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處不明之地。


    “說了半天,原來是你想告訴我,你對傲法士的了解還不如我。我是該說你太聰明,還是太笨呢。”那個男人用很輕鬆的語氣說著,卻讓寶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不過你運氣挺好的,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有一種獨特的方法,可以讓人乖乖說出他知道的一切,而且絕對沒有謊言和廢話。而就在剛才,我的這個朋友已經到了,所以接下來,我會讓你跟他好好談談。不過我可以保證,你所應該承受的懲罰,我絕對不會忘記的,等我得到我需要的情報,我會讓你好好享受幾天,隻是不知道,你能享受多少天呢?嗬嗬”


    男人一邊笑一邊走出房間,房門隨之關上,讓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門大概是鐵製的,很沉,關上的時候發出的聲音特別大,卻能完全隔絕外界的聲音。這個地方,絕不是隨隨便便的一處房子,更像是經過精心構造的秘密場所,什麽人或者組織,能夠建造這麽一個場所呢?而傲法士能夠及時找到這裏嗎?寶藺胡思亂想著,直到鐵門被再次打開。


    進來的似乎隻有一個人,腳步要比剛才離開的男人重一點,也慢一點。寶藺立刻想起剛才的男人說到話,進來的就是他那個朋友?寶藺不及細想,因為她的頭套已被取了下來。


    雖然被頭套隔絕在黑暗之中了許久,寶藺的眼睛卻沒有多少被光線刺激的不適感,因為這個房間,實在黑得可以——牆壁上的兩盞油燈,隻能勉強看到眼前人的臉容。


    眼前這人是個中年人,中年男人,能給寶藺留下印象的,隻有這些了,這實在是在普通不過的一個人了,無論模樣還是服飾。嗯,好像眼睛有一點點特別。


    寶藺不由自主地盯著男人的眼睛,一種極強烈的睡意突然襲來,這個時候,這個男人開始說話了,非常非常好聽的聲音,好聽得讓人簡直無法抗拒他說過的話。


    “寶藺·謝爾納沙克,告訴我,傲法士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寇爾先境與祖波爾境之間的小道。


    “精靈,帝威在上,在尊貴無比喀倫貝頲諦麵前,報上你的名字。”蘭登托問道。


    聽到對方要的是挾製喀倫貝頲諦作為人質,他心裏大大鬆了一口氣,他最怕的是對方要的是喀倫貝頲諦的命,既然對方本意非此,那麽也許,大家還能多談一談,說不定還會更大的轉機?


    他並不是很害怕眼前的禦獸精靈,雖然這家夥駕禦的兩隻極可怕的古生靈。


    以蘭登托的學識,自然知道禦獸精靈並非這一族精靈的本名,在在少數古籍記載中,他們的正式名稱是粟爾台精靈,禦獸是他們的種族天賦。精靈對人類都不會太友好,但也沒有很強烈的敵意,在古生靈之中,精靈算是很少跟人類發生衝突的一種。所以蘭登托才有跟對方溝通的信心。


    “李爾佳王之子,粟爾台一族長王子,考達台亞的守護者,沁太盧·博·伊拿樸·力佳華”,你可以稱唿我為伊拿樸王子。”粟爾台精靈果然好說話,毫不猶豫的報上自己的身份,赫然是在答派堺,覆甘以圷附近,被傲縱橫擊敗卻選擇自爆身死的伽拿以拿的兄長,那位長居在大陸之北無冬之地的粟爾台精靈王子。


    蘭登托不曾見過伊拿樸,他甚至都沒聽過這個名字,但他聽說過粟爾台精靈隱居在無冬之地。


    “伊拿樸王子,你希望得到什麽?威嚴、慷慨的頲諦或許可以滿足你們的願望。”


    “一個半月以前,我的弟弟伽拿以拿在這塊土地上被殺死了,能殺死他的人,至少也是袍法師,我的要求就是你們把這個兇手帶到這個地方來。”


    “就這樣?”


    “就這樣。”


    蘭登托心中長出了一口氣,這個條件比他設想的最好情況還要好得多,付出點人力算什麽,交出個袍法師算什麽,隻要頲諦安全,這一切都不值一提。他差點立刻就要答應對方,總算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他迴頭眼神請示了一下頲諦,看到頲諦微微點頭,他這才頲諦躬身作禮道:“尊貴無比的喀倫貝頲諦已經答應你的請求……”


    他還待說下去,卻不料伊拿樸舉手示意打斷了他。


    “很好,那你們三人可以走了。”


    “三人?”蘭登托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咱們明明是四個人啊?


