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我覺得你還是把嘴巴給合上吧,晚上黑燈瞎火的,你看你這眼珠子都不知道翻到哪裏去了,看不著路摔著就不好了。”


    我打著哈哈,冷汗頓時布滿在人中上,我一緊張人就容易出汗,腳步慢慢的悄悄往後退,心裏祈禱希望村長不要再發現我的小動作了,要是讓這怪物給追上了,我也就別想活了。


    “張君兒啊,你是個好孩子,看到我這個樣子居然還想著擔心我這老頭,真不錯,有心有肺。”


    村長笑著,聲音都變了,就像是破風機在鼓動一樣,但他的腳步慢慢的朝著我逼過來,就在我忍不住要逃跑的時候,一個黑影閃過,我就感覺右肩一沉,低頭一看,布滿了一層厚厚的腐爛角質的手,死死的捏著我的肩膀。


    “那既然你這麽擔心,不如就留下來陪陪我吧?我這兒啊,嗬嗬……現在就缺一個‘有心有肺’的家夥,你看看那屋子裏,全是一群沒心沒肺的東西。”


    說罷,村長的那血盆大口就朝著我的腦袋撲了過來,我驚叫一聲,趕忙從自己的懷裏掏出蘭姐交給我的用黑驢蹄子磨成的藥粉,拆了蓋兒就朝著村長的嘴巴灑了過去。漫天藥粉揚起來,接觸到村長腐爛的皮肉的瞬間,發出了刺耳的“滋滋”響聲。


    “啊啊啊——!!”


    要說這黑驢蹄子磨成的藥粉是管用,我把一整瓶的藥粉全都灑進村長嘴巴裏,就看到皮肉就像是豬油遇到了高溫一樣開始融化,冒出密密麻麻的泡泡,在皮表下不斷的蠕動,看著也是十分的惡心。


    “去死吧你這黑心的老頭!還以為你是什麽正經人,結果居然是個盜屍賊!要讓人知道你盜了屍體幹這勾當,拉出去讓全村的人打死都算你活該!”


    看著村長連忙的倒退了好幾步,在藥粉的作用下痛苦的慘叫著,我也不慌了,憤怒的指著村長大罵了起來。


    “……你娘的,小兔崽子,你敬酒不吃罰酒是吧?”


    蘭姐和我說過,這藥粉的用來對付鬼怪效果十分的明顯,現在眼前的光景也證明了這一點——村長半個身子幾乎都已經化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骸,可是,他卻晃晃悠悠了半天居然愣是沒有倒下去!


    村長慢慢的抬起頭,那沒剩幾根的沾在頭皮上的頭發隨著融化的頭皮全部脫落,眼珠子也已經掉了一顆,一張幾乎要比鬼怪更加恐怖的臉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心裏頓時慌了。感情這一整瓶的藥粉都扔出去,這糟老頭居然還不死?!他到底是何方妖孽啊!


    我轉身就拚命跑路,本來還以為能幹掉這家夥,現在他挺著幹屍一樣的軀體不倒,要是再不跑死的就是我了。


    但是沒有跑兩步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陣劇烈的動靜,邊跑邊扭頭去看,發現村長居然單腿在地上瘋狂的蹦,一蹦好幾米遠,我一個四肢健全的青年愣是跑不過他!距離已經在一點點縮短了!


    出於無奈之下,我也隻得從包裹裏掏出了帶來的桃木劍,跑是跑不掉了,隻能和村長正麵抵抗了。這紅崗村人煙稀少,從村長所在的倉庫附近我已經跑出了百米多遠,可卻愣是看不見一個大活人,我心裏也是苦,早知道就不到這鬼地方來了。


    “老賊看招!!”!我怒喊著朝著村長揮舞手中的桃木劍,抱著必死的決心和他鬥,這種把命賭上的賭博式的戰鬥也是讓我暫時忘記了恐懼感。而我發現村長似乎還挺怵我手中的桃木劍的,一條腿在草地上蹦來蹦去,一顆眼珠裏露出恐懼之色。


    在刮著陰風的荒野之中,蒼白的月光灑在地麵上,到處都是彌漫著詭異的氣息。朱紅色的桃木短劍月光下泛著奇異的紅光,一道朱紅色的光影在夜裏閃動著。我見自己的攻勢居然有效,心裏也是有些得意,朝著村長更是逼近兩步,心裏起了殺意。


    既然村長這麽怕這桃木劍,我不如就直接用這劍了解了這個家夥吧?不然留下也是個後患,再說了,跑我也跑不過他,和他繼續耗下去,我感覺肯定是我要死。心裏定下了主意之後,我一邊佯裝失去理智狂攻的樣子,一邊兒也是朝著村長衝了過去。


    村長單腿跳來跳去,被我手中的桃木劍逼得是節節敗退,最後不小心撞在了一棵樹上,我看準時機急忙跟上去,一把就將手中泛著紅光的桃木短劍狠狠雙手插進了村長的胸口。


    當桃木短劍插進村長胸口的瞬間,隨著一陣刺耳的滋滋響聲,飄著惡臭的黑氣也是嫋嫋升起,熏的我眼淚都出來了。而正當我想著這下子總算是把村長給幹掉了的時候,忽然,我感覺自己的胸口一涼。


    不禁一怔,我愕然的抬頭朝著村長看去,他正帶著一臉玩味的笑容盯著我,而剛剛插在胸口的桃木短劍,此時此刻居然已經融化了,村長的身體反而在一點點的翻著詭異的綠光自動修複著。


    “你,你居然一點兒事兒都沒有?”我驚愕的不行,一把放開了手中的桃木劍,感覺胸口疼的厲害——村長殘破的手掌整個兒的全部插進了我的胸口裏,血是一滴也沒有掉出來,十分詭異。


    “這種破玩具要是有用,你以為我能活到今天?嗬嗬……”


    “那你剛剛還一副打不過我的樣子!”


