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察當城第四巡衛隊隊長,慕納幕負責柏大摩、魯殼等幾個鎮的治安巡查。


    兩天前抓捕蓋波波,正是他帶的隊,但實際上他隻是奉命行事,真正的負責人,是一位據說是郡長大人親自派下來的綠袖法師。


    抓人的理由,確實也是勾結叛匪,但跟叛匪有所接觸的人,每個村鎮都有,為何這個老頭需要勞動綠袖法師來抓人呢?慕納幕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抓捕過程很順利,蓋波波既沒有逃跑也沒有反抗,慕納幕對此表示毫不意外——一個隻會讀書的老頭還能怎麽反抗?倒是那個綠袖法師好像鬆了一口氣。


    綠袖法師當天就押著蓋波波走了,後麵的事再也跟慕納幕無關。他又迴到日常工作節奏中,每天巡視一個鎮,每巡視三天休息一天——今天正好輪到柏大摩鎮。


    “那個蓋波波,大概會被送到什麽地方去?”傲縱橫靜靜聽完慕納幕的話,才問道。


    “不知道,鎮上有臨時關押的地方,城裏有監獄,那人從郡城來,應該迴郡城去,但他走的又不是那個方向”,慕納幕迴答得很認真——既然已決定保命,拿出個好的姿態才安全。


    “那他去的那個方向,最有可能是去哪裏?”


    “他們是往南走的,南麵最近的城是加朵雷,要不就是麻蛤忒麻,那邊就是甫林郡了。”


    “他們是去抓其它博學士了嗎?”


    “這個我不清楚,不過我猜不是,光察當城周圍的鎮上就有不少博學士,城裏更多。不過博學士都是些教書老頭,從不惹事,除了這個蓋波波,我們沒有抓過其它博學士。”


    “好,說說那個綠袖法師吧,綠袖代表什麽?”


    聽得傲縱橫這句話,慕納幕不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都是法師,居然問我綠袖代表什麽?你這是耍我呢,還是耍我呢?太可疑了。


    想是這麽想,但現在慕納幕根本不可能計較,隻得耐心的一一道來。


    這方世界,以法術為尊。


    掌握了法術的人,世人稱之為法師。


    修法有先後,術力分高低,法師中自然也有等級劃分。


    然而有天資,有機遇修成法術的人其實並不多,更多的人對法師的世界充滿著好奇,敬畏而不得其門而入。但他們也有自己對於法師的識別方法,那就是法師的衣著服飾。


    大體來說,法師們分為三等九級,最初等的,是袖法師,其次是領法師,最高等為袍法師。他們的服裝對應位置,都繡有法師專屬的紋章,法師的等級差別,體現在年齡、人數規模、法力高低,也體現在社會地位上。


    袖法師人數多,年紀輕,在村鎮都不時能見到,城裏就更多了。他們的法力有高有低,但以普通的武裝衛兵作為參照物的話,彼此有準備的情況下,一個最普通的袖法師能輕鬆製服一個五人小隊。


    作為法師群體中的低層,袖法師的人數當然是最多的,而袖法師之間的社會地位差距,也是法師之中最大的,混得好的能在城裏甚至郡裏謀職,軍隊是袖法師次選,報酬高但不太自由,也比較危險,再差一點就是被鎮上或富戶所聘請,無業的袖法師也不在少數,這種袖法師基本都是流浪的,靠接不穩定的高報酬的臨時工作維生。


    領法師的人數就要比袖法師少得多了,大概超過一比二十的比例,所以他們的地位也高得多,最差的領法師,都是在郡治層麵活動的,比如郡長的高級幕僚,或者法術學院的導師。至於他們的戰鬥力,一般認為是百人敵以上。


    袍法師就更了不得了,這種級別的法師慕納幕從來沒有見過,事實上他見到領法師的機會都不多。所以關於袍法師,慕納幕能說的並不多,能確定的是,這些袍法師即使在王城內,都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至於戰鬥力,由於這些袍法師過於珍稀,很少出現在戰場第一線,所以說法比較多,有認為是千人敵,也有說是萬人敵。


    在同等法師之間,還有級別之分,這個分法就更簡單了,就看服飾對應部位的顏色,一般來說,綠色是最低級,藍色其次,紫色最高。至於三個級別之間的具體差別,如何晉升,慕納幕就沒法說清楚了。


    就這麽一問一答,時間過去得也很快。


    “你迴答得還算不錯,我比較滿意。現在我要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放過你們,你會來追捕我嗎?”


