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必須先手奪人, 方能強占住先機。葉齊一劍斬下, 讓他訝異的是,那青幡竟然一劍就被他斬為兩半。而那去奪寶鼎的邪修氣息一『亂』, 竟是看出了事不可成, 身形微晃, 無數幻影在原地現出, 竟是要馬上離開。


    葉齊一眼便看出了那邪修的氣息紊『亂』,更是不能輕易放過,免得他日後報複, 然而黑劍已是趕之不及。


    他下意識地使出引動雷霆的法術, 這與他之前使用過的術法不同, 是築基弟子方才能使用的法術, 對他消耗頗大,而且要引動天地間的一絲氣機方有可能降下雷霆, 但是最克製邪修的法門。


    青幡處浮現出的朦朧血『色』逐漸彌漫到天地之間,本來晴空萬裏的空中陡然烏雲密布, 一道人身大的紫『色』雷霆猛然降下,以無可抵擋的恐怖勢態劈在那邪修的模糊得幾乎不見的身形之上。


    本來還有還手之力的邪修發出一聲慘叫, 肌膚上浮現出一團血霧將他的身體包裹起來,一邊掐訣一邊卻是還想再做什麽,誰知天上的雷霆竟仿佛被他惹怒了一般得一道比一道更有力得劈下。


    先前晴朗無雲的天空此時烏雲密布著,紫蛇般的雷霆在空中如同張開的密網一般打下,震耳欲聾的雷霆轟隆之聲幾乎讓葉齊麵上都有些失『色』。


    這一道雷霆接著一道雷霆的不斷劈下,再過了片刻, 再無半分抵擋之力的邪修周圍的血『色』護罩終於被破開,隨著一聲慘叫化為一團隻能勉強看得出人形的焦土。


    散發著紫光的寶鼎如同望見糖的小孩子一般歡騰地跑了過去,紫光如同流漿一般垂下,那團焦土便順著紫光,化成點點晶瑩落入紫鼎之中,紫鼎上的紫『色』光芒更加剔透瑩澤了。


    葉齊本就萬分警惕著這作為邪修法寶的紫鼎動靜,下一刻他便看見那紫鼎朝他所在處飛來。


    他猛然往側一退,黑劍握於手中,縱使不想與那古怪的紫鼎對上,卻也做好了迎敵的準備,然而紫鼎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那已經被他斬為兩半的青幡。


    青幡上的血霧環繞著久久不散,其中偶爾浮現出數張幼兒啼哭痛苦的麵孔,看著極為猙獰可怖,哭聲久久不散,卻在寶鼎的紫光倒流之下,那些血霧如同逆流而上的溪水一般湧入紫鼎裏。


    待到血霧完全吸收幹淨,那青幡就與尋常旗幡再無不同,紫鼎也終於安靜了下來,光芒內斂著,望上去如同一尊再尋常不過的巨鼎。


    葉齊不敢大意,他不去賭那無主的紫鼎對他是如何反應,他隻是小心再小心不過地後退著。


    一人的身影在紫鼎旁出現,葉齊一驚,先前那邪修隱匿得再好,現出身形時他仍能感覺到邪修的氣息,然而這人就算站在他麵前,他的感知當中對那人所在的位置也是一片空無。


    身著玄門弟子之服的那人冰冷抬眼,然而葉齊並不確定那一眼是否真的望著他而言:“你這一關的試煉算是過了,去半山峰吧。”


    葉齊皺眉,問道:“這也算是試煉?”


    那人麵『色』雖然冷漠,可玄門弟子的脾氣葉齊感覺已經掌握了大概,在不觸犯玄門門規的情況下,玄門弟子還算是較好溝通的。


    果然,那人縱使皺眉,卻也勉強按住『性』子迴答道:“對,這邪修是我們從地牢裏提出來的,我們答應若是他能攔下五個玄門弟子,我們就讓他去礦山勞作,抵去他犯下的死罪。”


    “怎麽樣才算過關?”葉齊有些好奇這試煉到底要達到何種要求才能算過關。


    “玄門門規,對邪修格殺勿論,對寶物不起貪念,對法術要靈活使用。”那人冷冰冰地繼續說道,“你是通過的五個弟子中,唯一能同時達到三個要求的人。”


    “隻是有一點不對——”那人用著如同看死物的眼神看著他。


    “你為什麽不穿弟子之服?”


    “這也是玄門弟子的門規嗎?”葉齊有些疑『惑』地問道,然後坦誠地承認,“我並不是玄門弟子。”


    那人臉上如同看死物的表情淡去,變成真真切切地毫無關心的冷漠模樣。


    葉齊看那人還杵在這裏,便問道:“你不用去試煉別的玄門弟子嗎?”


    那人連抬眼都沒有地平靜答道:“沒通過的都已經被送到礦山勞作了,你是這一關最後一個到達的弟子。”


    葉齊猶豫了一下,問道:“那我可以離開了嗎?”


