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長羽久久沒有感覺到想象中的劇痛，不由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猴子臉的怪物，正咧著嘴衝他笑，從嘴裏滴落大片的涎液。/p
“鬼子”長羽道。/p
鬼子看了他幾眼，突然迴身向身後的那個人撲去，如野獸般撕咬。/p
長羽看到鬼子佝僂的背上釘著幾根和沈熹身上一樣的小箭。/p
那個人被鬼子扯下胸前的幾縷衣片，迅速後撤避開鬼子那雙長臂籠罩的範圍。/p
匣子裏機括活動的聲音持續不斷，終於有一枚小箭透過鬼子的掌心釘在離長羽頭部不遠處的床頭，箭頭釘入木頭的聲音錚然有力，尾羽嗡鳴聲久久不絕。/p
長羽眼中噙滿了淚水。鮮血不斷地從鬼子身上流下，黑衣的人遠遠地站著，看著這個怪物一樣的東西木然佇立在那裏，片刻後仰摔在地。鬼子胸前釘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箭。/p
屋頂突然“砰”地一聲，碎瓦和木屑在房間裏炸開。黑衣人醒覺有人闖了進來，那部刻著狼頭的匣子再次運轉起來，但射出的小箭在一片“叮叮當當”的聲音後都落在了地上。/p
那個從屋頂闖入的人影一劍揮出，鋪在地麵的磚塊如揭起的一麵簾幕從地麵飛起，劈頭蓋臉砸向黑衣人。/p
等磚塊落地後，塵土彌漫的房間裏已經找不到人影，那頭不知名的怪物也消失不見了。/p
…………/p
南方武林自此陷入紛爭，雁人派掌門許書文含笑而終。/p
…………/p
一隻從蒙水而來的雄鷹在陳梁上空盤旋一夜後振翅北歸。/p
…………/p
七年後。/p
三大王朝，大黎以東為東漸王朝，以北是彥王朝。三國以彥王朝國力最弱，卻最是民風彪悍，原因就是依靠北蠻，與蠻人常年征戰。/p
彥王朝境內。/p
垣熙村。/p
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小夥盤膝坐在溪邊的一塊大石上，晨光熹微，才剛剛可以視物，靠近北蠻的彥國境內本就寒冷，即使在最炎熱的夏天也就和大黎初春時溫度相仿，初春時節的彥國，卯時正是最冷的時候，溪水表麵飄著一層薄薄的浮冰。/p
年輕人下身的褲子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從溪水裏爬出不久，以此時水中的溫度，把一頭健牛放進去泡上半個時辰恐怕也會被凍僵，但待了一個時辰的年輕人卻絲毫沒有冷意。褲子也沒有結冰，反而在體溫的烘熱下在慢慢變幹。/p
他的唿吸綿長而深厚，隨著吐息，鼻孔處的白色熱氣打著旋一直衝到放在小腹前的手上才會飄散。/p
一顆紅日終於完全顯露，年輕小夥才滿意地睜開眼睛。/p
他拿起放在石頭上的衣服，伸進溪水裏化幹淨冰渣，擰幹了水，就那樣穿在了身上，他一路走身上一路冒著白色霧氣。/p
走進村口的時候，早起的村民跟年輕小夥打著招唿。/p
“長羽，又起這麽早。”/p
“大小子，不去弄點野物去?”/p
長羽笑著搖頭道：“二柏叔，小狗子纏了我一天要黃皮子，你上去給他打一個，省的煩我了。”/p
“昨天那渾小子去河裏玩被草蛇咬了口，晚上跟我哭了一天，要我求你教他捉蛇的本事，你要哪天有空就帶他去玩玩。”/p
“叔，你這是又把皮球給我踢迴來了。”/p
一眾人大笑著離開。/p
長羽拐了幾個彎就到了鐵匠鋪，他推開門叫道：“師傅，我迴來了。”/p
屋裏傳出幾聲咳嗽，一個佝僂的身影走了出來。/p
師傅就是荊放空，七年前救迴長羽的就是荊放空的徒弟阮顯，現在是長羽的師兄。/p
長羽把爐子裏的火生起，等火燒得旺了，把幾塊鐵胚插了進去。他邊做邊抱怨，道：“你都這麽老了，就別練什麽破陽雪劍了，那就不是你能練的，你看看你都成什麽樣了。”/p
