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猜乃大邦哥覺得坐下的這匹提夏兒馬,速度從未像現在這麽慢。去年用四百凱當買迴來的時候,明明很快的嘛。


    從目眥欲裂地看著傲縱橫從競拍會施施然離開的那刻開始,他就發誓要殺死這個羞辱了自己的兩次的男人,高貴的凱凱沙盟邦的大邦哥,下任部邦主的第一繼承人,他的尊嚴與驕傲豈容一個不知來路的外國人侵犯?


    身為大邦哥,他的跨國出行肯定需要帶著侍衛,但多溫郡馬市期間全鎮禁武,除了次爵和郡昰派駐的衛隊,外來客商都不許帶武器,所以坡猜乃幹脆讓侍衛們在鎮外紮營。他派人一路跟蹤傲縱橫,就是準備在對方對方離開苤邁鎮後就立刻抓起來。至於抓起來之後怎麽處理,那就得看對方是的身份了,如果對方是個王宮貴胄,那少不得也要拿迴點補償贖金什麽的,但如果隻是個普通富家子,那殺了唄,咱可是一國的頂級貴族,豈是你一個下等人可以相欺的?


    他已經盡快要趕來,隻是那頭頱觧不太聽話,耽誤了一點時間。


    雖然是晚了一點,坡猜乃卻並不擔心會侍衛隊會讓傲縱橫跑了,這隊侍衛全是部邦裏以一當十的勇士,跟隨自己五年,幫他收拾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次了,從未失手。他之所以急著趕來,隻是迫不及待要盡快踩扁那個該死的狂妄之徒那張可恨的醜臉。


    沿著前方留下的軍中暗號一路猛趕,坡猜乃帶著五個侍從,終於順利趕上了侍衛隊。


    準確的說,是躺在地上的侍衛隊。


    十個侍衛連同兩個帶路的隨從,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身旁是十二頭趴伏在地上的奎大角棱,看那姿勢,似是連人帶棱一起摔倒,人和堎都一動不動的,生死不知。


    更可怕的是,這些侍衛並無擺出戰鬥隊形,甚至連隨身的喀配刀都未拔出。


    是什麽人居然可以在毫無防範的瞬間擊倒十個盟邦勇士?難道是那個黑頭發黃皮膚的混蛋?不可能,一個人怎麽可能做到這些,難道是他的護衛?


    坡猜乃正拚命猜測對手的時候,傲縱橫出現在他麵前。


    “是……是你做的?”坡猜乃緊張得拉住韁繩,聲音也不複之前的兇惡決絕。


    “是啊。”此處並不易為大路上的人看到,傲縱橫並不介意稍微多說兩句。


    “你殺了他們?”


    “沒有,他們的生死取決於你。”


    聽得手下沒死,坡猜乃長出一口氣,他並不是在意手下的死活,而是對方連自己的手下都沒殺,大概也沒想殺自己。雖然他不太相信侍衛隊是眼前這個男人放倒的,但無論是誰做的,能夠放倒侍衛隊的人,也一定能夠放倒他。正因為這番猜想,他的反應就慢了一點,,現在才反應過來對方的後半句話,“取決於我?如何取決於我?”


    “非常簡單,你派你的一個手下,去把那頭頱觧帶來給我,頱觧歸我,他們自然無礙。”


    “原來你不聲不吭的早就盤算好了,坑完還要再搶他一筆,哈哈,不錯不錯,以你的智商想出這個主意來值得表揚。”戒靈在那自說自話,也不知是不是自說自話,反正傲縱橫就當是了。


    要說傲縱橫早就盤算好一切,實在是高估了他,他本來也就是想買匹好馬做坐騎,跟坡猜乃競價純屬正常競爭,並無敵意,最多算是有點囂張罷了。然而坡猜乃那種不加掩飾的敵意,反倒是激起傲縱橫的戲謔之心。當然,這也就是一個想法,並沒有形成計劃。


    直到那頭頱觧被牽上台,這就是瞌睡送來一個枕頭,傲縱橫當即就決定用這頭頱觧坑坡猜乃一筆,他料定以這位王子哥的心性氣度,絕不會甘心吃虧,甚至很可能在場外使黑手報複,到時傲縱橫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頱觧拿到手了。


    主意既定,剩下的問題就是怎麽處理那匹純白霞鐸馬了,傲縱橫就不習慣帶著一堆坐騎換乘,所以也沒多想就決定送給逖澤德西了,人家可當了半天講師,而且在競拍的時候還願意借錢給他,以萍水相逢來說算夠意思了。至於說迴本?傲縱橫又不是商人,才不考慮這些。


    “什麽……”,坡猜乃聽到傲縱橫的話差點衝口罵了出來。這混蛋才騙了我三千羅倫盾買了頭頱觧,現在還要打劫了去?然而自己安危捏在對方手裏,莫說三千盾,就是六千,他開欠條拿匯票也是要給的。


    “聽明白了嗎?是不是有困難?”傲縱橫可沒空等他發呆。


    “沒……沒困難,那誰,呃……”坡猜乃迴過頭來,正說吩咐一個隨從迴鎮上把那頭頱觧牽來,卻發現跟在自己身後的五個隨從,四個已無聲無息如同那些侍衛一樣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想,你隻需要一個人迴去就夠了吧。”