    不待他開口,伊拿樸便解釋了他的話:“你們三人離開,喀倫貝頲諦留下。”


    “你!”蘭登托不是傻子,他明白對方從一開始目標就是把頲諦留為人質,剛才隻是等於提前把交換條件告訴自己,讓自己當個送信的。


    “你知道這麽做意味著什麽嗎?難道你要與整個大波加爾帝國為敵?”蘭登托認為自己必須提醒對方事情的嚴重性,他相信對方既然知道喀倫貝頲諦,也應該清楚大波加爾帝國是怎樣的龐然大物。


    “看來你也是打算留下來培喀倫貝頲諦了,也對,傳話一個人也夠了。”伊拿樸的態度很明確,他根本不在乎那點威脅。


    蘭登托還可以有別的說詞,但他已經認定眼前的精靈王子絕不是單憑口舌就能對付的,而繼續浪費時間,對他們自己也許更為不利。


    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再廢話了。


    “吾神萊路巴拿,哀亡悲號,操魂飄渺,吾奉汝名,求請恩拂……”蘭登托麵向伊拿樸,以最快的速度念動咒語。


    毛黿坕和類人雕看著蘭登托四人,並沒有動作,似乎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伊拿樸笑了,輕蔑的笑。


    早在喀倫貝頲諦一行剛進入寇爾先境的時候,他就盯上了他們,在那之前半個月,他剛找到伽拿以拿那個簡陋的無名墳墓,並安排了別人把屍體,自己則留了下來——他要為弟弟報仇。而這半個月裏麵,他打聽到祖波爾境的那位袍法師之前並沒有到過當地,所以他必須重新尋找殺死弟弟的仇人,就在這個時候,他無意中發現了喀倫貝頲諦這個自以為低調實際還是相當惹眼的車隊。


    幾天下來,他不僅摸清楚了喀倫貝頲諦的身份,連蘭登托主修的法術都知道了,所以才定下半路劫持喀倫貝頲諦的計劃,仗著機動速度上的優勢,他們後發先至,趕到車隊的前麵,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幕連環襲擊。


    看到蘭登托要對自己使用亡魂法術,伊拿樸除了笑,實在沒別的什麽可做的。


    亡魂係法術在法術係統中屬於汙惡類法術,聽名字就可以知道,這種法術幹不了什麽好事,曾幾何時,這一類法術因其邪惡兇毒而被列入到禁止傳播學習的禁術中,後來雖然被解禁,卻也被冠以這樣一個不雅的分類名稱。


    按伊拿樸的預期,一個紫領亡魂係法師,在眼下這個局麵最可能使用的無非是兩種手段,一是唿喚出大量的亡魂來纏住對手,自己則借機逃走。另一個選擇,是召喚出強大的亡魂來跟對手硬碰,為喀倫貝頲諦逃走爭取時間。無論哪一種,在伊拿樸麵前都很難奏效。


    亡魂係法術能被列入禁術,肯定有它厲害的地方——若是不厲害的話,就算不禁別人也懶得浪費時間。然而亡魂係法術偏重精神侵擾,而精靈的天賦精神力普遍要比人類高,至於亡魂的攻擊、牽製,伊拿樸又另有克製的秘密手段。


    不過,他雖然沒有高估了自己,卻猜錯了蘭登托的抉擇。


    蘭登托的法咒念到最後光頭,突然一個轉身,向著身後的喀倫貝頲諦誦念“生靈化魂,封入亡門”


    伊拿樸看到蘭登托轉身,已經察覺有異,立刻從腰後抽出一把飛刀向著蘭登托的後背心投出。他們之間的距離,絕對在飛刀的射程之內,伊拿樸選擇現身的位置時,已經充分考慮到各種突發的變故了,他的實戰經驗無疑極為豐富。


    隻要飛刀命中蘭登托,肯定可以打斷他的法咒,或許還會直接殺死他,這並不是伊拿樸的本意,但現在他也別無選擇。


    “碰!”極為清脆的響聲,這絕不是飛刀插入後背會發出的聲音,隻有金鐵碰撞,才會有這種聲音——是那帝側禦衛伍頭,抽刀替蘭登托擋下了這致命的一刀。


    可伊拿樸還有幫手。


    在他飛刀的同時,一直虎視眈眈的類人雕也直撲下來,它雖然那沒有飛刀快,但也隻慢一點點,轉瞬之間,利爪已經抓上了喀倫貝頲諦的肩膀,隻要一瞬間,它就能直接把頲諦從眾人的拱衛中抓出來。


    然而利爪所及之處,明明是肩膀,卻抓了個空——不是落空,而是彷如抓住了虛無,透體而過。


    不止如此,喀倫貝頲諦和身邊的另一個帝側禦衛伍頭,身體已變得透明,眼睛也已化為空洞——這都是亡魂的體貌特征。蘭登托的法術竟然將喀倫貝頲諦變成了亡魂?


    這就是蘭登托的抉擇,他自忖單憑自己加上兩名帝側禦衛,無論的剛正麵還是逃走,都不可能護得住喀倫貝頲諦,唯一的方法就是將其暫時化為亡魂狀態,這樣他就可以逃入亡魂界這個生靈無法進入的界麵,躲過目前的危機。


    這絕對是一招險棋,生靈一旦化為亡魂狀態,就必須要有修為同等甚至更強的亡魂係法師才能將之化魂返生,而且喀倫貝頲諦在亡魂界內的遭遇也是難以預料,但這總比直接落入敵手要來得好。


    喀倫貝頲和兩名帝側禦衛已經完全消失了,蘭登托迴過頭來,迎著伊拿樸的目光,那種目光無悲無喜,卻讓他感覺好像比周圍的飄雪還要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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