魚大肉,再多生幾個秦兒這樣的娃好不好?嘿嘿嘿嘿嘿嘿嘿,秦兒乖,來,叫姐夫哥。”


    尖頭男淫笑著蹲下身去抱那個半大的孩童。


    那孩童年紀雖小卻也明事理,他明白眼前這人不安好心,於是在這尖頭男靠近時突然一拳砸出。


    這一拳下去打的尖頭男那張猥瑣的臉上多了通紅的拳印,他大發雷霆道:“臭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尖頭男子驟然抽出腰間的彎刀正欲劈下。


    就在此時,趙天傲突然從身後抓住尖頭男的手腕,尖頭男轉過頭甩開少年的手,他打量少年一眼後戳著他的肩膀盛氣淩人道:“差點把你忘了,小子,我勸你別多管閑事,尤其是我們落水寨的事。”


    落水寨?嗬,又是件不得不插手的事情。


    少年一把拍開他,沉著的說道:“我本就不是愛管閑事的人,隻可惜,你偏偏找上了我朋友的麻煩。”


    名為柳翠的女子眨了眨眼,她帶著疑惑的目光重新打量起少年輪廓分明的臉龐。


    趙天傲難得的咧開嘴角迴頭對柳翠禮貌笑道:“好久不見。”


    柳翠幾乎喜極而泣,這張麵孔她怎麽可能忘記。兩年的風雨過後讓故友再次重逢,而原先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又一次的救了她。


    “朋友?好啊柳翠,你背著我偷偷找男人?看我不把他剁成肉泥!”尖頭男揮起彎刀衝上前去。其餘人也紛紛抽出彎刀,一個接一個的衝向趙天傲,趙天傲鬆了鬆手關節後赤手空拳應戰,雖然對麵人多,但趙天傲的本領也是實打實的打出來的。少年閃過劈砍對準那人踢出一腳,又在刀落下的瞬間抓住另外一人手腕,踹向他的膝蓋迫使歹人跌倒,隨後又對準他揮出一拳。


    有一爪牙握著刀踮著腳步試圖從身後偷襲,趙天傲不禁在心底感歎:天真!真是太天真了!


    資質對靈明使來說是決定其一生去向的東西,這群歹人本身靈力匱乏不說還難以運用起,所以便使得這群人在趙天傲這樣的驕子麵前毫無戰力可言。


    若麵對和他們一樣的普通人或許會著了道,可惜好巧不巧的是遇到的少年偏偏具有“上乘資質”,在他眼中這群人完全就是赤裸的,一眼便能望到底。


    那準備偷襲的歹人突然暴起正欲一刀劈下,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在趙天傲的掌握之中。


    少年偏過身的同時伸出手將歹人的手拗過,那人慘叫一聲後手裏的刀脫落下來。趙天傲取走了彎刀,再麵對眾人時風馳電掣般一陣飛舞。


    頓時,麥田地被割出方方的一塊,隨著金黃的麥子徐徐落下,最後一名歹人也應聲倒地。


    尖頭男鼻青臉腫的癱倒在地上,他早已疼痛的不能言語 隻是唔唔唔的不斷呻吟著。趙天傲用腳踢了踢他那猥瑣的不能再猥瑣的臉,對柳翠問道:“柳翠,這家夥怎麽處理?”


    柳翠握緊了拳頭,她看了趙天傲一眼又看向地上趴著的尖頭男。


    最終柳翠還是下定決心道:“讓他自生自滅吧,殺他隻會給村子招來更大的禍端。”


    “行,按照你說的辦吧”,趙天傲點了點頭。


    “柳翠!柳翠你真好……我再也不打你了……我……我……啊!”


    尖頭男話剛說到一半,隻見趙天傲猛地拉起他的雙臂,用腳將他踩實不留餘力的往後拉去。幾聲清晰的響聲過後,尖頭男的雙臂軟下許多,很顯然,這對胳膊對他而言已經是再也用不著了。


    柳翠緩緩放下遮住秦兒眼睛的手,她臉色依舊蒼白,但卻是笑著溫柔說道:“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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