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一片寂靜。


    眾人目光複雜,沉默地看著高台上的少年,心中,都在想著剛剛的事情。


    半晌後,包剛方平複下躁動的心緒,站了出來。


    迎著明媚的陽光,他臉龐堅毅,雙目有神,一雙濃眉間,正氣凜然。


    “楊夜,雖然你作出如此珍貴的詩詞,於國有功,於我夏國子民有功,但是國法如山,我包剛文心雖蕩,捉你之心,卻絕不動搖。”


    “你殺人是真,無論如何,都將被處於極刑,以儆效尤!”


    包剛胸膛挺直,聲音剛正洪亮,心中所定,似乎不受剛剛事情的一絲影響。


    全場靜無聲息,眾人默默地看著楊夜,心中暗暗歎息。


    “來人,上台捉拿犯人楊夜,即刻帶迴衙門!”


    包剛一揮手,大聲命令道。


    正在此時,白瑾遜突然從座位上站起,手腕一翻,一支晶瑩剔透的戒尺凝現而出。


    他快步來到中間,雙手捧著戒尺,雙膝一彎,向著京城的方向,跪倒在地,蒼老的聲音中,透出堅定的決心:“吾皇在天,洞察秋毫。我白瑾遜為師四十餘載,每日兢兢業業,小心翼翼,不曾懈怠,師德雖薄,卻有一些。今日,我願貢獻畢生德行,辭去文師之位,用我文寶,祭奠夏國先祖,隻求,可以換迴學生楊夜一命!”


    說罷,雙手捧尺,滿臉虔誠,在地上“嘭!嘭!嘭!”地磕起頭來,響聲震動全場。


    沒有絲毫文氣護身,瞬間,額頭破裂,鮮血淋淋。


    “先生!”


    “白老師!”


    眾人見此,失聲驚唿。


    然而不待包剛上前攙扶,修文學院中,那些對學院忠心耿耿,對教育事業窮盡心血的年老文師,突然一哄而起,紛紛奔了下來。


    他們滿臉決然,手持各自文寶,“嘩啦”一聲,同時跪在地上,對天磕頭,齊聲拜道:“我等文師,也願貢獻德行,辭去教師之位,用我文寶,祭奠先祖!隻求,救得楊夜一命,保下我文院之希望!”


    眾文師聲音洪亮,無半點遲疑,齊聲宣誓,重重磕頭。


    整個操場,磕頭聲“嘭嘭”作響,不絕於耳,震撼著每個人的心扉。


    看著那些為教育事業貢獻畢生心血的文師,一個個兩鬢斑白,滿麵決絕,跪在地上,視死如歸,額上鮮血淋淋,眾人心中,熱血上湧,滿臉震撼!


    文寶生於文府,一旦摧毀,將會修為盡毀,性命堪憂。


    這些令人敬仰,半生撲在教育事業上的老人們,竟然為了一名學生,齊齊下跪磕頭,將要用自身性命來做賭注。


    包剛站起近處,雙手顫抖,喉嚨發幹,滿臉羞愧。


    在他眼前跪著的老人們,有幾名,曾是他父親和他的恩師,現在被他逼著跪地磕頭,以性命宣誓,他如何安心?


    那四名衙役剛上石台,便定在那裏,無法妄動。


    看著這些蒼老的文師,頭破血流,磕頭不止,直到教育生涯將要落幕的最後時刻,仍不忘自己的學生,寧願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修文界的希望,國家的棟梁。


    四人心中惶恐,低下頭顱,滿臉通紅。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為了學生,而不顧死亡的老人身上,靜無聲息。


    表演台上,楊夜身子微顫,穿越而來,眼中第一次沁出了淚水。


    他胸中暖流奔騰,情緒如潮,雙眸中,漸漸朦朧起來。


    “各位先生!”


    沉默多時,吳逸柳終於站起,抱拳躬身,滿臉動容,道:“各位都是我修文學院的元老,都是我夏國人人景仰的教育之師,今日你們屈辱下跪,是我這個城主做的不夠好。”


    “但是,現在展文大賽還在繼續,請各位先生,先行起來。楊夜的事情,我吳逸柳保證,絕對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哪怕是拚了這個城主不當,我也會保住他的性命!”


    吳逸柳滿臉決絕,語氣中充滿了令人信服的豪氣。


    須發皆白的歐陽正,也親自上前,躬身勸道:“各位老師,先起來吧,既然吳城主親自作保,你等盡管放心就是。楊夜的事情,不隻是你們的事情,也是我歐陽正,是我修文學院,是我整個襄洲城的事情,誰要讓他死,老夫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救下他!”


    唐景天也站了起來,道:“各位先生放心,楊夜是我女婿,就算這次的事情無法逆轉,我唐府一家,也會力爭到底,就算到京城麵見吾皇,也在所不惜!”


    “誰敢動我相公一根毫毛,我白馬族人定當與他勢不兩立,殺他全家,翻他祖墳!”


    白恬也突然站起,說出了讓包剛心頭一震的話來。


    “楊同學天縱奇才,是我襄洲城的希望,是我整個夏國的棟梁之才,誰敢動他,我王老虎便在五虎幫發誓,跟他糾纏到底!”


    襄洲城中,最大一個幫派五虎幫的幫主,也豪氣衝天的站了起來。


    “我天水族雖小,但是族有陣法,掌握著整個襄洲城的水脈,今日誰敢傷害楊夜同學,我便通知長老會,斷其水源,讓其活活渴死!”


    天水族一名中年婦人站了起來,滿臉冷傲。


    “我聚糧莊也在此告誡某些人,如果今日誰敢逮捕楊夜,我便通知三城糧莊,斷其糧食,扼起食物,就算千金,也無濟於事,定要把他活活餓死!”


    一名中年壯漢站起來,粗聲道。


    “包剛,你今日要是敢碰楊同學,你今晚就露宿街頭,不要迴家了!”


    一名模樣賢惠的婦人,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冷哼道。


    “爹,同學們都說楊大哥是咱們襄洲城的天才,是咱們修文學院的英雄,求求你不要傷害他,不然大家都鄙視我,不跟我玩了。”


    一名七八歲的小男孩,站在那婦人懷中,聲音稚嫩地道。


    “哼!不孝子!黑臉小兒,為了你的衙門,連你老娘都不顧了,你都是十幾天沒有來看我了,信不信老娘鬧上城主府,告你不孝?斷你官位?這樣……你趕快滾蛋,不要再辦這位楊夜學生的案子了,老娘我就饒你一次,聽到了嗎,混賬東西?”


    一名精神矍鑠的老人,怒目圓睜,指著包剛大聲斥道。


    “趙傑,快點向包剛辭職不幹了,你敢逮捕那位楊同學,老子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


    “楊龍,狗日的,你看看你接的什麽差事,現在鄰居都是指著老子的脊梁骨罵我養了好兒子,你敢毀我襄洲棟梁,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此時此刻,不光包剛被罵的狗血淋頭,威脅的臉色微變,連他那四名手下,也難以幸免,直接被家人厲聲斥罵起來。


    甚至有位老頭子,直接操起一個粗大的木棒,就要奔來教訓其中那名忠心耿耿的手下。


    包剛黑著臉,眼角微微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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