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家連著住上了三日,趙家家主也沒有出門,對他們很是款待。


    四日夜裏,趙家家主終於囤出時間去正夫人的房中,才到院門口,就聽到屋裏的哭鬧聲,錢氏正在打兒子。


    “叫你不聽話,叫你不聽話,夫子怎麽說的,你大哥聰明,中了秀才,改日還能中了舉,成了舉人老爺,將來光耀咱們趙家的門楣,你呢?隻知道跟這些孩子玩,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學著大人做生意,你這一次老實說,你是怎麽賺下的五百兩銀子?”


    一把童聲開口,“娘,你別打了,你別打了,我說,我說,夫子說我不是讀書的料,我不服氣,我就偷了夫子的考卷,然後抄給了這些寒門弟子,於是他們通過了這一次考試才能留在私塾,我不要他們的錢,但那些富紳子弟自然不能不收,反正他們的零花錢也多,於是就賺下了五百兩銀子,我本意就想將這五百兩銀子放在夫子的書本底下還給夫子,可是夫子卻罵我有辱斯文,不準我再迴私塾。”


    “但是我覺得這事沒有做錯,那些寒門弟子沒有銀子買書,他們學不好,情有可原,我雖然作弊,把考卷告訴了他們,但是我也是為了他們好,怕他們失去讀書出人頭地的機會。”


    “他們當中,可以不考取功名,但他們識了字,將來就可以給我做管事,不然他們隻能一輩子泥腿子出身,而這些富家公子,我自然讓他們拿些銀兩出來,夫子教我們不容易,這也是夫子該得的,我又不貪財,我隻是將他們的財產重新分配一下,讓大家都能得到各自所需。”


    “可是夫子迂腐,他明明穿著補丁衣裳,家中無米下鍋,卻是不要我這銀子,我著實想不明白,娘,我到底哪兒錯了?”


    錢氏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又開始打罵起兒子。


    兒子卻一直問她錯在哪兒?


    這會兒趙昱長腿一跨進了堂前,接了小兒子的話,“自是錯在你不尊重師長,不懂得同窗之誼,也不尊重聖賢之書。”


    趙昱雖然板著一張臉,心裏卻是歡喜的,他的這個小兒子想不到才十歲就知道怎麽樣去賺錢,雖然這手段不光彩,但兒子一不貪財,二的出發點還是好的,隻需要耐心引導,他必定會走上正途,不會再這般魯莽。


    趙昱步入主座上坐下,錢氏立即朝他嬌嗲嗲的走來,“夫君,你就慣著他吧,他都不聽我的話了。”


    錢氏很快來到趙昱身邊坐下,可是卻挨著他很近,身上若有若無的女人香擾得趙昱心思大動。


    小兒子卻朝趙昱跪了下來,還一臉傲氣的說道:“爹,我沒有錯,明明大家各取所需的好事,為何說我錯了?”


    趙昱立即耐心的引導,最後小兒子清楚了,趙昱才讓他退下,走時那孩子朝主座上的母親看去一眼,對上母親欣慰的眼神,他心下一安,才跟著婆子離去。


    此時錢氏拿著手絹掩著美眸哭了起來,“夫君,咱們家齊兒該怎麽辦?夫子說他有辱斯文,不準他入私塾,他又好做生意,該如何是好?他怎麽就不能像他大哥一樣好好讀書,為咱們趙家掙得一份榮耀迴來呢?”


    趙昱一聽,卻覺得這是好事,大兒子好讀書,那就好好讀書,將來中了舉,再中個狀元迴來,而二兒子不好讀書,他也不逼迫,那就讓二兒子行商繼承他的衣缽就好。


    趙昱自然不能將心中所想說出來,卻是勸著錢氏,叫她別擔心,兒子大了自有他們的造化,反正趙家家大業大,也經得起他們的折騰。


    錢氏卻淚眼婆娑的看著趙昱,說道:“夫君,我瞧著齊兒是沒有希望了,咱們趙家能不能光耀門楣,還得靠遠兒啊?咱們趙家世代行商,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一位讀書郎,可是在盡好的培養的。”


    錢氏的話正說到了趙昱的心坎上去了,“你說的對,我也正是這麽想的,正好他認識了梅嶺縣的神童才子,也是咱們趙家的機緣。”


    錢氏一聽,麵色一變,“夫君,你說這是機緣,我瞧著這是遠兒的劫,遠兒遠在梅嶺縣,豈知有沒有好好讀書,而且我聽說這傅家也是行商起家的,隻是家中生意很小,就是個小門戶,他們接近遠兒,不會將他拐去做生意吧?”


