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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卯時。/p
荊放空蹲在大石頭上“吧嗒吧嗒”地抽著煙，冒起的煙霧遮蓋了眼睛，他眼睛盯著平靜的冰麵，思緒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p
長羽每次隔兩刻換一次氣，已經在水麵下待了兩個時辰了。/p
荊放空兩年前就不再教導長羽武藝了，這兩年的時間都是他一個人自學。等到荊放空要驗收成果的時候，收到了一個讓他無法不滿意卻又最不想看到的成果。他在壯年時期也無法待在這麽寒冷的水底一待就是兩個時辰，這樣的深厚的內功不像能出現在一個孩子的身上。他知道長羽修習的是清楓留下的功法，類似於道家練氣的法門，不同於江湖練武的人需要經年累月的打磨內息，一點一點使之壯大，變得綿長堅實。/p
他曾聽長羽講過製約這種修煉途徑的唯有悟性，而這小子從來不缺的就是這個東西，修為自然能一日千裏。/p
想到這裏，荊放空突然露出笑容。/p
長羽正好破水而出，如蛟龍般在空中翻轉幾圈後落在地上。/p
荊放空收起笑容，道：“還有什麽花樣？”/p
長羽道：“沒了。剩下的就是些打磨力氣的俗套子了。”/p
荊放空道：“你就是為了給我看你耐寒的本事嗎？”/p
話音剛落，鋪滿冰層的溪麵上炸出一條活蹦亂跳的魚。/p
長羽穿上衣服，道：“那是我臨出來時打的一掌，其實師傅你該看的是我在水下幹什麽。”/p
那條魚炸開的位置離長羽入水和出水時的位置相距三丈多（十米）。/p
荊放空苦笑了一聲道：“迴去吧。我已經通知了你師兄來接你。”/p
那一掌直接推動了三丈長的水流，還留有一股後勁使得那條魚能被炸出。/p
長羽笑道：“我小時候在拒君山的湖底看到一條魚擺尾便心生靈感，其實我在湖底不隻是練功還在練身法。”/p
荊放空沒有迴應，沉默了好久道：“去了你師兄那裏要多聽你師兄的話，有時間多迴來看看我這個糟老頭子。”/p
長羽低聲道：“放心吧。在我走之前你把《陽雪劍譜》也一並給我吧。”/p
荊放空嚴厲道：“不行。別打這部劍譜的主意，我就算死也要帶進棺材裏。”/p
長羽道：“那能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多年不讓我出去?”/p
荊放空抽了口煙，道：“你出去了自己去找原因吧。我也沒幾年好活了，如果你能等我死了再走那就好了。”/p
長羽默然。/p
下午時分，幾匹健馬的嘶鳴打破村莊的寧靜，接走了被鎖在村裏七年的一個孩子。/p
傍晚，荊放空熄了爐子，走進矮房中，鍋裏是長羽臨走時做的一鍋粥和幾個饃，桌子上還有爺倆平時就的隔壁李嬸醃的鹹菜。/p
荊放空蓋上了鍋蓋，有點食欲不振。他把擺放著鐵具的石凳挪開，從下麵取出一個精銅打製的小箱，上麵的鎖還完好無損，他取出鑰匙打開箱子，箱子裏藏著……空空如也。/p
荊放空猛然跳起來，向屋外走去，惡狠狠地道：“這臭小子，抓迴來非得敲斷兩條腿。”/p
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這小子已經離開了。他忽然沒了那股心氣，喃喃道：“也許吧。”轉身走迴屋，放飛了一隻“流火飛禽”。/p
…………/p
長羽熱騰騰地洗了個澡，穿上衣服後才叫小二進來搬走了浴桶。/p
師兄阮顯隨手敲了敲門就走了進來，長羽把擦頭發的布巾扔下，道：“師兄，你這些年在外麵究竟幹些什麽事情?神秘兮兮的，老人家想你了，你也不迴來看看。”/p
阮顯笑了笑，道：“師傅想要看的隻有兩樣東西，一樣是魔門覆滅，另一樣是你這個得意門生能夠超越他。第二樣我幫不了忙，隻能去幫第一個。小羽，我現在掌管戩魅舍，這是師傅大半輩子的心血，就是為了對抗魔門的一支暗中力量。你聽過‘晴雨殿’嗎？”/p
