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競拍會連個競拍品清單都沒有?那大家怎麽知道究竟有什麽好貨呢?觀念還很原始嘛。”戒靈早就跟傲縱橫說好,要看看競拍會,對於她的抱怨,傲縱橫也隻能若無其事的忽略掉,你說的有一定道理,然而這事跟誰說理去。


    倒是旁邊的老頭似乎看出了傲縱橫心中的疑惑,又給他解了惑。多溫郡馬市競拍會,慣例是每天拍賣五十頭馬駒,有意參加拍賣的,找到集市管理人登記下就行了,名額是先到先得。至於上場次序,這還真沒講究,隻要登記過的,誰愛上愛上。畢竟對集市管理者來說,競拍會隻是馬市裏麵的一部分,甚至是一個給有錢買家的一個娛樂節目,還真沒必要把好貨都集中在特定的時段出場。


    這個熱心愛說話的老頭自稱叫逖澤德西,他是一名專職的高價馬駒中間商,其實就是專門到各地買相對低價的好馬,然後轉賣給想要買馬又沒方便門路的貴族。比如不拉多拉和南大陸中南那些不產馬的地區,同樣的一匹馬拉去那邊賣,扣除增加的運輸成本,也能多賺差不多一倍。


    他倒是不介意把這個路子告訴別人,因為他有自己的門路,別人想來做,先不說找不找得到接貨的的買家,就是山高路遠的拉這些好馬過去,路上風險也不小,就算碰不上大麻煩,盈虧尚是未知之數。


    傲縱橫勉強算是個會看馬的,但那隻是中土馬,普洛茲世界的馬他見過的也不到十數,所以他也不急著出手。


    前十匹馬駒很快就落槌了,平均每一匹也就叫了五、六口價,不算激烈。落槌價最高的是一匹全灰色的四歲霞鐸馬,成交價是三百個羅倫盾,大約是普通馬的五、六倍左右。


    拿下這匹全灰霞鐸馬的,正是那個長袍大胡子,不過除了這匹馬,其餘九匹他們連牌都沒舉一次,似乎就是看準了才出手。


    “我說這裏的競拍馬怎麽沒有血統表呢,沒有血統表的馬不值錢。”戒靈忽然嘀咕起來。


    “血統表?”對於隻講究相馬的中土人來說,傲縱橫很難理解血統表是什麽,“馬也講血統?看馬相不是更準確嗎?”


    “唉,沒文化真可怕,不跟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戒靈又撂下一句損話。


    “我也不明白你幹嘛湊這個趣,你又不懂馬,更騎不了。”


    “你讀得書少自然不知道,這種拍賣會上最容易發生一些好玩的事情了”,戒靈嘴快,無論你說什麽她都能馬上迴擊你。


    我讀得書少?好像確實也不多,我隻讀史,其它的書也沒什麽好看的。傲縱橫發現自己好像無法反駁。


    那邊廂,眨眼功夫又競拍出了五匹馬,逖澤德西也出手拿了一匹三歲的長著特別斑紋的黑雜灰霞鐸馬,成交價二百六十羅倫盾。


    “逖澤德西,你這匹馬我感覺還不如前麵那匹灰色的呢,值得花兩百六十盾嗎?”傲縱橫看老頭人不錯,對於自己的想法也不作保留的說出來,確實隻看馬的腹、胸、脊,腿,這匹馬比那全灰霞鐸都要差點,按他看,出到八十羅倫盾就算高的了。


    “嘿嘿,你說的也沒錯,但這馬別人出兩百盾不算便宜,而我就算三百盾拿也是賺大了,這馬在我手上,賣一千盾也是有可能的。”


    傲縱橫笑笑,待他繼續說,果然逖澤德西換口氣又繼續解釋。


    “這馬如果當貴族騎乘馬,隻能算中等,但勝在花色稀有,它這花色是最正宗的泥沼霞鐸,這個花色珍貴之處在於,必須父母都是泥沼霞鐸才能生出,哪怕父母有一方是其它色的泥沼霞鐸,生出來也會跑花偏色。你應該不知道,這個泥沼霞鐸可是第一代霞鐸宮昰培養的最早的花色,又稱為始祖花色。這個花色本身就少有,而我認識一個喜歡收集各種花色霞鐸馬的大貴族,他現在就差一頭泥沼霞鐸就能收集完霞鐸馬當世的所有花色種類,你說這匹馬在他那裏能不能賣個高價?”


    “你看你看,看到血統的重要性了吧,隻是大多數人還沒這個講究。”戒靈在旁插口道,不過逖澤德西自然是聽不到的。


    就這樣三十匹馬就拍賣完了,傲縱橫仍未舉過牌,連逖澤德西也有點好奇了,問道:“你怎麽一直不出價,三十匹馬沒有一匹合你的心意?”