荊放空把煙杆在牆上磕了磕，道：“老骨頭了，早就該死了，要一直活下去還不成王八了。老夫練劍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麽難練的劍法。”/p
長羽無奈道：“我知道你怎麽想的，就是想自己先試試毒。不過你就是老頑固，你把那部劍譜交給我，保證一個月就練會了。”/p
“渾小子”荊放空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撿了塊石頭向長羽扔了過去。/p
長羽頭也不迴，蹲下去撥弄柴火，原本是要打屁股的石頭被夾在了腋窩。/p
“砰砰砰”/p
清早，寧靜的村莊裏響起了打鐵的聲音。/p
“我覺得什麽魔門不魔門的不重要”長羽道：“這幾年天下越來越不太平了，我查了好多古書，說‘鬼節’三百五十年一次，好多髒東西都會在鬼節那天來人間。村子裏不就好多戶人家都碰到了?來找咱們打‘鐵公雞’的人也越來越多了。”/p
荊放空吸了口煙道：“嘴上毛都沒長齊，你知道個屁。一些鬼祟玩意能成什麽氣候，誰家沒碰到過?你知道魔門是什麽嗎？看了兩本書就以為自己什麽都知道了。”/p
長羽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道：“過兩天鎮子裏就要募兵了。我想去看看。”/p
“不許去”荊放空強硬道。/p
“你都把我鎖村子裏七年了，長這麽大我都沒去過外麵。以前說被魔門的人追殺也就算了，師兄都在外麵這麽多年都沒事，我怎麽就不能出去。”他頓了頓，終於狠下心道：“我都快把我爹娘都忘長什麽樣了。”/p
這句話挺傷的。/p
但長羽覺得也該說了，畢竟離開家的時候還是個孩子，早就該迴家了。/p
荊放空默然片刻，歎了口氣道：“你多大了?”/p
長羽道：“十五”/p
“長大了”荊放空道。/p
空氣就此凝結了，誰也不說話，隻有“砰砰砰”鐵擊的聲音。/p
過了一會，荊放空突然道：“明天起，我檢查你練功，如果讓我滿意了，你就去找你師兄。”/p
長羽失落道：“知道了。”/p
/p
/p
長羽久久沒有感覺到想象中的劇痛，不由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猴子臉的怪物，正咧著嘴衝他笑，從嘴裏滴落大片的涎液。/p
“鬼子”長羽道。/p
鬼子看了他幾眼，突然迴身向身後的那個人撲去，如野獸般撕咬。/p
長羽看到鬼子佝僂的背上釘著幾根和沈熹身上一樣的小箭。/p
那個人被鬼子扯下胸前的幾縷衣片，迅速後撤避開鬼子那雙長臂籠罩的範圍。/p
匣子裏機括活動的聲音持續不斷，終於有一枚小箭透過鬼子的掌心釘在離長羽頭部不遠處的床頭，箭頭釘入木頭的聲音錚然有力，尾羽嗡鳴聲久久不絕。/p
長羽眼中噙滿了淚水。鮮血不斷地從鬼子身上流下，黑衣的人遠遠地站著，看著這個怪物一樣的東西木然佇立在那裏，片刻後仰摔在地。鬼子胸前釘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箭。/p
屋頂突然“砰”地一聲，碎瓦和木屑在房間裏炸開。黑衣人醒覺有人闖了進來，那部刻著狼頭的匣子再次運轉起來，但射出的小箭在一片“叮叮當當”的聲音後都落在了地上。/p
那個從屋頂闖入的人影一劍揮出，鋪在地麵的磚塊如揭起的一麵簾幕從地麵飛起，劈頭蓋臉砸向黑衣人。/p
等磚塊落地後，塵土彌漫的房間裏已經找不到人影，那頭不知名的怪物也消失不見了。/p
…………/p
南方武林自此陷入紛爭，雁人派掌門許書文含笑而終。/p
…………/p
一隻從蒙水而來的雄鷹在陳梁上空盤旋一夜後振翅北歸。/p
…………/p
七年後。/p
三大王朝，大黎以東為東漸王朝，以北是彥王朝。三國以彥王朝國力最弱，卻最是民風彪悍，原因就是依靠北蠻，與蠻人常年征戰。/p
彥王朝境內。/p
垣熙村。/p
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小夥盤膝坐在溪邊的一塊大石上，晨光熹微，才剛剛可以視物，靠近北蠻的彥國境內本就寒冷，即使在最炎熱的夏天也就和大黎初春時溫度相仿，初春時節的彥國，卯時正是最冷的時候，溪水表麵飄著一層薄薄的浮冰。/p
