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神月一日,火三後,上午第二節課準備要下課了。


    喬奧分院的院長樓內,一層大議事廳。


    偌大的議事廳內,三位院長兩位院官,再加上門外小心翼翼探頭張望的校工、執事,人雖不少,氣氛卻十分的壓抑。


    他們都盯著同一處——枸木製議事桌上,那台五迖長的平霈爾式法力計量測試器。


    應該說,是麵目全非的五迖長的平霈爾式法力計量測試器。


    桌麵上,地麵上,滿是炸裂的玻璃管碎片——專門用於測試領法師法力總量的的測試器,居然被炸裂了。


    直到現在,包括當事人在內大議事廳內的幾位對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都有一種夢幻感。


    用平霈爾式法力計量測試器來進行法力對抗,一般有限時和不限時兩種方式,傲縱橫和甲潘讚毅嶔用的是不限時方式,這種方式隻有一種把辦法取得勝利——把對方法力轉化的有色氣徹底驅逐,讓自己的有色氣占據整個管體。由於是不限時對抗,這種對抗方式實際考驗的就是誰的法力總量更高,最經燒——這很明顯有利於年紀較大,但法力總量“理應”更高的甲潘讚毅嶔。


    甲潘讚最是清楚,自己收藏的這台平霈爾式法力計量測試器,設計上限是考慮給紫領法師使用的,以自己的法力總量,即使用差不多最稀薄的氣霧密度,也不過是剛夠充填完整個管體再略有餘地,對方這個綠領法師,自己就算躺著不動,怕是連半管都填不滿。


    然而對抗一開始,現場七個人,六個徹底傻眼了。


    屬於甲潘讚的紅色氣霧,才剛剛填滿半個圈,傲縱橫的藍色氣霧,已經填滿了十個圈,越過了管體的中線。而真正嚇壞人的,是那藍色的氣霧,簡直不能叫是氣霧,簡直就是如油似漆,凝如實質。


    我這個叔父,究竟是什麽修為?連費林心中,都不禁閃過這個念頭。他雖然是第一次看到這台巨大的測試器,但原理他是明白的,如此懸殊的場麵,他當然看得出誰在占優。


    但傲縱橫並沒有給別人思考的時間,他的藍色“油漆”,已經碰上了甲潘讚的紅色氣霧。


    毫無懸念的地,紅色氣霧一觸即潰,整個玻璃管,隨即被藍色“油漆”所充滿。


    直到這個時候,才有人去思考這麽一個問題——測試器被徹底充滿之後,會怎麽樣呢?


    “哐!!!”炸了,這台平霈爾式法力計量測試器上將近五十迖長的玻璃管體,瞬間炸裂。


    飛濺的玻璃射向四周無動於衷的各人,然後被法力障壁所阻,嘩啦啦的跌在桌上和地上。至於費林,有傲縱橫在,這些當然傷不了他。


    “應該,是我贏了吧。”傲縱橫的話打破了現場的一片死寂,看其他人還沒反應,他便向費林打個眼色,轉頭便向大門走去,邊走還邊道:“真不好意思,未進修為不精,不知輕重,竟然弄壞了院長的測試器,還希望各位不要把此事宣揚出去,給未進留點麵子。”


    費林遲疑了一下,看幾位院長、院官全無人在意自己,便緊走兩步,跟著傲縱橫跑了出去。


    看他們倆都已走出甚遠,早已迴過神來卻又不敢說話的風紀官忍不住輕聲請示,“院長,這,不要他賠償嗎?”


    甲潘讚似乎是聽到了,但卻連頭都沒轉過來看他一眼,倒是聶貳圖神色略有不耐的說道,“賠償什麽?你沒聽明白他那句話嗎,他不會把這事宣揚出去,條件就是事情到此為止。”


    風紀官向來隻抓紀律,是非觀還是很單一的,肚子裏沒有太多彎彎繞,但聽副院長這麽一提點,馬上就明白了——堂堂的藍領法師,法力對抗不如一個綠領法師,還輸得這麽慘,這等醜事要能捂住,別說一台測試器,就是三台測試器院長怕也不會皺眉頭。


    “那,要不要處罰費林·勒衛瑪?”風紀官又一次提出他認為的“合理性建議”


    “你,別說了!”聶貳圖忍不住嗬斥了一句,風紀官雖然不完全歸他管,卻是比較親近他的,他不能看著這家夥在院長麵前花樣作死,隻好接過話頭,“院長,那個傲不可能是個綠領法師,他的身份會不會有問題?”