    “一個人的精力隻有這麽多,一但心思散了,會不會影響遠兒讀書?”


    趙昱這麽一聽,覺得錢氏說得也有些道理,先前他很欣慰,大兒子也挺會做生意的,可是他真的與那小婦人做起了生意,豈不是沒有心思讀書了?


    錢木囂張


    錢氏見趙昱動搖,接著說道:“而且我瞧著那傅氏家裏一雙母女皆是上等的姿色,家中無人立門戶,竟找了流放的罪人招為上門女婿,這一次跟著一同過來的那位男子便是了,如此複雜又沒有地位的家庭,豈不是將遠兒給帶壞了?”


    趙昱被錢氏這麽一說,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他對大兒子是抱著希望的,自是願意他能出人頭地來。


    錢氏此時歎了口氣,“都怪齊兒他太小,又不愛讀書,咱們趙家要是能出一個讀書郎,一個行商的,如此方能振家門,老爺,您說呢?”


    趙昱自是歡喜,他當然希望大兒子能得到更好的前程,奈何大兒子平素都不怎麽跟他好好說說,這幾日歸來,倒是與他關係好了不少,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或許此事可與大兒子商量一下。


    卻在這個時候,錢木帶著一位大管事匆匆走了進來,這位大管事容長臉,身材高且瘦,看著卻很精明,正是趙昱看重的一位管事。


    趙昱正與錢氏說得起勁,看著兩人匆匆進來,有些奇怪,而錢木帶著人來到堂前,恭敬的向上頭的兩人行了一禮,說道:“姐夫,陸管事的今日從梅嶺縣歸來,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什麽消息?”


    趙昱麵色嚴肅的看著兩人,那陸管事上前恭敬的答道:“稟家主,這一次從廣州迴來的船停靠過梅嶺縣的碼頭,當初小的覺得大公子正好在梅嶺縣,便想著去見上一麵,也想看看大公子在梅嶺縣縣學裏過得如何,到時迴來好向家主說說,沒想到進了縣學後卻有才子說大公子居然背著邵教諭拜師罪人村的一位罪人為師,小的聽後心中起疑。”


    “於是帶著人去打探了一下,方發現不僅大公子拜師罪人為師,連著那位神童才子也是如此,而且大公子在縣學裏中了秀才後,便開始不怎麽去縣學,常與傅家的人走在一起行商做生意,此番大公子迴來,正好是傅家最近做了一筆生意,很是需要銀子,便促使大公子一同迴來要銀子的。”


    那管事的正是此番前去廣州運貨迴來的大管事,他與如今的錢木正是趙昱身邊最得力的兩人,趙昱自然是相信他的。


    錢氏聽到此事後,麵色一白,握住趙昱的手,驚恐的說道:“夫君,果然他們來者不善,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生這個時候來,原來是奔著咱們趙家的財產來的,遠兒真是糊塗啊。”


    趙昱心情很是不好,怒氣衝衝的站起來,朝錢木說道:“去,把那孽子抓來,竟敢夥同外人迴家騙錢。”


    錢氏姐弟兩人揚起了唇角,姐弟兩人隔空對視一眼,這邊大管事跟在錢木身邊退了出去。


    很快趙昱從錢氏的東院裏出來,直接往主院的議事大廳去了。


    而錢木得了家主令,立即帶著府邸管家匆匆往趙朋遠的院子去。


    而此時趙朋遠的院子裏,蘇宛平四人正在喝著茶水,而趙朋遠卻抱怨他爹怎麽還不召見他,四人正商量接下來該怎麽應付時,一隊護院闖了進來。


    “出了什麽事?”


    趙朋遠才起身,院裏的管事就匆匆進來,一臉驚慌的看向主子,稟報道:“大公子,不好了,錢公子帶著護院闖了進來,說是受家主令帶大公子去議事大廳。”


    趙朋遠麵色一白,連忙看向蘇宛平,蘇宛平一聽到錢木兩字,心情立即不好了,莫不是這一對姐弟背後又做了什麽不成?