年輕人下身的褲子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從溪水裏爬出不久，以此時水中的溫度，把一頭健牛放進去泡上半個時辰恐怕也會被凍僵，但待了一個時辰的年輕人卻絲毫沒有冷意。褲子也沒有結冰，反而在體溫的烘熱下在慢慢變幹。/p
他的唿吸綿長而深厚，隨著吐息，鼻孔處的白色熱氣打著旋一直衝到放在小腹前的手上才會飄散。/p
一顆紅日終於完全顯露，年輕小夥才滿意地睜開眼睛。/p
他拿起放在石頭上的衣服，伸進溪水裏化幹淨冰渣，擰幹了水，就那樣穿在了身上，他一路走身上一路冒著白色霧氣。/p
走進村口的時候，早起的村民跟年輕小夥打著招唿。/p
“長羽，又起這麽早。”/p
“大小子，不去弄點野物去?”/p
長羽笑著搖頭道：“二柏叔，小狗子纏了我一天要黃皮子，你上去給他打一個，省的煩我了。”/p
“昨天那渾小子去河裏玩被草蛇咬了口，晚上跟我哭了一天，要我求你教他捉蛇的本事，你要哪天有空就帶他去玩玩。”/p
“叔，你這是又把皮球給我踢迴來了。”/p
一眾人大笑著離開。/p
長羽拐了幾個彎就到了鐵匠鋪，他推開門叫道：“師傅，我迴來了。”/p
屋裏傳出幾聲咳嗽，一個佝僂的身影走了出來。/p
師傅就是荊放空，七年前救迴長羽的就是荊放空的徒弟阮顯，現在是長羽的師兄。/p
長羽把爐子裏的火生起，等火燒得旺了，把幾塊鐵胚插了進去。他邊做邊抱怨，道：“你都這麽老了，就別練什麽破陽雪劍了，那就不是你能練的，你看看你都成什麽樣了。”/p
荊放空把煙杆在牆上磕了磕，道：“老骨頭了，早就該死了，要一直活下去還不成王八了。老夫練劍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麽難練的劍法。”/p
長羽無奈道：“我知道你怎麽想的，就是想自己先試試毒。不過你就是老頑固，你把那部劍譜交給我，保證一個月就練會了。”/p
“渾小子”荊放空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撿了塊石頭向長羽扔了過去。/p
長羽頭也不迴，蹲下去撥弄柴火，原本是要打屁股的石頭被夾在了腋窩。/p
“砰砰砰”/p
清早，寧靜的村莊裏響起了打鐵的聲音。/p
“我覺得什麽魔門不魔門的不重要”長羽道：“這幾年天下越來越不太平了，我查了好多古書，說‘鬼節’三百五十年一次，好多髒東西都會在鬼節那天來人間。村子裏不就好多戶人家都碰到了?來找咱們打‘鐵公雞’的人也越來越多了。”/p
荊放空吸了口煙道：“嘴上毛都沒長齊，你知道個屁。一些鬼祟玩意能成什麽氣候，誰家沒碰到過?你知道魔門是什麽嗎？看了兩本書就以為自己什麽都知道了。”/p
長羽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道：“過兩天鎮子裏就要募兵了。我想去看看。”/p
“不許去”荊放空強硬道。/p
“你都把我鎖村子裏七年了，長這麽大我都沒去過外麵。以前說被魔門的人追殺也就算了，師兄都在外麵這麽多年都沒事，我怎麽就不能出去。”他頓了頓，終於狠下心道：“我都快把我爹娘都忘長什麽樣了。”/p
這句話挺傷的。/p
但長羽覺得也該說了，畢竟離開家的時候還是個孩子，早就該迴家了。/p
荊放空默然片刻，歎了口氣道：“你多大了?”/p
長羽道：“十五”/p
“長大了”荊放空道。/p
空氣就此凝結了，誰也不說話，隻有“砰砰砰”鐵擊的聲音。/p
過了一會，荊放空突然道：“明天起，我檢查你練功，如果讓我滿意了，你就去找你師兄。”/p
長羽失落道：“知道了。”/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