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聞得劉備兵來,忙增兵洛陽,欽點大軍二十萬往駐許昌。


    原來劉備聞曹操新喪,以為曹丕恩信未立,有機可趁,遂起兵二十五萬,號稱五十萬,分四路殺來:馬超引西涼兵八萬取安定,劉備親引大軍十萬攻陳倉,黃權領三萬為一部出藍田直取長安,關羽率四萬為一部東向魯山,聲勢浩蕩,天下震動。


    馬超引部先行,竟奔安定,郝昭兵少,遂棄了諸縣,獨守治所臨涇,遣使向陳倉求援。馬超以大軍圍臨涇,分馬岱、蔣敘、戴陵等抄掠郡縣,所過皆克。臨涇城高三丈,城外設羊馬牆,其外有壕,壕深一丈,寬兩丈,壕中盡插尖木,城頭多設巨石、勁弩。


    薑維進言道:“馬將軍可先分騎兵為十餘隊,每個騎兵裝土饢四個,置於馬上,一日取齊,而後令各部散開陣型,繞城將土囊散擲到壕中,不過半日,壕既可平也。”


    超從其言,令各部依計行事,果不出薑維所言,不過半日,既填平深壕。超以城中兵少,乃欲以衝車、雲梯強攻城池。郝昭用大繩縛住磨盤,推下城頭,砸壞衝車,又以火油澆灌、火箭引燃雲梯。蜀兵將及城牆,城頭滾木、金汁俱下,所過非死即傷。一日下來,損失慘重,馬超大怒。潘濬遂進言用百尺井闌往城中射之,超依其言造井闌,及井闌推至城下,豈料郝昭於城中築有內牆,收效甚微,潘濬又獻計掘地道,郝昭於內挖深壕以斷之。超久攻不破。


    薑維道:“此城有兵不過數千,不足為慮,不若留偏師圍住此地,徑率大軍往援大王可也。”


    超然其說,乃留馬岱、蔣敘引兵一萬守住此城,徑率大軍東取北地。


    時劉備大兵出街亭,別遣張飛往取武功,自引兵進襲陳倉,所過多降順。劉備前鋒五千人先至,打“張”字旗號,張合心中凜然,出城列陣,兩軍對圓。


    一員小將驟馬而出,長相俊朗,虎背熊腰,聲若巨雷,在陣前耀武揚威。


    那小將大喝道:“吾乃右將軍張翼德之子張苞也,敵將誰敢與吾一戰!”


    張合心神方定,大笑道:“爾父自來,某尚且不懼,況汝一孺子乎!某不欺汝,誰敢於某擒殺此人?”


    忽有一將閃出,大喝道:“魏國大將卞喜在此!”


    這卞喜乃是黃巾餘黨,後投曹操,原守汜水關,被調至軍前聽用,善使流星錘。卞喜欺張苞年少,揮刀縱馬直撲將來,苞催動坐下馬,與交手十餘合,蛇矛直刺,戳穿卞喜胸膛而死。曹將孫禮大怒,拍馬來鬥,交手二十餘合,那張苞果是將門虎子,愈鬥逾勇,孫禮不能抵,轉馬就撤,張苞拚命來追,孫禮翻身便是一槍,卻被張苞打掉鐵槍。張合大怒,挺槍來救,苞初生牛犢不怕虎,哪知張合厲害,揮蛇矛來鬥,戰了三十餘合,劃開距離,料敵不過,迴身撤走。張合揮大軍直殺而來,迤邐追趕十餘裏,忽聽一聲炮響,左邊張南,右邊馮習同時殺出,曹軍大亂。合大駭,情知中計,遂與費曜、孫禮等將奮力殺出重圍,率部撤走,將至陳倉,城頭弓弩俱下,張合忙勒住人馬,定睛一看,城頭旌旗盡換,大旗開處,閃出一員蜀將,正是王平。


    王平道:“吾奉龐軍師將令,已取陳倉多時也。”