長羽搖搖頭。/p
“‘晴雨殿’是江湖中很有名的暗殺組織，遍布黎、漸、彥三大王朝，我一方麵在掌管戩魅舍，一方麵還在當任‘晴雨殿’的一處分堂‘彥嘯堂’堂主，‘晴雨殿’與戩魅舍毫無幹係，卻能幫助戩魅舍更安全的存在。”/p
長羽點點頭道：“懂了。”/p
阮顯道：“師傅的意思是讓你自己選。”/p
長羽道：“晴雨殿暗殺的準則是什麽？”/p
阮顯道：“錢來決定。”/p
長羽道：“連婦孺都不放過嗎？”/p
阮顯道：“這是看雇主的意思，晴雨殿就是負責做到雇主的想法。”/p
長羽道：“能都不選嗎？我就跟你旁邊做個打雜的。”/p
阮顯道：“那很顯然不行。我不缺打雜的，也不要你這種笨手笨腳的打雜。”/p
長羽無奈道：“那我加戩魅舍，但師兄你不能逼我不願意做的事。”/p
阮顯笑道：“別跟我套近乎，加入了就沒有你願意不願意的的想法，不願意也得願意。其實師傅有另一個安排，他想讓你加入戩魅舍，再化名以‘外人’的身份加入‘晴雨殿’，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一個身份。”/p
“化名我懂，外人是什麽意思。這樣一個暗殺組織會讓外人參與?”/p
“當然”阮顯點點頭，道：“外人就是‘晴雨殿’的另一把刀，‘晴雨殿’所扮演的是中間人的角色，負責牽線雇主和殺手，隻是殺手和雇主間沒有直接接觸。”/p
“懂了”長羽點點頭，道：“那就這樣做吧。不過我要是加入‘晴雨殿’，就像你一樣成為一處分堂的堂主，會對戩魅舍更有利吧?”/p
“是”阮顯點點頭，道：“但戩魅舍遲早是要見光的，我的身份已經不幹淨了，師傅希望你有個幹淨的身份。”/p
長羽怔然片刻，怒道：“我才不接手這個爛攤子呢。以為我在乎什麽狗屁戩魅舍嗎？”/p
阮顯眼疾手快地丟了跟香蕉塞住長羽的嘴，道：“臭小子，聲音低點，你以為這是你家啊。”/p
長羽氣乎乎地剝開香蕉，一口塞進嘴裏，鼓著腮幫子直接躺上了床，拿枕頭包住腦袋。/p
阮顯道：“你不知道師傅上半輩子受了多少苦，有多少親人兄弟死在魔門手裏，就像我和師傅死了，你眼睜睜地看著一樣。戩魅舍不僅僅是師傅複仇的希望，也是抵擋魔門鐵蹄荼毒武林，妄圖奴役天下的希望，說白了就是天下的希望。”/p
“魔門什麽的你不也是聽他講的嗎？說的你見過一樣，而且有了你們就能阻擋魔門了？”/p
“你覺得師傅會騙我們嗎？戩魅舍不是救世主，不管魔門多強大，該複仇就要複仇，你身負殺師弑兄的仇恨，會因為仇人太強而放棄嗎？我們隻是在複仇的同時為天下盡點綿薄之力。”/p
“反正我不會接管，到時候你就開個武林大會，推舉個能人誌士接手吧。”/p
阮顯道：“戩魅舍隱藏自己，不僅僅是因為魔門此時也隻是暗中動作，我們不能把自己放到明處讓自己被動。還因為武林本就不能信任，魚龍混雜，我們不清楚誰為魔門做事。”/p
長羽沉默了好久，道：“我什麽都不清楚，說不過你。何況，戩魅舍是你和師傅的心血，幹嘛要交給一個根本不想管的人，我要是毀了它，你們不心疼嗎？”/p
阮顯笑道：“你要是不接手才是白白耗費了我和師傅的苦心。而且如果師傅覺得你會毀了戩魅舍，就不會讓你接手了。小羽，不需要你承擔救世主的重擔，戩魅舍也沒有那麽自戀，自己幾斤幾兩我們都知道，就當是你幫我和師傅的忙，不要推脫。”/p
隔了好久，長羽猛然把枕頭摔了過來，道：“我要睡覺了。”/p
阮顯笑道：“你要覺得不平衡，師兄就自降身價，陪你一晚。”/p
“滾”長羽惡狠狠地道。/p
阮顯笑著離開，臨走前，他迴頭道：“你以後完全有能力自己查清師傅到底有沒有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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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放空蹲在大石頭上“吧嗒吧嗒”地抽著煙，冒起的煙霧遮蓋了眼睛，他眼睛盯著平靜的冰麵，思緒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p