    他哪裏知道知道中土有句老話叫“好物沉歸底”,意思就是通常最好的東西都是壓軸的,當然這裏不是中土,但傲縱橫又不打算做買賣,早出手的話,後麵後悔怎麽辦?還是等等後麵的再看吧。其實他心裏有個更敗家的想法——萬一到時後麵後麵的貨還沒有前麵的好,我就出雙倍價錢買別人前麵競拍到的就是了。誰讓我現在有錢呢。


    很快又競拍了十匹馬駒,這四十匹馬駒裏麵,最多的叫了二十多口價,五百多羅倫盾成交,其它都不超過十口價就落槌,節奏相當的快。但讓傲縱橫意想不到的是,這四十頭馬駒裏麵,竟然有三分之一,是被那被那長袍大胡子給拍下的,而且他除非不出價,隻要出價絕不鬆口,勢在必得。


    像剛才那匹五百多盾成交的金色大戈士馬,底價是一百五十羅倫盾,每叫一口十盾,一開始就是四家在爭,其中兩家也是前麵已經有斬獲的大買家,結果叫到四百羅倫盾的時候,眼看就要拿下了,那長袍大胡子才突然出手直接叫了四百五十,現場都嘩然了,對麵那家估計也是大愛,咬了牙提到四百六十盾,結果這大胡子又提了五十,叫了五百一十盾。別人都看傻了,這貨又橫又愣,完全不按市場規律辦事,這沒法拍啦。


    倒是逖澤德西對這貨的行為表示情緒穩定,他看傲縱橫也對這人好奇,便說道:“這位一貫如此,今年的珂林端馬市競拍會,他一個人就拿下了二十匹馬。”


    敢情這位還是行內的知名買家。


    一如傲縱橫所料,他們都是外國人,來自羅倫馬加加王國東南方的鄰國凱凱沙盟邦,而為首這位大胡子,則是當今盟邦主的長子,相當於一國的太子,隻是他們那邊不叫太子,叫大邦哥。


    當今盟邦主是有名的愛馬之人,這大邦哥也跟老爸愛好相同,但盟邦的水土不產馬,所以大邦哥這些年總往周邊產馬國跑,幫自己也幫老爸買馬,尤其羅倫馬加加的兩大馬市,他是從不錯過的,有空的話就自己親自來,沒空就派心腹來,加上多溫郡馬市是輪著辦,所以他名氣雖大,認得他的人不算太多,也就是逖澤德西這種走南闖北的馬商,才清楚他的身份。


    凱凱沙盟邦不算富國,但再差人家也是個國,國土麵積比羅倫馬加加王國大得多,這位大邦哥兜裏的錢包,自然遠超一般貴族,就算有一些特別有錢又愛馬的貴族,也極少有親自到馬市現場競拍的——否則逖澤德西的生意也做不成了,所以這些年年大邦哥可以說是各大馬市競拍會上最大的玩家,隻要他出價的東西,從來沒人爭得過。


    說話間,下一匹馬已經拉上來了,這馬一出現,就引起了台下眾人低聲的騷動,傲縱橫卻瞥到一直端坐見證人席的那位騎從霞鐸,臉上閃過一抹得色,隨即又斂歸平淡,想必這匹馬跟他有點關係。


    果然聽得槌司說道:“接下來是今天的第四十六號競拍馬駒,出自霞鐸家牧場的三歲純白純血霞鐸馬。這匹馬是霞鐸宮昰近年的評價最高的幼駒之一,底價四百羅倫盾,每口叫價二十羅倫盾。”


    一旁的逖澤德西忍不住興奮的拍了拍傲縱橫,自言自語道:“早聽說霞鐸家牧場三年前出了兩匹頂級幼駒,其中一匹早就被國王預定了,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把另一匹拿出來競拍”話未說完,隻見他的神色又從興奮轉為懊惱“唉,今天有坡猜乃大邦哥在,誰爭得過他啊。”


    傲縱橫看他這個樣子,不禁笑道“嗬,說不定人家就是知道大邦哥要親自來,才決定拿這匹馬來競拍的呢。”


    “你這個人雖然不愛讀書又笨,不過這次倒有可能說中了真相哦”,戒靈忽然插入。


    事情的真相,當然隻有見證人台上那位騎從霞鐸最清楚。


    三年前,霞鐸家的兩頭同父當家牝馬產下兩匹幼駒,這兩匹幼駒一批純白,一匹是灰霞鐸花是也是同父馬,這是霞鐸宮昰近年研究的配種理論實驗之一,結果卻讓老霞昰十分驚喜,當時他就預言這兩匹馬會成為二十年來最好的霞鐸產馬,甚至會成為未來的大種牡馬,以霞鐸宮昰的百年招牌,作出這樣的評價,沒有人會懷疑霞昰的這個判斷。所以這兩匹幼駒的名聲在短短一個月內就傳遍了羅倫馬加加,甚至遠至國外。


    然後,霞鐸家的麻煩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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