    陡然間,那人身上的威勢全部散發了出來,他麵無表情地抬頭盯人的樣子讓葉齊心中陡然起了些許寒意。


    “你說什麽?”那人一字一句地問道。


    簡直是玩笑,若是今年參加第三關試煉的隻有四人,最後一關試煉再刷下兩人,連三個排名次的弟子都不夠的消息,玄門豈不是成了最大的笑話?


    葉齊當然不相信剛才的話那人會沒聽到,然而這位玄門之人身上傳來的莫名其妙的憤怒也讓他萬分不解。


    一陣威勢『逼』壓得他動彈不得,卻不過眨眼間,葉齊便發覺自己已經到了雲霧彌漫的山腰之上,而那位玄門弟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雙腳幾乎大半離開了地麵,踏空踩在山道邊緣,下麵則是泥塊不斷掉落的崖壁,若是個膽子小的恐高之人,隻怕現在已經一頭栽下了。


    葉齊心中暗歎一聲,卻是平靜地收迴腳步,他望著已經能隱約望見的山峰,不再猶豫,也不去嚐試下山會不會被那剛才遇見的玄門弟子再丟上一次的可能,何必因為一個人的一句話就束手束腳,畏首畏尾呢?左右這名次也不是他使用不正當的手段奪來的,而他也真想看看山峰之上萬劍齊出到底是怎樣的雄偉壯觀。


    然而這心境試煉也不是那麽容易就容易通過的,他再踏一步,便發現腳下一空,此時再看,哪裏是他從山路邊緣走迴來,分明是他從山路中央踏到了山路邊緣。


    葉齊用劍穩住身形,方才將已經伸出懸崖外的大半個身子扭轉迴來,他望著腳下似乎一如既往的尋常道路,眸『色』沉沉,下一刻便用劍氣微微一劃,一道劍痕便在地上顯出。


    他慎重踏上,然而在行至劍痕盡頭時,他發覺腳下似乎有些晃東,他背上微涼,躊躇著沒有再踏出一步。再看時,隻見那長長劍痕劃下的哪裏是什麽地麵,分明是一端已經半截而斷的枯樹,此時他已他在了斷木的斷層之上,再下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此時樹根墜動,整株斷木傾斜而下,葉齊疾奔著踏迴崖上的瞬間,整棵斷木便沉沉落入山崖之下,沒有激起一點兒聲響。


    雖然落入這般高度的斷崖之下並不會對他造成什麽損傷,葉齊卻不敢嚐試這般古怪的斷崖之下到底是何種場景,若是再落入一處試煉還好說,如果說掉下時他的感覺還被蒙蔽著,若是再遇上邪修那般人物,隻怕就不會如此輕鬆了。


    這處山路像是幻境,然而在他的神念感覺之中,每一次眼中所見到的場景都是神念確實感覺到的場景。


    葉齊頓著不動,片刻後他腳下的土地晃動,眨眼之間,他已是踩在了懸崖外『露』的一塊『裸』岩之上,『裸』岩之下的泥石簌簌落下。


    他沒急著離開,反倒是將乾坤袋中的成型的十數份低階符陣取出,然後牽連上一絲神思,將者數十道符紙從不同的方向擲出,釘在山壁甚至腳下的懸崖之下。


    在那『裸』岩幾乎要支撐不了他的身體是,他方才縱身一跳,險險站在崖壁之上。


    他閉上眼,不再看周圍變化的一切,牽連著神念的符紙在他的感覺中如同燈火一般亮起,卻與它們被投擲出的位置截然不同。


    每處符陣所在之處都在飛速地變換著,仿佛一隻無形的手在將拚圖打『亂』,不讓他察覺到其中的脈絡,宛如快速變換的陣法一般。


    下一刻間,黑劍脫手而出,葉齊感覺到身形飛快地墜落,他卻沒有絲毫慌『亂』地在心間感知著那黑劍刺去的方向——就是陣眼所在之處。


    疾刺的黑劍在將將要抵達那個他心中預料到的點時,陡然被一隻無形的手輕鬆地捏住,下一刻間,葉齊便感覺到身子撞擊到地麵的停滯之感。


    空氣中揚起的泥沙彌漫,黑劍猛然掉落下來,被他輕鬆接住,放入劍鞘之中。


    一道聲音從仿佛從遙不可聞的天際傳來:“這是最後一關了,上來吧。”


    葉齊環顧看去,周圍哪還有什麽萬丈深淵,斷木懸崖,不過是一處獨木橋般的小泥溝,周圍密林掩映,他分明還在林木之中,抬頭可見的高峰仍然巍峨不動。


    他站起身,身上的泥跡在幾個法術的震『蕩』之下抖落於土地中,葉齊順著山道走上。


    這一次,他沒有再遇上什麽古怪的情況,而是順利無比地到了山上。


    另一處山峰之上早早地站了一人,麵容模糊,身上雷霆環繞,紫芒巨響,望之則讓人有心驚之感。


    雷霆之術乃天地之力,葉齊自認若是邪修沒有釋出陰毒的法術,引發出天地間的那一絲氣機感應,他是不可能牽引得動雷霆的,然而那人是誰,竟能讓雷霆異象加於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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