長羽每次隔兩刻換一次氣，已經在水麵下待了兩個時辰了。/p
荊放空兩年前就不再教導長羽武藝了，這兩年的時間都是他一個人自學。等到荊放空要驗收成果的時候，收到了一個讓他無法不滿意卻又最不想看到的成果。他在壯年時期也無法待在這麽寒冷的水底一待就是兩個時辰，這樣的深厚的內功不像能出現在一個孩子的身上。他知道長羽修習的是清楓留下的功法，類似於道家練氣的法門，不同於江湖練武的人需要經年累月的打磨內息，一點一點使之壯大，變得綿長堅實。/p
他曾聽長羽講過製約這種修煉途徑的唯有悟性，而這小子從來不缺的就是這個東西，修為自然能一日千裏。/p
想到這裏，荊放空突然露出笑容。/p
長羽正好破水而出，如蛟龍般在空中翻轉幾圈後落在地上。/p
荊放空收起笑容，道：“還有什麽花樣？”/p
長羽道：“沒了。剩下的就是些打磨力氣的俗套子了。”/p
荊放空道：“你就是為了給我看你耐寒的本事嗎？”/p
話音剛落，鋪滿冰層的溪麵上炸出一條活蹦亂跳的魚。/p
長羽穿上衣服，道：“那是我臨出來時打的一掌，其實師傅你該看的是我在水下幹什麽。”/p
那條魚炸開的位置離長羽入水和出水時的位置相距三丈多（十米）。/p
荊放空苦笑了一聲道：“迴去吧。我已經通知了你師兄來接你。”/p
那一掌直接推動了三丈長的水流，還留有一股後勁使得那條魚能被炸出。/p
長羽笑道：“我小時候在拒君山的湖底看到一條魚擺尾便心生靈感，其實我在湖底不隻是練功還在練身法。”/p
荊放空沒有迴應，沉默了好久道：“去了你師兄那裏要多聽你師兄的話，有時間多迴來看看我這個糟老頭子。”/p
長羽低聲道：“放心吧。在我走之前你把《陽雪劍譜》也一並給我吧。”/p
荊放空嚴厲道：“不行。別打這部劍譜的主意，我就算死也要帶進棺材裏。”/p
長羽道：“那能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多年不讓我出去?”/p
荊放空抽了口煙，道：“你出去了自己去找原因吧。我也沒幾年好活了，如果你能等我死了再走那就好了。”/p
長羽默然。/p
下午時分，幾匹健馬的嘶鳴打破村莊的寧靜，接走了被鎖在村裏七年的一個孩子。/p
傍晚，荊放空熄了爐子，走進矮房中，鍋裏是長羽臨走時做的一鍋粥和幾個饃，桌子上還有爺倆平時就的隔壁李嬸醃的鹹菜。/p
荊放空蓋上了鍋蓋，有點食欲不振。他把擺放著鐵具的石凳挪開，從下麵取出一個精銅打製的小箱，上麵的鎖還完好無損，他取出鑰匙打開箱子，箱子裏藏著……空空如也。/p
荊放空猛然跳起來，向屋外走去，惡狠狠地道：“這臭小子，抓迴來非得敲斷兩條腿。”/p
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這小子已經離開了。他忽然沒了那股心氣，喃喃道：“也許吧。”轉身走迴屋，放飛了一隻“流火飛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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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羽熱騰騰地洗了個澡，穿上衣服後才叫小二進來搬走了浴桶。/p
師兄阮顯隨手敲了敲門就走了進來，長羽把擦頭發的布巾扔下，道：“師兄，你這些年在外麵究竟幹些什麽事情?神秘兮兮的，老人家想你了，你也不迴來看看。”/p
阮顯笑了笑，道：“師傅想要看的隻有兩樣東西，一樣是魔門覆滅，另一樣是你這個得意門生能夠超越他。第二樣我幫不了忙，隻能去幫第一個。小羽，我現在掌管戩魅舍，這是師傅大半輩子的心血，就是為了對抗魔門的一支暗中力量。你聽過‘晴雨殿’嗎？”/p
