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奧分院現有學生接近三百人,其中有貴族出身或直接關係的,大約一半。也許有人會說,一個小分院就有麽多有天賦的到學院的貴族親眷,這個比例也很高嘛,其實不然,還記得前麵說過,學院裏每年組織一次袖法師考試,通過就可以成為袖法師。而那些一直沒通過的人,學院也不會要求他們離開,隻要他們有能力支付費用就可以每年參加考試,所以這一百多人裏麵,其實有不少是那些天賦實在很勉強,反複通不過考試的人,年紀最大的貴族生,都快有三十歲了。


    有將近一半是貴族出身的學生,按說管理起來應該是麻煩多多,各種困難,不過不管是劣質分院還是貴族分院,哥墨朗明帝國法術學院的管理層倒是一直堅持著原則,並沒有因為對方是貴族生而給予諸多的優待退讓。。


    那些貴族學生們,在家族封據的時出入都有奴仆、護衛隨行,然而分院裏麵規定,學院裏麵不允許非學院學生留住,也不允許帶奴仆、護衛在學院範圍招搖。所以貴族生們在學院裏反倒比在外麵安份守己了——動口可以,動手的話,可沒人替他們出手了。


    學院一年安排合約三個月的兩個長假期,供學生迴家團聚。除此之外,每十天可以休息離校一天,其它時間,學生必須在學院裏住宿,私自外宿或者延期未歸,都會被施以重罰。這些規矩,都是一視同仁,哪怕你是軍政卿家裏的孩子,也別跟我說什麽要住到校外的宅院去,哪怕軍政卿親自來了,隻要我占住理了,我都不怕找不到給我撐腰的。


    雖然不能進校,那些奴役護衛也不可能拋下少爺迴家,於是他們自然就在耿勞圷住下了,別小看這些人,耿勞圷小三千的人口裏麵,光這些人就有不下四百人。而這些不事生產卻又不缺錢的主,自然創造出諸多的需求。誇張點說,就是這幾百號人,不僅養活了半個耿勞圷,甚至帶動鄰近的幾個圷集。


    傲縱橫在圷中央的旅館要了個房間,也不上房直接在用餐的地方坐下,要了些吃喝的。用餐過後,他還要去找勒衛碼說的那個老仆。


    渣裏奧堺要比米列當王國要更靠近南部熱帶地區,這邊雖然也有種植譙殼和小笪的,不過主要的作物卻是柞秕,其實也算是笪類作物,差異較大的反而是做法——羅倫馬加加和米列王國這些大陸中部地方的人,習慣把稃簡單處理後全磨成粉,有錢人就用來粉烘焙麵包吃,沒錢的就把粉煮成糊狀,就著其它薯類或野果野菜吃。而帝國這邊則比較講究,他們是把柞秕磨粉保存,吃的時候做成麵條或麵團丟沸水裏煮,比較會做的餐館,還會在搓麵團時佐以其它帶調味的素料甚至是肉末。雖然對於來自中土的傲縱橫來說,這些煮食的手段依然是太過簡單粗暴,絲毫沒有食之美,食之趣,但麵條和麵團總比那些一團糊要好得多了,所以在來到帝國之後,他的胃口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不像之前,寧願帶著鹽巴調料,在野外抓些小禽鳥自己醃烤著吃。


    其實無論吃還是喝,帝國境內都要比中部兩王國要多樣化得多,幅員遼闊隻是一個因素,多民族、多文化共存才是關鍵。


    當今的帝國,有八大民族,這八大民族除了來自帝國祖境波瓿族和寇伽族外,其它全是來自帝國征服的舊國家民族,如果不考慮群落規模,隻考慮語言、文化和習俗、地域差異的話,帝國境內的民族有上百個,各種地方語言加起來更是有六、七百種。


    這麽一個多民族多文化的大雜燴,能簡單得了才怪。


    像這耿勞圷,即使不算那來自帝國各地的貴族親屬和隨從們,光本地住民就分布有四個民族,所幸他們都屬於八大民族中剛蠻族下的子族,操的語言雖不盡相同,但溝通起來倒不成問題。但若是外堺,尤其是北方來的人,不找上個能通曉兩地語言的文語士,怕就是寸步難行了。


    對於有萬通無礙真言法傍身的傲縱橫來說,這些都不叫事,於是旅館的老板和那些跟他聊天的店侍們都很驚奇地發現——這個黑頭發的外地人怎麽什麽話都會說?就算是文語士,往往也是學會其中兩、三種不同的地方語言,遇到相近的地方語言時,多是連猜帶蒙的,而這人是張口就來,甚至連口音都像模像樣,至少得在當地生活過三、五年才能有這種程度吧。