    “不會,肯定不會,我們怎麽會跟一位法師為敵。”慕納幕幾乎是瞬間作出了迴答,臉上也馬上露出諂媚的笑容。


    “哈哈,你真不誠實,那如果我把那個人殺了呢,你們也不追究?”傲縱橫眼角一挑,掃了一下不遠處的丁穆瑞。


    “唔唔唔….”一直很安靜的丁穆瑞拚命想求饒,卻發現自己無法吐出一個字。他毫不懷疑傲縱橫有能力,有動機殺自己——法師殺人的故事他聽多了,大多數法師麵對普通人的時候都極其要麵子。他心裏後悔,但更有點痛恨,你說你一個法師,裝成一個卑賤的樵夫,你這不是坑人嗎。你變態!然而無論是悔是恨,他都無法吐出半個字。隻得巴巴的看著慕納幕,期望這個喝過不知自己多少免費酒的家夥幫忙勸阻。


    然而慕納幕連側過頭來看他的意思都沒有,忙不迭答道:“怎麽會追究呢,您是尊貴的法師,那家夥不過是低賤的小民,他對您做出這樣失禮的事情,我認為絕對您對他作出任何懲罰都是理所當然的。”


    如果丁穆瑞能說話,他肯定把慕納幕及其家人祖先從頭罵到腳,再加上最惡毒的詛咒。然而他罵不了,他甚至想癱倒在地,但身體卻依然直挺挺的站著,紋絲不動。


    不過傲縱橫並沒有過去殺掉丁穆瑞,他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


    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的耳朵也被弄壞了。


    “我會讓你們的右手恢複行動力,然後你們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以及值錢的小東西都丟在地上,這些東西就作為你們的贖命錢。”


    “我們居然被打劫了?”這是每個士兵心裏的共同想法。


    羅倫馬加加雖然沒有嚴重的外患,但領內治安也算不上多太平,除了王城所在的國王領外,成群結隊的盜匪幾乎每個郡都有,但打劫衛兵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雖然巡衛團在王國軍隊序列中幾乎是最低級的,但也不是小毛賊敢惹的,當然也有戰鬥力強悍的那種盜匪,但人家也看不上低級士兵的幾個小錢。


    眼前這一位法師能力有多強悍不清楚,但可以確定他並不在開玩笑。因為慕納幕他們發現,自己的右手真的恢複了行動力,雖然隻恢複了平時的大約一半,但把錢包解下來是足夠了。


    傲縱橫把十幾個錢包都收了起來,他並沒有去檢查士兵們是否還藏有其它值錢的東西,他固然需要一些錢充實腰包,但錙銖必較從來不是他的作風。


    慕納幕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傲縱橫離開,直到陽落時分,他們才感覺到身體再次得到自由,然而長時間的氣血淤阻,早就令他們身體僵硬,此刻點穴的禁製一過,一群人幾乎同時趴倒在地,大口喘氣呻吟。


    過了好一陣,慕納幕好不容易爬起來,大聲嚷道:“趕緊都給我起來,馬上通知團長,全郡追緝那家夥。”


    “丁姆你這個混蛋,這次你不把我們的損失都補迴來,看我怎樣收拾你!”被傲縱橫搶劫固然羞辱,但慕納幕更恨讓自己如此狼狽不堪的丁穆瑞。在他想來,得罪了法師,丁穆瑞你能撿迴條命已經是萬幸了,自己這才叫無妄之災。


    然而丁穆瑞並沒有搭理他。


    “該死的!”慕納幕生氣了,那法師無視自己就算了,連你這種小鎮酒保也敢視我如無物?


    “隊長,他好像死了”。有那機靈的衛生說道。


    丁穆瑞確實死了,甚至都不用看唿吸,直接從眼睛就看得出來,而且看他的表情,死亡過程似乎相當痛苦,且並不迅速,但扒開衣服翻了兩遍,卻看到任何傷口,連塊淤青都沒有。


    丁穆瑞一開始就沒有遠遠躲在衛兵後麵,相反,為了方便指認,他就站在慕納幕的身旁,身處衛兵中間,剛才拿錢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大家一直盯著傲縱橫看,也確定他沒有其它的動作,居然就不動聲色的“慢慢”殺死了丁穆瑞。


    想到這裏,大家都不禁覺得後背發涼,這個時候,還是當隊長的最快冷靜下來。


    “都別吵,同時報告大團長和郡府,就說發現了一名疑似敗法者。”


    本來正在議論紛紛的十幾個衛兵,聽得疑似敗法者這個詞,居然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議論,把目光投向隊長。


    “隊長,真的說是疑似敗法者嗎?”問話的是候補副隊長,他是慕納幕的心腹,這話也就他敢問。


    “廢話,你以為就他這手段,咱們這些巡衛隊能對付得了嗎?”


    “那為什麽要通知郡府呢?”


    “我說你是嚇傻了是不是,不上報郡府,誰能去報告法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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