    看到這一幕,坡猜乃對傲縱橫的手段再無懷疑,連忙道:“夠……夠了,闥他因,你趕緊迴鎮上把那頱觧帶過來,快去。”


    那隨從不敢多話,立刻拔堎而走。


    坡猜乃迴過頭來,此刻隻剩他和傲縱橫兩人,他正想說點什麽避免尷尬的同時又避免刺激到對方,卻聽得傲縱橫說了句:“看著你也煩,在頱觧沒來之前,你也先躺下吧。”


    坡猜乃一頭摔在馬下,比較不幸的是,他的臉正好撞在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上,所幸他已暈過去,感覺不到。


    忒差的心髒跳得飛快,直到跑出不知多遠,才稍稍平息下來。


    他並不叫闥他因,真正的闥他因並不是一位隨從,而是大邦哥專門從盟邦主那裏要來保護他的一位綠領法師。


    那位法師並不算他的屬下,隻是老爸派來保護兒子的一位高級護衛,大邦哥也怕這位向老爸告密自己的一些劣跡,平素欺負人的事,都不在法師的當麵做,到了馬市大邦哥更自覺安全得很,出入都不請這位同行,所以這位法師就一直呆在旅店沒有露麵。


    忒差真的害怕了,剛才自己的位置稍微靠近大邦哥一些,其它隨從剛好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外。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人身上,明明對方沒有任何異樣的舉動,卻在幾十步外無聲無息放倒了自己身邊的幾個人,自己甚至連對方用的是什麽手段都不知道。


    這已經夠嚇人了,但真正讓他害怕的是大邦哥居然急中生智地暗示自己己去把闥他因法師請來。他當然知道綠領法師的厲害,但綠領法師真的就能對付這個神秘莫測的怪人嗎?我的大邦哥啊,你怎麽不想想萬一對付不了他,咱們會有什麽後果呢?


    闥他因果然還在旅館裏,忒差長話短說地把情況介紹了一遍,闥他因努了努嘴不知說了句忒差聽不清的話,但他不敢問,綠領法師和小隨從的身份相差實在太遠了。按闥他因的吩咐,他把頱觧帶上,用來麻痹分散對方的注意力,他還多拉上另一個留守辦交割的隨從,雖然自覺沒什麽用,但人多一點,心裏還是踏實一點。


    雖然是綠領法師,但闥他因心裏也沒有多踏實,從忒差了解到對方的手段非常詭異,雖然聽說這人沒有法師的標識,但他已把對方視作是法師。他不敢托大,早早和忒差二人定計分道而行,打算從背後出手偷襲對方。


    闥他因主修的是土係元素法術,土係元素法術攻守兼備,更大的好處是無論在哪裏都能得到地利,在城鎮也許還需要顧忌一下,但這田間荒野,他就可以放手施為。


    他打算先使用土囚牢,這個法術可以在極短時間內將目標地下的泥土變為沼澤,等到對方陷入其中時,又再迅速變為硬土,一旦變為硬土,一旦雙臂以下被硬土吞沒,力氣再大也使不出來。這個法術不算見效極快,畢竟硬化軟,軟化硬之間需要一定的時間,但它的優點是可以在遠距離施放,法術有效範圍也大,而且發動時動靜小,最是適合遠距離偷襲——他對對方神秘的隔空製敵的手段還是很忌憚的。


    另一邊,忒差負責拖延時間,分散對方的注意力,所以他故意放慢了腳步,磨磨蹭蹭的足足比來時用多一倍的時間才來到傲縱橫眼前。


    “大邦哥!你……你將大邦哥怎樣了?”遠遠看到以臉觸地的坡猜乃,忒差趕緊策馬上前想要扶起他,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卻無法動彈。


    “忠於主人是好事,但你更需要搞清楚狀況,明白嗎?”,看到忒差點頭,傲縱橫才繼續道:“放心,你家主子沒死沒傷,最多是有點痛”,說完便解開坡猜乃身上的穴道。


    坡猜乃悠悠醒轉,他隻覺得臉上隱隱作疼,待看到忒差兩人牽著頱觧,張口便罵道:“你這兩個奴才……怎麽不過來扶我!”,他本想說的是怎麽沒請闥他因法師來,但總算是見機得快改了口。


    傲縱橫看到了頱觧,卻似乎不急著領著頱觧離開,反倒問起這頱觧要怎麽養,忒差隨從大邦哥弄馬多年,頱觧雖然不是馬,他卻也聽說過一點,而且他還記得要給闥他因分散對方的注意力,所以講得特別認真仔細,全然無視大邦哥那越發陰沉的臉色。


    同一時間,闥他因正努力地蹲在齊腰高的草叢中慢慢挪動,他早看到傲縱橫了,但土囚牢法術最遠的施放距離是六十迖左右,為了不被發現,他不得不采用他幾乎從未嚐過的辛苦姿勢接近對方。一想到自己堂堂的綠領法師,在盟邦宮廷也算是掛了號的的人物,居然要委屈在草堆裏,他心裏早把那個跋扈愛惹事的大邦哥罵了千百遍,然而他職責在身,絕不能坐視大邦哥出了意外,再不情願也得認了。


    總算還好,隻要再多挪幾步,就憑那人全神貫注在忒差那邊,這次出手十拿九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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