    甲潘讚輕歎一聲,“綠領?我看他甚至有可能是袍法師。”天地良心,甲潘讚並非要幫自己挽迴什麽顏麵,他知道自己這台測試器的上限在哪裏,既然設計能讓紫領法師測試用,也就是說理論上紫領法師是不可能把它撐爆的。


    “這個事情,不許外傳,你們什麽都不要做,等費林·勒衛瑪迴來的時候,帶他來見我。”說完他就抬腳往樓上走去。


    剩下四人看院長迴辦公室了,這才鬆了一口氣,便也打算各自散了。沒想到,一個一直在門外張望的幫工這時候走了進來,張口提出一個讓他們都感覺為難的問題。


    “各位長官,這台測試器,請問要怎麽處理?”


    小流牙紮紮看著桌前的小沙漏,這是他私人的計時器,還剩下最後淺淺的一層沙礫,應該就要下課了。


    他很少這麽急切盼望著下課,雖然資質不咋地,小流牙紮紮讀書還是很認真專心的——他太渴望成為一個袖法師了。


    他盼望下課,是要到院長樓裏看結果。剛才第一節下課的時候他就去了一次,他太好奇費林被叫到院長樓裏會遭遇什麽了。


    雖然法學生不能隨便進入院長樓,但他可以在外麵守著不是?他認為費林不可能在裏麵待多久。


    但事實讓他很失望,整個休息時間他和幾個死黨都守在院長樓外,然而樓外還有圍牆,所以直到上課的鍾聲響起,他除了能判斷大議事廳了有人之外,也沒看到,也沒聽到什麽。


    第二節課的下課鍾聲終於響起了,小流牙紮紮甚至沒有等上自己的死黨就衝出了教室門,一路跑到了校長樓外。


    這個時候,大議事廳內外,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著。


    “叔父,你真的太厲害了!”費林坐在靘獕上,興奮的迴過頭對身後的傲縱橫說道。


    傲縱橫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他當然不是因為費林的稱讚而笑的,對付一個藍領法師,有什麽值得開心的,若不是為了費林今後在學院的日子,他才沒功夫在那耽擱,直接就把幾個院長全放倒了。


    他笑,是想到甲潘讚那應該心疼到要死的表情。


    沒錯,他就是故意要撐爆那測試器的,他又怎麽可能看不出甲潘讚那點小盤算。要不是特意報複,以他的為人,弄壞無關人等的東西當然是要賠償的。但對上這理直氣壯地“以大欺小”的小藍領,他不光不賠,還要理直氣壯地不賠。他相信以在座那五個人,就算有個別人笨一點,或者被怒氣蒙蔽了雙眼,總有人會聽明白他那句話的弦外之音的。


    當然,他能如此淡然的接受甲潘讚的挑戰,最重要是戒靈給他打了包票——“那個法力轉換部,你的氣輸進去肯定也能轉化的,我保證有效,無效退款!”至於說戒靈為什麽這麽有信心,這個問題他並不在乎。


    第二天早上起床,小流牙紮紮才得到消息——費林昨晚就沒出現在宿舍。


    “這是,退學了?”他正要求證這個好消息,卻在早課時聽到了更確切的真相——班導師宣布,因為特別的原因,費林·勒衛瑪暫時請假半個月……


    當著班導師的麵,沒人敢大聲說話討論,但是大家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那份意外,都毫無掩飾的浮在麵上。


    現在幾乎班裏所有人,都知道費林家裏的遭遇。不管平時關係遠近好壞,大家都挺好奇,他會有什麽反應。是悄悄退學?還是自暴自棄?還是……沒有了,就這兩個可能,以費林平時的成績,沒人會認為他能在這種情況下熬成袖法師。


    所以,大家很快就達成了統一的認識——所謂的請假,不過是退學的另一個說法,也許是需要利用這一點時間,把學校裏和那宅所裏的財物都處理下吧,畢竟一個破落貴族,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吃飽飯呢。


    以這些半大的小孩,能夠想到的也就這樣了。


    小流牙紮紮也很同意這個推斷,所以他很高興,雖然不能親眼看著費林那張臉變得一臉絕望,但至少可以確認,他沒有別的底牌,是真的破落撲街了。


    命運神月十日,風四前,終於又到了休假的日子,正是放學的時候。


    班裏的同學,都已習慣了費林那個空著的位子,有些人可能甚至都忘了曾經有過這麽一位同學——成績一般又低調的費林,雖是貴族生,卻是存在感很薄弱的貴族生。


    唯有小流牙紮紮還記得費林,他跟費林的恩怨,絕不是幾個拳頭一周時間就能揭掉的。放學的時候,他走得特別的快,他想看看,費林是否搬出了那宅所。


    還好,費林的那棟宅所門外,還嵌著勒衛瑪家族的名牌,隻是把代表貴族身份的家徽牌去掉了。


    哈哈,居然還沒走,費林看看跟在自己身邊的奴仆和兩名護衛,一個有趣的想法,在他腦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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