    村長笑得更開心了,說道:“張君兒,你知道殺人的樂趣在哪裏嗎?就在看著人心中的希望破滅的瞬間,哈哈哈……”


    說罷,村長狠狠將插進我胸口的手掌拔出來,我看到他手裏居然捏著還在跳動的血紅色的心髒,村長挑釁般瞧了我一眼,之後就把我的心髒一口吞進了血盆大口裏,之後我也是感覺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重新醒過來的時候,我是被生生凍醒的,一陣強烈的冷意襲來,我猛地睜開眼一看,發現自己正被困在掛著小油燈的倉庫裏,身上濕漉漉的——眼前站著一個佝僂著背的熟悉的人影,是村長。


    “張君兒,你小崽子想睡到什麽時候?該起來幹活了。”


    這倉庫我認識,是我之前看到的,村長藏屍的地方,但是現在屍體是一個都不見了,窗外的天色已經蒙蒙亮,天邊泛起了模糊的魚肚白,透過遠方的平原可以隱隱看到地平線。


    我看向村長,發現他身上穿著完整的服侍,那模樣也是已經沒有了昨夜的猙獰,恢複了原地的樣子,正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師椅上,手裏拿著一個茶碗喝著什麽東西。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我連忙就爬了起來,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就摸自己的胸口,當手掌觸碰到胸口的時候,我感覺到腦海裏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慘叫著抱住了腦袋。我感覺自己昨晚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但卻無法清晰的記憶起來了。


    “做了什麽?嗬嗬……張君兒,你小崽子給我聽好了,現在,你沒有資格用這種語氣質問我——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主人,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


    “放你的狗屁!你個沒人性的道德敗壞的斷子絕孫生兒子沒屁眼天打雷劈的狗東西!老子就是在鬼門關裏走上一萬遍也不會聽你的話陪你幹那缺德的事情!”


    村長被我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卻沒有閑空去理他,我感覺自己的頭疼是越來越劇烈了,這種疼痛是我以前從來就沒有體會過的。


    就仿佛,在我的腦海裏有著一個活物,正在一點點啃噬著我的腦髓,我能清晰的聽到蠶食的聲音,但是卻無法反抗,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一旦動上一絲一毫,可怕的劇痛就幾乎要吞噬了我的意識。


    “好,你小崽子有骨氣,不過……嗬嗬,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能和我硬氣到什麽時候。”


    忽然,盯著我抱著腦袋在地上痛苦的打滾,一臉痛不欲生的樣子,村長又悠哉的靠迴了太師椅上,將那茶杯輕輕放在桌子上,用鼻子哼起了小曲兒,看笑話一樣戲謔的盯著我。


    “媽的……你這天打雷劈的老東西,我告訴你,我現在就要把你盜屍的事情告訴整個紅崗村的人,你到時候就等著被五馬分屍吧你!”


    強忍著腦海中的劇痛,我扶著牆壁勉強爬了起來,這頭疼實在是太可怕了,渾身的痛覺神經的敏感程度就仿佛擴大的十幾倍一樣,冷不丁的一次刺痛,就幾乎要讓我痛得暈過去。但比這更加折磨人的是腦海裏的蠶食聲。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這聲音幾乎是無時無刻在響起,逼得人精神都要崩潰了。村長盯著我扶著牆跌跌撞撞的朝著門口走去,倒也不攔著,就那麽噙著笑容盯著我。


    而正在我準備開門離開的時候,忽然門自己就開了,我一愣,看到從外麵走進來了一個人——這人兒居然不是別人,是觀天子!


    觀天子身上穿著青色的道袍,顯得仙風道骨的,袍子幹幹淨淨,那沉穩的麵色一看就讓人安心。我幾乎就像是見到了祖宗一樣感動的感激涕零,一把就朝著觀天子撲了上去。


    “洪村長,清晨來打擾十分抱歉,但貧道想和你商量一下……咦,張君,你怎麽在這裏?”


    村長笑嗬嗬的站起來,臉上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憨厚的笑著說道:“不礙事不礙事,人老了也睡不了多久,我很早就起來了,道長快進來落座吧。”


    “觀天子!你不要信他……呃唔!!”


    我本來想要憤怒的破口大罵,當著觀天子的麵揭發村長的罪行,但是,我卻發現幾乎已經是到了嗓子眼的話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無形之中有一隻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樣,要命的窒息感讓我吐不出一個字。


    “張君你說什麽?”觀天子好奇的盯著我,看著我一臉痛苦的樣子不禁擔憂的說道:“你小子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差?”


    “我……”我想解釋,可是再一次要命的窒息感襲來,同時腦海之中劇烈的刺痛驚雷一樣炸起,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麵色蒼白的癱軟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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