長羽搖搖頭。/p
“‘晴雨殿’是江湖中很有名的暗殺組織，遍布黎、漸、彥三大王朝，我一方麵在掌管戩魅舍，一方麵還在當任‘晴雨殿’的一處分堂‘彥嘯堂’堂主，‘晴雨殿’與戩魅舍毫無幹係，卻能幫助戩魅舍更安全的存在。”/p
長羽點點頭道：“懂了。”/p
阮顯道：“師傅的意思是讓你自己選。”/p
長羽道：“晴雨殿暗殺的準則是什麽？”/p
阮顯道：“錢來決定。”/p
長羽道：“連婦孺都不放過嗎？”/p
阮顯道：“這是看雇主的意思，晴雨殿就是負責做到雇主的想法。”/p
長羽道：“能都不選嗎？我就跟你旁邊做個打雜的。”/p
阮顯道：“那很顯然不行。我不缺打雜的，也不要你這種笨手笨腳的打雜。”/p
長羽無奈道：“那我加戩魅舍，但師兄你不能逼我不願意做的事。”/p
阮顯笑道：“別跟我套近乎，加入了就沒有你願意不願意的的想法，不願意也得願意。其實師傅有另一個安排，他想讓你加入戩魅舍，再化名以‘外人’的身份加入‘晴雨殿’，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一個身份。”/p
“化名我懂，外人是什麽意思。這樣一個暗殺組織會讓外人參與?”/p
“當然”阮顯點點頭，道：“外人就是‘晴雨殿’的另一把刀，‘晴雨殿’所扮演的是中間人的角色，負責牽線雇主和殺手，隻是殺手和雇主間沒有直接接觸。”/p
“懂了”長羽點點頭，道：“那就這樣做吧。不過我要是加入‘晴雨殿’，就像你一樣成為一處分堂的堂主，會對戩魅舍更有利吧?”/p
“是”阮顯點點頭，道：“但戩魅舍遲早是要見光的，我的身份已經不幹淨了，師傅希望你有個幹淨的身份。”/p
長羽怔然片刻，怒道：“我才不接手這個爛攤子呢。以為我在乎什麽狗屁戩魅舍嗎？”/p
阮顯眼疾手快地丟了跟香蕉塞住長羽的嘴，道：“臭小子，聲音低點，你以為這是你家啊。”/p
長羽氣乎乎地剝開香蕉，一口塞進嘴裏，鼓著腮幫子直接躺上了床，拿枕頭包住腦袋。/p
阮顯道：“你不知道師傅上半輩子受了多少苦，有多少親人兄弟死在魔門手裏，就像我和師傅死了，你眼睜睜地看著一樣。戩魅舍不僅僅是師傅複仇的希望，也是抵擋魔門鐵蹄荼毒武林，妄圖奴役天下的希望，說白了就是天下的希望。”/p
“魔門什麽的你不也是聽他講的嗎？說的你見過一樣，而且有了你們就能阻擋魔門了？”/p
“你覺得師傅會騙我們嗎？戩魅舍不是救世主，不管魔門多強大，該複仇就要複仇，你身負殺師弑兄的仇恨，會因為仇人太強而放棄嗎？我們隻是在複仇的同時為天下盡點綿薄之力。”/p
“反正我不會接管，到時候你就開個武林大會，推舉個能人誌士接手吧。”/p
阮顯道：“戩魅舍隱藏自己，不僅僅是因為魔門此時也隻是暗中動作，我們不能把自己放到明處讓自己被動。還因為武林本就不能信任，魚龍混雜，我們不清楚誰為魔門做事。”/p
長羽沉默了好久，道：“我什麽都不清楚，說不過你。何況，戩魅舍是你和師傅的心血，幹嘛要交給一個根本不想管的人，我要是毀了它，你們不心疼嗎？”/p
阮顯笑道：“你要是不接手才是白白耗費了我和師傅的苦心。而且如果師傅覺得你會毀了戩魅舍，就不會讓你接手了。小羽，不需要你承擔救世主的重擔，戩魅舍也沒有那麽自戀，自己幾斤幾兩我們都知道，就當是你幫我和師傅的忙，不要推脫。”/p
隔了好久，長羽猛然把枕頭摔了過來，道：“我要睡覺了。”/p
阮顯笑道：“你要覺得不平衡，師兄就自降身價，陪你一晚。”/p
“滾”長羽惡狠狠地道。/p
阮顯笑著離開，臨走前，他迴頭道：“你以後完全有能力自己查清師傅到底有沒有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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