    而此時的錢木帶著一夥人衝進堂前,他穿著一身青衣錦袍,頭頂寶玉冠,腰間配著羊脂玉,瞧著是一位儒雅的公子模樣,可那一副得意的嘴臉卻與他這一身打扮實在不相配。


    他盯著堂前驚疑不定的四人,冷笑道:“想不到吧,福來客棧一別,蘇公子已然成了秀才,而我錢某卻終身不得踏入考場,我的前程生生斷在你們三人手中,我錢某記著你們一輩子,如今你們竟然敢送上家門,是覺得我錢木太過儒弱好欺負麽?”


    錢木慢步來到四人麵前,看著桌上的香茗,嘲諷一笑,“大公子,你在梅嶺縣的事還是有人知道的,別把家裏人當傻子,而今家主召大公子前去,大公子,請吧。”


    趙朋遠一臉怒氣的看著錢木,冷聲問道:“你算老幾,我站在我自個家中,還容不得你來放肆,錢木,你別得意,我趙家的產業,終歸還是傳給我趙家的人,你姓錢,永遠隻是我趙家跑腿的下人,你現在賺下的每一文錢,皆是我趙家人的。”


    錢木聽到這話哈哈大笑,他看向屋中跟著前來的大管事與管家,叫他們先行退出去,待屋中隻有五人了,他方看向趙朋遠,冷冷的說道:“趙朋遠,在我眼中,你除了是趙家大公子之外,其他的什麽都不是,就算我奔波所得的全部是趙家的財產,那又如何,那也將是我侄兒的。”


    “這份家業自然傳承給我的侄兒,而不是你,你就該滾迴去好好讀書,哦,不對,想來從今以後你別想再迴梅嶺縣了,最好就在項城,讓姐夫給你找一位好夫子,安心安意的按著我們安排的好好的活下去,你將來若是中了舉,你就給我侄兒帶來榮耀,僅此而已。”


    錢木那語氣極為的囂張,根本沒把趙朋遠放在眼中,聽得蘇宛平心頭冒火,她看向時燁,時燁此時正也忍著,見媳婦看著他,他揚起唇,不過是伸長了腿,朝錢木的小腳腹迅速的掃去一腳,錢木小腿吃痛,沒有練過功夫的人自然下盤不穩,很快左腿痛得他站立不穩,身子往後一倒,後麵沒人,就這樣生生跌倒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蘇宛平拍掌叫好,順帶說起風涼話,“這人倒是奇怪了,怎麽站得好好的摔倒了呢,這人瞧著四平八穩的,莫不是腿腳不便,有隱疾不成?”


    蘇宛平的話引來蘇義笑起來,趙朋遠也跟著笑了起來,時燁接了話,“可能今日做了什麽昧了良心的事,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


    幾人有說有笑的,沒把錢木給氣死,他不得不從地上爬起來,一又精明的眸子盯著時燁,臉色極為難看,可是他卻拿時燁沒有辦法,時燁那冷酷的外表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人。


    而且此時時燁的眼神極冷,看錢木時,竟然讓他害怕了起來,這人眼神帶著煞氣,往日必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


    錢木不敢惹時燁,隻好看向趙朋遠,“大公子,請吧,別讓家主久等了。”


    錢木說完這話立即離開正堂,生怕再遭時燁報複,而外頭的管事與護院此時也正焦急著。


    而堂前,蘇宛平看向趙朋遠,“走吧,一起去會一會,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先前伯父明明對大哥已經冰釋前嫌的,為何現在卻又變了。”


    趙朋遠心裏也是擔憂極了,他以前不是沒有對付過錢木,以前跟錢木一起入讀私塾時,沒少中過他的奸計,在家中麵對繼母錢氏,趙朋遠也吃過暗虧,而且正如人家說的,有了後娘必定就有一個後爹,他已經對錢氏姐弟有了心裏戒備,今日的變故令他很是不安。


    “小妹,你們陪我一起前去。”


    蘇宛平點頭。


    四個人從堂屋裏出來,就看到錢木與一眾護衛站在一起,此時看到時燁在列跟著出來,他麵色變了變,看著有些懼怕,於是在幾名護衛的擁護下來到四人麵前,說道:“對不起,趙家的議事廳隻有趙家的人才能進去,你們是外人,自是不有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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