    卻是龐統故遣張苞誘敵,張南、馮習設伏,而令王平繞將而來,趁張合大軍遠去,而使偷襲陳倉。張合見陳倉已失,後有追兵將至,不敢攻城,徑撤往武功往匯合曹真。合行進二十餘裏,人困馬乏,夜色將晚,合遂尋一開闊去處,令紮營生火造飯。不料火光初顯,四下緊鑼密鼓,蜀兵盡起,又圍殺過來。張合忙跨馬指揮迎戰,令各皆小陣,各自為戰。那蜀軍為首一將,手持丈八矛,身跨烏追馬,豹頭環眼,殺入曹營,如入無人之境,乃張飛也。


    張飛大唿道:“張合小兒速速來戰,燕人張翼德在此等候多時也!”


    那張飛得龐統軍令,於中途埋伏,隻待火起,便盡起伏兵截殺曹兵。張飛性如烈火,等了一日,大罵龐統所言不實,石韜等將皆勸,方耐住性子,又等至晚,果有探子迴報曹軍及至,飛方知龐統神機妙算,敬佩不已。那張飛引精騎在曹營衝來殺去,隻要尋那張合。費曜衝殺許久,好容易將破重圍,卻被沙摩柯攔住去路。費曜見此人身高丈二,生得麵如噀血,碧眼突出,全身貫甲,甚是嚇人。費曜馬驚而起,將曜翻下馬來。沙摩柯鐵蒺藜骨朵砸了下來,結果了費曜性命。張合且戰且走,與諸將殺出重圍而走,直逃入武功方才歇定,身側隻餘數百魏騎。


    曹真接張合入城,合備言其事。真大怒,便令左右捕之,諸將苦求,方才告免。曹真乃撥兵馬於張合,令其於城外紮營。不過一日,蜀軍大至,張飛遣沙摩柯至城外挑戰,曹真傳令張合引兵迎戰。曹軍見那沙摩柯生得如此兇惡,皆不敢敵。張合遂親自上陣,與沙摩柯鬥了五十餘合,那沙摩柯戰不下張合,遂趁機敲合坐下馬,張合慌撥馬退後。


    合大喝道:“兀那漢子,竟如此下作,專打吾馬耶?”


    沙摩柯道:“吾五溪部族,無太多規矩,汝馬撞吾,吾自當打之。”


    合盛怒,又與沙摩柯鬥了三十迴合,沙摩柯不敵,大敗而走。張合於後催馬趕來。忽聽一聲斷喝,張飛殺出,蛇矛先到,攔住張合。


    張合忙收馬以槍格擋,鬥了十幾迴合,大唿道:“張飛且慢!”


    張飛道:“要打便打,有何聒噪?”


    合道:“某今與那蠻子鬥了許久,已是疲憊,爾即使能勝,亦不武也。”


    飛道:“吾且饒你迴去,及過午後,再戰不遲也。”


    飛遂收矛便走,合亦撥馬而迴。及過午後,張飛早立於城外唿張合出戰。合遂複引軍出,兩馬相交,直鬥了百餘合,張合心中驚懼,手上力怯,迴身便走,張飛趕來,曹軍弓箭齊射,攔住張飛。


    曹真使人問於張合,合迴言張飛英勇如昔,實不能敵。曹真心憂。


    忽帳下有一將閃出,喝道:“張雋乂將軍年歲已長,故非其敵,末將願於陣前相助。”


    真視其人,乃真之弟曹璠,甚有勇武,善使大戟。


    真言於璠道:“張飛人稱萬人敵,非易於之輩,當小心為上!”