    傲縱橫不算是個愛說話的人呢,更不是要賣弄這不屬於自己的本事,他在這裏吃飯可不僅是為了吃飯,拿點情報也是目的之一——他還不知道勒衛瑪那老仆住哪裏呢。


    與其他百多號貴族的隨從一樣,勒衛瑪那家姓皮根波的老仆沒有把校外宅所建在圷內,而是建在了圷東南,通往喬奧分院的堎車道旁。


    這一片即使隻看外觀也明顯比圷裏任何建築都要豪華的獨棟三層宅所群,就是所謂的耿勞圷貴族區,位處學院與圷中心之間,這地理位置無疑是最為便利的。


    勒衛瑪的宅所在貴族區比較靠近堎車道的外圍,或許很多人會慣性的認為,貴族區最中心的位置一定屬於實力最好的家族或者學生,這還真不是。這些學生隻不過是從上一位從學院畢業或者放棄學業的貴族親屬手裏買下的二手房,有沒有房源,取決於有沒人離開搬出。當然實在沒有的話,家裏也不會吝於新建一座宅所給自家孩子,反正將來畢業走人的話,房子也不愁無人接盤


    傲縱橫沒有向皮根波表露自己的真正身份,隻說自己是法管部的遊學法師,跟勒衛瑪是素識,受勒衛瑪的托付,來此臨時照顧一下他的兒子。就這麽說皮根波還是猶豫了好一陣才把他請到了宅所內,若是說“我是殺你家老爺的人,受他的托付來幫他照看一下兒子。”皮根波不把自己當成瘋子才怪。


    皮根波當然已經知道知道自家主人的遭遇,雖然那個時候沒有什麽又快又全民普及的通信手段,帝國也不可能把這一條算不上光彩的事到那毫不相幹的堺埴去宣傳。但帝都裏的軍團將宅邸,在土崩瓦解,雞飛狗跳之前已經用鴿使把這個噩耗告知了皮根波。


    正如勒衛瑪對皮根波的評價,他對勒衛瑪忠心不二,雖然主人死了,家族除名,但他可不像帝都宅邸裏的那些管事、仆人一般,負責抄家除名的人還沒上門,就已經四散尋找新的工作。別人擔心的是自己的前路,他擔心的是,主人死了,憑自己一個老頭,如何供養小主人?


    法術學院招生,以天賦、成績為第一要求,他們一點都不看重錢,但這不代表在學院修學是免費的,相反,比起那些隻能教讀書識字的學院,法術學院的要價貴得多。一個自費生在法術學院裏麵一年的學費、膳食、住宿費算一塊的話,最起碼也要一百八十波林銀,大約是非法術學院的三到五倍。而像哥墨朗明帝國法術學院這種國定製證法術學院,費用更加比其它學院高出三成到五成。這還不包括在校園外的宅所,仆人護衛等等花費。單憑皮根波一個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讓小主人繼續他的修學。


    不過這一切在傲縱橫出現之後已經不再成為問題了,他從借法環裏取出裝滿羅倫盾的三個大箱子摞在皮根波麵前,一口咬定這是他受勒衛瑪所托,從帝都宅邸取來交給小勒衛瑪的遺產。


    皮根波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了這筆錢,哪怕小勒衛瑪最終沒法成為一名袖法師走上人生高峰,也足以過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了。但天降下來的巨款,真的沒有問題嗎?不過對方可是堂堂的委部法師,還拿出至少一萬五的羅倫盾,要說人家是騙子的話,在主人自殺,家族除名的當下,皮根波想不到自家還有什麽值得這樣的人物來騙。


    所以他選擇了相信,在向傲縱橫行了一個隆重的大禮後,他很坦率的提出了自己麵臨的第二個難題。


    小勒衛瑪還不知道他父親發生的事情。


    喬奧分院和其它法術學院一樣,實行的是十天一休,除了休假的那天,剩下的十天過的是全封閉的修學生活,而噩耗傳來的時候,小主人已經返校,所以隻能等到下一次休假才能轉告他。


    下次休假,就是明天。


    傲縱橫其實早就知道明天才是學院休假,所以他才一路不緊不慢的策騎而來,我要見的是小勒衛瑪,又不是皮波根,早到還得白等呢。


    按照傲縱橫的想法,既然帝廷不是抄家滅族,他來耿勞村,跟小勒衛瑪見個麵,把錢放下,就算是完成對勒衛瑪的承諾了。於是他便向皮根波告辭,打算等明天勒衛瑪迴家再過來。


    “傲先生,請你在客廳稍坐,我馬上為你準備茶點,小主人應該很快就迴來了。”勒衛瑪對傲縱橫的話略感意外,不過終究是老仆,這一點點意外被掩飾得非常好。


    這實在不能怪傲縱橫,他三十五歲的人雖然讀書識字毫無問題,但卻沒有上過半天的學——都是老師上門教的。他哪知道什麽休假前一天放學,寄宿生就會迴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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