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馬繼成來到了小四家。隻看大門敞著,幾十隻雞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屋裏什麽動靜都沒有。他打了一個冷戰,心裏立馬不往好處想。莫非他?想到這裏,他不敢想了,就大踏步地往屋裏走去。屋門也是敞開的,什麽阻攔都沒有。客廳被擦得錚光瓦亮,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茉莉花香味。接著他往臥室裏看了一眼,臥室門敞開了一道縫。這時,他不敢冒然直白地往裏走了,就站在門口往裏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可把他嚇壞了,就趕緊地退了迴來,一腚坐在了沙發上,大氣也不敢喘。


    是不是小四出事了?要不就是孫懷秀出事了?其實兩個人都沒有出事。此時,小四正緊緊地抱著孫懷秀纏綿呢!夜裏,兩個人就沒閑著。小四是九點上的床,到床上一點睡意都沒有。他原本想早早地休息,把精神養好,第二天出發時,好有精神開車。可誰知他到床上之後,怎麽也睡不著了。睡不著他也不喊孫懷秀。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兩個人雖然說話了,但是還沒有幹過那種事。他想,如果要喊孫懷秀上床,那男子漢的氣概跑到哪兒去了?以後還不被她笑話死!如果不喊她,那老二又不願意。此時,他睡不著覺,就是老二在作怪。怎麽辦?正好床頭櫃上有一個喝水的茶缸,茶缸內還有一個鐵勺。於是,他就拿起鐵勺敲打了起來。嘡,隻一聲,他就不敲了。第一聲,孫懷秀沒聽見,她正在看電視劇。小四聽半天沒動靜,嘡,又敲響了第二下。這迴孫懷秀聽見了,她撲哧一聲笑了。她想,她不能立馬地過去,要是立馬地過去,他以後會更拿捏她。她還是繼續看電視劇。此時,她心裏就像抹了蜜一樣的甜,知道今天久旱就要逢甘霖了。她想,他還得敲。她還沒想完,嘡的一聲又敲了起來。這迴,她不再猶豫了,像接到了命令的士兵一樣,一下子衝了上去。一個像幹柴,一個似烈火,火焰被燒得有兩層樓那麽高。一夜,兩人幹了兩次。


    早晨吃完飯,小四剛要收拾東西,孫懷秀又發起了攻擊,一下子又抱在了一起。


    十幾分鍾過去了,馬繼成一聽裏邊還沒有動靜,就沉不住氣了。他大聲地咳嗽了一聲,小四和孫懷秀嚇得立馬鬆開了手。


    小四出來,一看是馬繼成就問:“大哥,你來有多會了?”


    “我剛剛來到。”馬繼成不好意思地說:“到點了,咱們走吧!”


    這時,孫懷秀通紅的臉,像雞下蛋似的從屋裏出來,一笑,說:“大哥,不好意思,我們在屋裏光拾掇東西了。”


    “大妹子,你們應該拾掇拾掇。”馬繼成順坡下馿地說。


    “拾掇好了。”孫懷秀滿臉含笑地說:“大哥,你喝茶吧?”


    “我不喝!”


    兩個人正說著話,小四從裏間屋裏拿出了一把刀。刹時,馬繼成和孫懷秀兩個人又緊張了起來。


    孫懷秀看著刀,問:“你還帶著它?”


    小四用手晃了晃手中的刀,那刀發出了明晃晃的亮光。他看了一眼刀,說:“我帶它幹嘛?給你留在家裏防身。”


    孫懷秀接過刀,心一下子放了下來,臉笑成了一朵花,說:“你放心地去吧,我一定防好身,心裏還有一把刀呢!”


    馬繼成望著小四兩口子的舉動,也一下子笑了。笑完,說:“小四,咱們走吧?”