    璠自恃其勇,遂道:“張飛亦人,末將亦人也,何足懼哉?且彼已老邁,不足為慮也。”


    璠固請,真方令其往張合營中為援。璠率兵出了城,亦不往尋張合,卻直奔張飛營前挑戰。張飛因聞有人挑戰,心中甚喜,便要出戰。


    副將張翼道:“不過一無名下將,何需將軍出手,末將請往陣前斬了此人。”


    張飛允之。張翼出營,鬥了三十餘合,璠不敵,被張翼刺死於馬下。曹兵潰走,張翼亦不追趕。張飛每日向張合寨前挑戰,張合隻是不出,張飛揮軍衝寨,衝突不入,又夜襲營寨,亦被張合所破,由是兩軍相持數日,直至劉備大軍至陣前,未有寸進。備乃與眾人商議攻城之策。


    龐統道:“曹真、張合皆世之宿將,非急切可破,可暫且相持,待孟起破了北地南下,則曹真遂眾,必自走也。”


    劉備以為然,既令安營列寨,使張飛引軍守住北麵,自率軍守住南麵,兩軍相持不提。


    前時曹彰接替曹丕守長安,聞知劉備起兵,遂出其不意,引兵襲藍田,曹彰所部兵精將勇,不過半日便破了藍田,守將範疆欲逃,曹彰提方天戟從後趕上,將其劈死,時青泥關守將甘寧引兵尚未至,聞得藍田已失,乃退守關上。曹彰至關下叫陣,甘寧大怒,出得關口,與曹彰大戰五十餘合不分勝負,會黃權引兵至關口,親率大軍出關,權恐甘寧有失,乃令鳴金。雙方收了武器,各自迴陣。


    黃權道:“聞得這曹彰勇悍異常,曹操臨逝,留其守長安,足知其能也。某意當用智取也。”


    趙雲出班道:“無需煩擾,末將不才,願出陣擒得此人,則長安可定也。”


    甘寧諫道:“老將軍已年過六十,何足與小將爭鋒?”


    趙雲慍道:“汝欺吾年老,某手中長槍卻不老,定可擒得此人。”


    黃權勸止不住,趙雲已辭了眾將,跑出關去。權忙令甘寧引部為趙雲掠陣。


    雲出得陣前,喝道:“某乃常山趙子龍,賊將曹彰,速來陣前受死!”


    曹彰素聞趙雲之名,心中欣喜,便要出戰。


    忽有一將出班道:“末將請代將軍出戰,必擒此老匹夫也。”


    眾人視之,乃夏侯惇族弟夏侯恩,字子雲,甚有勇武。昔日曹操有寶劍兩口,一曰倚天,操自配之,現已傳於曹丕;一曰青釭,夏侯恩配之,故人稱背劍將軍。及操將病逝,乃使夏侯恩隨曹彰守長安。曹彰欲觀趙雲武藝,遂允之,夏侯恩持槍而出。


    趙雲道:“汝是何人?”


    恩道:“某乃大將夏侯子雲也,老賊速下馬來降。”


    雲道:“汝非某敵手,卻教曹彰來也。”


    恩大怒,挺槍來鬥趙雲,不一合槍被打落在地,趙雲又複一槍,恩把青釭在手,一劍砍斷銀槍。趙雲銀槍,名曰龍膽,隨雲征伐多年,未曾有損。恩見雲沒了兵器,喜出望外,以劍刺趙雲,雲亦不驚,棄了槍柄,閃身躲過,一把握住恩手腕,用力一拉,扯過馬來,反手奪過寶劍,一劍將其刺死。雲細看那劍,果是削鐵如泥,鋒利無比,遂取了劍鞘,將夏侯恩扔下馬去。曹彰大怒,輪動方天戟來鬥趙雲,趙雲策馬,伏身取了夏侯恩遺落長槍,與曹彰戰作一處,鬥了五十餘合,趙雲槍術千變萬化,目不暇接,曹彰死命相鬥,其部將諸葛誕慌忙來救,趙雲獨鬥二人,麵無懼色,又是三十餘合,二將章法漸亂,拍馬皆走。後邊甘寧趁勝追擊,揮兵殺來。曹軍騎兵驟然從兩側殺出,抄掠蜀兵,正麵步兵列陣前進。趙雲、甘寧二將引兵混戰許久,雙方各有損傷。及黃權引兵出關來救,曹軍已經漸次撤走矣。


    黃權見曹軍訓練有素,暗思這曹彰陣前相鬥,怎會分神指揮軍隊,軍中必有能人,遂引俘虜至前,問是何人指揮。


    其人迴道:“乃護烏丸校尉田國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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