    “走,大哥。”小四依依不舍地樣子看了看孫懷秀,於是,拿起行李跟著馬繼成走了出去。


    魯含一行路過縣城,到縣農機局開了一封信,接著就上路了。


    一路人馬浩浩蕩蕩,旌旗飄揚,直奔安徽西南部而去。除了吃飯,撒尿,需要停停車之外,可以說是一路緑燈,暢行無阻,與往常相比快得沒有影了。特別是路過收費站的時候,連個楞不要打,收費站的工作人員小緑旗一揚,整個車隊前後不用十分鍾就過去了。


    魯含和馬繼成兩個人坐在前邊的皮卡車上,每每路過收費站,都還要接受工作人員的敬禮,那滋味美極了。馬繼成沒當過兵,對敬禮體會不深,覺得敬禮不敬禮的無所謂。魯含就不同了,因為他當過兵,給人敬禮與別人給自己敬禮,那味道是不一樣的。在部隊,下級見上級必須先敬禮,然後,當官大的再給下級還禮。差別就在誰先誰後上,這誰先誰後就體現出了尊卑貴賤。魯含在部隊當了三年兵,都是他先給別人敬禮,別人從來沒給他先敬過禮。他當時就發狠,在部隊要好好地幹,哪怕脫下幾層皮,也要幹出個人樣來,叫人給他先敬禮。誰知三年之後,還沒輪上別人給他敬禮,他就複員迴到了家裏。為此,他遺憾的了不得,覺得這一輩子沒有指望再有人給他敬禮了。誰知,今天機會來了,還冒出了很多給他敬禮的人來。可以說縣縣都有。真是滄桑巨變啊!


    魯含望著路邊的麥田,心裏非常高興。一轉頭,他看了馬繼成一眼,說:“老同學,你知道受人敬禮有多受用嗎?”


    馬繼成搖搖頭,說:“不知道?”


    “你沒當過兵,體會不深。”他兩眼眯著,想起了什麽似的說:“在部隊受人一敬,簡直是一個享受。”


    “受人一禮,不也得還嗎!”


    “還不假,那味道不一樣啊!”魯含說完,兩眼看著前方,說:“部隊上等級森嚴的不得了,下一級的人見了上一級的領導必須敬禮,一級一級的敬禮很有意思,真是體現出了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尊嚴。”


    “敬禮,不是部隊特種工作所需要的嗎?”馬繼成看著他說:“部隊就是得有一種尊嚴,如果沒有尊嚴,戰爭起來了領導怎麽指揮下屬?”


    “你說的對,我說的是當官的,他享受到的那種尊嚴。”


    “今天,你不是也享受到了那種尊嚴了嗎?”馬繼成說完,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唉!這種尊嚴比部隊那種尊嚴差遠了,意義不一樣啊!”


    “我看你騎馿不知步輦的。”馬繼成看著他說:“說真的魯含,你要是不買這八台收割機到南方來收麥,人家收費站的人能給你敬禮嗎?你這尊嚴大極了,我說老同學。”


    “嘿嘿!叫你這麽一說,我今天享受到首長的待遇了?”魯含高興地笑了起來:“嘿嘿!嘿嘿!”


    ‘連我今天都跟你沾光了。”馬繼成高興地笑著:“過去我出門賣鐮刀,哪有人給我敬禮?今天,我是大姑娘坐轎頭一迴。”


    “哈哈哈哈!繼成,你說的真有意思。”魯含抑製不住心中的快感,說:“老同學,我問你,人家剛才給你敬禮,你有什麽感覺?”


    馬繼成似乎又來了剛才人家給他敬禮的自豪感,說:“當我一看人家給我敬禮,我就覺得有一股熱血直往腦門上衝。”


    “怎麽樣,受人敬禮那感覺很好受吧?最起碼的有一種自豪,驕傲,激動的感覺。”


    馬繼成點點頭,說:“是,真是那種感覺。”


    “所以說,人比人氣死人。”魯含看著馬繼成,侃侃而談:“受人尊敬與不受人尊敬是不一樣的。”


    “你現在就像一個大首長,蠻受人家尊重的。一路上敬禮的人不斷。”馬繼成看著他說。


    “我算啥?老百姓一個。”


    “你又謙虛了吧!你有皮卡車一輛,收割機八台。”馬繼成出自內心地說:“在我們蘭城,這幾年誰如你?”


    “我哪有什麽老同學,你也跟著吹。”魯含一副很受用的樣子。說完,他往車外看了一眼,車很快地開著。


    不知不覺地下一個收費站又到了,魯含抬起頭,看了看收費站的名。他一看到地方了,他所要去的地方就是這城垣縣。這地方人少地多,每人平均三畝地,是安徽有名的產糧大縣。過去,他沒來過,聽人說這兒的人樸實,厚道。於是,他就讓駕駛員把車速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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